第十一章 铁信鸽发声狩猎队显威

「耶~照山爷爷,怎么今儿就你们老几位在呀?其他爷爷奶奶呢?」木小叶靠近村口放缓脚步,看情报站的众老尤其的少,拉家常似的远远打声招呼,步子却还是朝着一旁的铁匠铺走去。

「小叶子,过来!」秦照山也不动身,伸着胳膊招呼要去铁匠铺的木小叶来自己身边,「你照山爷爷给你瞧个新鲜。」

「不是......小子还有事儿呢~」木小叶有点为难,心里想着铁匠铺的干爹,却也不好失了礼数不搭理秦照山,只得停下脚步站住,却也不向银杏树下走。

「臭小子,铁匠铺有啥好新鲜的,我都在这坐一下午了。」秦照山生怕木小叶知道了什么,出言点出铁匠铺没啥新鲜事儿,也好打消木小叶急切的疑虑。佯装怒道:「你照山爷爷说话不好使是吧?!」

嘴里说着,把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小铁管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发出一短一长、反复三次的布谷鸟叫声。

「怎么样?!新鲜玩意儿吧~」秦照山吹完鸟叫也不把小铁管拿出来,好像嘴里含一块东西并不影响他正常说话。为了拦住木小叶别一头扎进情况不明的铁匠铺,秦照山使起了小心思。

木小叶听秦照山这么说,倒也不觉得铁匠铺能会有什么意外的事儿,自己都到门口了,有啥事儿片腿儿就到。想着,就颠儿颠儿的跑向秦照山身前瞧新鲜了。惹得一旁坐着的老几位也是会心一笑。

「照山爷爷,你这个布谷鸟怎么吹出来的?」木小叶满脸好奇,委在秦照山膝前,盯着他的嘴左左右右的瞧。

「就是用嘴吹得呀!当然,你还得有个这个小玩意儿~」说着,秦照山把嘴里的小铁管吐了出来。「这叫铁信鸽。进山打猎,离得远了就用这个小玩意互相传递消息。」

木小叶倒也不嫌弃上边的口水,拿在手里上瞧下瞧,真看不出来这么截小铁管就可以吹出顿挫变化的布谷鸟叫。

「教我!教我!」木小叶摇晃着秦照山唯一的一只腿,「照山爷爷,小叶想学~」

「好好好~别晃别晃......再晃这条腿也不好使了~」秦照山很是开心的讨饶着,「我告诉你,这个铁信鸽,你得把它放在舌头尖,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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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正在铁匠铺后院食堂热火朝天的狩猎队众人,听到外边传来一短一长的布谷鸟叫,先是疑惑的一愣:大家都在铁匠铺呢,谁在吹招呼同伴出来一见的铁信鸽暗语?

正愣神,紧接着又传来一短一长,好像就是外边村口传来的。

「铁柱,出去看看。」温天衢的脸上写满了正经,转头看了张万枫一下,以为是他安排的警戒哨有啥情况。而此时情况不明,狩猎队的人不方便从铁匠铺出去,也只好打发自己小儿子出去看看情况。

而张万枫现在才反应过来,回来的时候光顾着着急木秋亭的伤势了,压根没安排回村反侦察和警戒的人。自以为全歼了遭遇战的敌仇,只是草草分前后队先后回村罢了。身为队副和狩猎队的智囊,妄被大家伙称之为军师。张万枫越想越深陷自责和反思,一眼不发的跟在秦超身后出了后院。

「铁柱,这边~」秦照山一直注意着铁匠铺的动静,见不是狩猎队的谁出来,只是温铁柱从里边探脑袋,也就放心的招呼温铁柱过来。

「怎么样?」秦照山把铁信鸽塞到木小叶嘴里,丝毫不看木小叶一躲再躲的眼神。

小爷是不嫌弃您老的口水,但用手拿一拿就够了,这就塞嘴里是几个意思。木小叶心里一阵夭寿。这么一塞也就堵住了木小叶的嘴,没有朝温铁柱问出话来。

「还好~并无大碍。」温铁柱看秦照山和木小叶这架势,也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清楚秦照山这一问问的是狩猎队的情况,尤其是木小叶的亲爹木秋亭伤的重不重,连忙抱拳回应道,「让众老操心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让小狐狸派人出来接班!」秦照山说着,就要收拾放在一旁的拐杖起身,「一群小崽子,这么大了还让我们这帮糟老头子站岗!哼~」

