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长街

    老奶奶得意极了,自己的身边围着两男两女四个孩子,如果不是李安澜带着李容去了岭南,自己身边该有五个小宝贝才是,云宝宝小的时候被太多人亲过,所以现在还流口水,这是老奶奶的看法,都是家里那些没用的女人,见了宝宝就不撒手,弄的孩子现在还长不大,男孩子不能长于妇人之手,老奶奶知晓这个道理,可就是舍不得。

    云暮正在揍自己的旺财,刚才旺财拿大舌头舔了哥哥一下,因为它觉得这个胖孩子的口水很好吃,可是这个动作吓坏了云寿,可是大狗就在一边不走,又不敢哭,只好向妹妹求助。至于两个小的,早就被奶娘抱得远远地。

    见到吐蕃人就抓住,把腿打折,这是云家庄子的一条新规矩,老奶奶亲自给老江吩咐的,所以这两天,只要看着像胡子的人都要被问好几遍,眼珠子饿绿了的也要问问是不是吐蕃人,这就是没见过吐蕃人的下场,二管家老方悄悄地给老江解释,吐蕃人也是黑眼珠,黑头发,黄毛,红毛,花毛的胡子肯定不是吐蕃人。

    云暮喜欢骑着旺财满院子溜达,云寿也想骑,可是只要他爬上狗背,旺财就会立刻躺下,不愿意让他骑,拿好吃的贿赂也不行。

    一到吃饭的时间,家里最积极的就要数云暮,丫鬟说一下,不论她在干什么,都会高高兴兴的洗干净手,戴上围脖,手里抓着叉子。坐在自己加高的椅子上等待开饭。

    为这,老奶奶又臭骂了那日暮一顿,好好地大家闺秀,硬是在草原上混成了饥民。所以这两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云暮,让她胖嘟嘟的小脸又变圆了几分。

    云家人吃了亏,自然要告状,长安县衙。大理寺都有云府管事递交了诉状,先把事情说出去,免得云家打断了吐蕃人的腿的时候,说长安人欺负他。

    李二正拿着云家的诉状在看,大理寺的人实在是没法断这个案子,只能上交到皇帝手里,吐蕃大相的使者团正在来长安的路上,如果不是好几次都走错了路,到了洛阳。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京了。

    李二非常重视和吐蕃的关系。一直以来。这个高原上的民族就是以彪悍著称于世,早就想在两个国家之间建立一条可以有事商量的渠道,可是松州之战。把吐蕃人的胆子吓破了,缩在高原不下来。自己实在是有力难施,现在好了,吐蕃的二号人物从高原上下来了,天大的好事啊,可惜,一下山就把云家得罪光了,以李二对云烨的了解,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这个叫禄东赞的混蛋没事干给自己招惹敌人做什么?

    他在烦恼,殊不知禄东赞更加的烦恼,一路上行走,一路上长见识,他发现,越是离长安近的地方,就越是富庶繁华,过细柳营的时候,在新丰更是惊叹,一座镇子的繁华程度就远远超越了逻些。

    大唐的富庶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强大,一想到自己在草原上随心所欲的得罪云家,就恨不得在自己头上捶两下,因为在一路上,从官员们的口中终于知道了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当自己向官员们打听自己向谁学习才能让吐蕃和大唐一样富裕的时候,他发现,官员们嘴里出现的最频繁的人名就是蓝田侯云烨。

    禄东赞才不在乎得罪谁,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好汉,才不会担心自己受到什么报复,无非是刀剑丛里再走一遭而已。但是他在乎自己的使命,吐蕃人世世代代穷困,生命朝不保夕,每个人都在趁着自己还能活动的时候,拼命的过日子,在吐蕃,不拼命就没法过日子。

    和老天争,和野兽争,还要和疾病争,每个吐蕃人的生命历程,其实就是一部斗争历史,生下来没有因为脐带风而死算是趟过了一关,冬天来的时候没被冻死算是又趟过了一关,春天没吃的,强忍着饥饿度过了春日,也算是过一关,一个活到二十岁的男子,就要和天地抗争二十年,吐蕃需要大唐的帮助,需要大唐教大家知道怎么才能够造出御寒的屋子,需要从大唐知道人生病了,需要吃那些药才能痊愈,甚至连养孩子这种事都需要向大唐学习。

    到了新丰市,空气里似乎都荡漾着浓郁的酒香,随行的勇士们都不自觉地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自从品尝到烈酒的好处之后,所有人就再也离不开这东西了。

    “喝酒,喝酒,都是远道来的客人,敬一碗酒表表心意,不可推辞,喝过一碗酒我们就是朋友了。”酒店的老板就站在路边的老柳树下,端着酒碗就往吐蕃人手里塞,不喝都不行。

    鸿胪寺的官员笑呵呵地说:“大相,这是新丰市上的规矩,酒坊老板都是如此做的,希望您能喜欢这些酒,他们以后好跟您做生意。”

    禄东赞挥挥手,顿时吐蕃勇士喜笑颜开,端着酒碗就一饮而尽,长长的哈一口气,确实是好酒,喝了一碗就要喝第二碗,老板却把酒瓮盖上了,笑嘻嘻的说,如果还想喝新丰美酒,就需要拿铜圆来买。

    岂有此理,吐蕃勇士大怒,在吐蕃喝朋友家的酒那里有给钱这一说,这是在亵渎朋友这两个字,老板刚才说大家都是朋友了,问朋友要钱这是奇耻大辱,老板错误的言行必须得到纠正,于是比碗还要大的拳头就轰在了掌柜的鼻子上。

    打倒了掌柜,踹飞了活计,再把妖艳的胡姬头下脚上的塞进木桶里,自己一群人这才围着酒瓮,用手里的酒碗开怀畅饮。

    禄东赞笑着看自己的勇士刚刚踹飞了一个胖大的壮汉,又把一个要理论的中年人按倒在地,给自己当凳子坐。

    “大相,这里是大唐长安过分放肆对您没有半点的好处,您已经得罪了云侯,这时候要是连地方官都要得罪光了您的处境并不美妙。“鸿胪寺的官员脸色开始变黑,如果不是因为来的时候被上官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出意外,说不定这会自己将都会冲上去狠揍吐蕃人。

    “呵呵,吐蕃人愚顽,这是没有受到教化的缘故,如果大唐教会了他们何为利益交换。我一定让他们给酒家赔礼并且赔偿。“

    吐蕃人闹得越来越大,一队人对付长街上一大群唐人,拳打脚踢板凳乱飞,很可惜这些百姓如何能是那些百战余生的猛士相媲美,一拳打落了为首一个混混样子的牙齿,又一拳轰在了一个壮汉的脑门上,壮汉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声,原看热闹的新丰百姓,顿时就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抛了出去,密密匝匝的杂物落在吐蕃武士的身上,烂菜叶子有之,鸡蛋有之,茶碗有之,最离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只活羊,被没看清楚的武士一拳就打的这只羊肚皮都裂开了,肠肚鲜血流淌了一地。

    百姓们稍微一犹豫,立刻就更加凶悍的冲了上去,在家门口被人家痛殴,太难看更何况还是一群吐蕃人,这让一向以侠义自称的新丰百姓彻底的暴