躲在铁匠铺门内看情况的张万枫看清形势,忙身闪出来,赶到银杏树下,一板一眼的行了后辈礼:「后辈张万枫不才,让众老累心了!」说着还要屈膝跪下去。

「干什么!」秦照山一声叱喝,拐棍重重敲在树坛上,「你张万枫是我清河庄狩猎队的队副,骨头得硬实!」

「秦老教训的是!」张万枫止住身形,再拜谢一礼。

「我们这帮老头子老了,也就这点儿用了。权当舒活筋骨了~哈哈哈」秦照山倒也没再当着木小叶和温铁柱这两个晚辈的面,再说张万枫什么。

「喳喳~」一旁的木小叶看是张万枫,心里一惊,知道应该是狩猎队回来了,那自己老爹木秋亭应该也回来。一着急,嘴里含着铁信鸽大气一出,吹出急促的、像喜鹊的喳喳声。

「我~!」声音一出来,惊得张万枫赶紧上前大跨步要朝木小叶嘴里扣东西出来。挨着近的秦照山倒是老练,大巴掌一磕后脑勺,木小叶就把铁信鸽吐了出来。

上前的张万枫正好一把接住,不管不顾的塞进自己嘴里,鼓起腮帮子,先是吹了一阵长短夹杂的布谷鸟叫,又吹了一阵吱吱的山雀叫。

就这,还是引起了铁匠铺里传来一阵「狼突豕窜」的声音。一小队手持盾牌短刀的汉子一阵翻滚的就地出了铺子门口后瞬间结成一团,紧接着院墙上出现十几个汉子拉满弓弦扫视着村口和河沿,在之后秦超上举着大盾护着温天衢出了铁匠铺门口一直小心翼翼走到接好的刀盾阵前......听这铺子后边咚咚当当的声音,后边还有一些人影准备着,好像一发号令就要冲将出去。

「额~」哪见过这阵仗的木小叶和温铁柱瞬间傻了眼。尤其木小叶赶紧心虚的瞟了瞟秦照山和张万枫,自己心里好像也明白,这T哪儿是打猎用的铁信鸽,这完全是实时无线传输作战系统哇。

「嚯~架势还算不错!」秦照林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些后辈刷把式,眼里倒满是欣慰。然后又朝张万枫一伸手:「拿来吧!这可是当年的那一批,没剩下几个了。」

「嘿嘿~嘿嘿~」正想把这枚初代打造的铁信鸽不动神色地揣到怀里的张万枫,尴尬的松开手,把东西递还给秦照林。

「布谷~布谷」三长两短的布谷鸟叫一遍遍从秦照林嘴里传出来,边吹边朝村子里走去——这是给散布在村子周围充当警戒的众老信号,平安无事、班师回「营」——连同另外两个在银杏树下的老人,收拾好拐棍头也不回的进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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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万枫,一惊一乍的搞什么?我这荤油刚下锅!」温天衢明白了外边的形势,先是冲着张万枫不满的嚷嚷,随后挥手叫众人解除了警备,示意大伙儿回院子。

「误会!」张万枫也是不知说啥好,哪成想木小叶这孩子上来一嘴就吹了个「敌袭」的暗语信号出来。现在一把把木小叶推出去受温天衢的吐沫星子也不合适。

「干爹~是我!」木小叶倒是敢作敢当,发现了狩猎队信号暗语大秘密的兴奋劲儿还在头上,好似得意的朝干爹喊道。喊完才感觉自己情绪不对,自己好像做了错事,搞了一次「狼来了」的把戏,瞬间小脸一垮,装起了一副怯怯的可怜像。

「臭小子~过来!」温天衢这才看见猫在张万枫身后的木小叶,「进去和我去看看你爹~」

「好嘞~我和两位老爹可是心有灵犀。刚刚在贾师父那就觉得心里一阵欢喜,赶紧过来铁匠铺。」木小叶才不会提自己被秦照山的铁信鸽迷住才没进门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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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爹受了点伤,不过李剑南李老郎中已经看过说并而无大碍的。现在李老郎中就在里边为你爹治伤。」温天衢一手抚着木小叶的后脊梁,爷儿俩边走边说着情况,好让木小叶有个心理准备。「李剑南老爷子是初代太祖亲兵卫时的军郎中,听老人说一手金创医术生死人、肉白骨,只要他说有救的伤,想死都死不了。也就到了咱清河乡才可是兼职山野郎中,头疼脑热啥病都看了。」

「干爹,我爹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厉害?」

「哈哈~说和我一样是抬举你干爹了。你老爹别看性子比我还没溜儿,但悟性比我强太多。一手‘飞芦剑"深得你姥爷真传,一手‘赶月枪"也是颇有章法。如果单论枪法可能是我会略胜一筹,但是真正使足了手段,可不是你爹的对手。」

「那我爹是战斗中受的伤吗?」

「是,你爹一直都是好样的。拼着受了一刀,也趁机杀死了对方。而且是对面最厉害的那个。」

「嗯!我爹是好样的,我也要像我爹那样。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打仗打得就是一股子气势,不能怂!」

说着,爷儿俩就到了东厢房门口。也不好敲门进去,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

又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南培玉引着李剑南从里边出来。见木小叶来了,半天也没哭的干娘眼眶倒是红了,又使劲眨眨眼,不叫自己哭出来。

「小叶子来啦~」南培玉俩手呼在木小叶小脸上,「走,干娘给你做蛋糕吃!」

「好了~小叶子都知道了。」温天衢知道自己婆娘的心思,「去木家一趟,把林玉叫来吧。」

「行~小叶子别怕,你看咱们清河乡的神医李老爷子都看过了。」南培玉还是不放心的多嘴安慰着,「等干娘回来给你做蛋糕。」然后又转身朝一旁的李剑南告退,这才去后院把张家姐妹的姐姐张大囡叫来接手,之后才放心不放心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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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家幼子木小叶,拜谢李爷爷妙手之恩!」木小叶整整衣襟,郑重的朝李剑南行了一礼。

「这就是木家那个调皮的小儿子?!」李剑南伸手指着木小叶,嘴上问着一旁的温天衢,「好~是个机灵鬼的样子。就是这小红眼圈做什么?难道信不过老夫?」

「小子岂会怀疑金创圣手的招牌,刚刚是沙子迷了眼。」二世为人的木小叶终究是性情之人,越靠近自己老爹,情绪反而越发激动,只好找个蹩脚的借口回应着。

「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像你爹木秋亭那样。」李剑南人老心善,不忍心木小叶真在自己面前哭出来,担心也好,感谢也罢,老人家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场面了。「老夫诊治的时候,给你爹可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李爷爷教训的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木小叶倔强的眨眨眼,就是不抬手擦揉要出来的眼泪。好像要把眼泪硬生生用眼皮扇风吹干一样。

「好孩子听话,走~先跟爷爷进去瞅一眼咱们就出来。你爹现在需要静养休息,天黑的时候会醒过来的。」

站在床前的木小叶反倒止住了眼泪,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这个汉子。这个架着自己上树下河满村转悠的汉子,这个和自己比赛尿尿谁更远的汉子,这个和自己儿子没大没小、称兄道弟的汉子......这个六年来木小叶从没见他受过伤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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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玉来了,看到大儿子木向南只是伤了皮肉的小腿后,一阵劈头盖脸的教训。然后就一直守在木秋亭床前,叫开饭也不动。

这个太祖亲兵卫里长大的好侠义的女子知道,从自己父亲南鸿烈到现在自己丈夫木秋亭、自己大儿子木向南,甚至到以后自己小儿子木小叶,这就是自己该经历的宿命。必须承受!

后院里篝火通明,狩猎队的汉子围着火堆喝酒聊天。却丝毫不影响东厢房里爷儿仨说话。

「大青山不对劲~咳咳~南边又开始动了~和二十多年前差不多的手段~咳咳咳......」

「我这也发现点反常。这次好像不止大青山......」

「咳咳咳......什么意思?」

「前日,我带小叶子去大星山顶......」温天衢将那晚发现石济平私留矿渣的事儿说给了苏醒的木秋亭,「这几日我有意把石济平安排在身边,到没发现他与外界有什么联系,只是私留矿渣的第二天晚上去了张春平屋里逗留......」

「张春平?」木秋亭半倚着床头,思索半晌后,「这么一说,咳咳咳......我倒觉得万枫这次在大青山遭遇战中的出谋布局和往常的应急预备有所不同。咳咳咳......但倒是哪里不同,想不明白......」

在一旁听着自己两个老爹你一言我一语得推测着清河庄这一遭的走势,也随着话语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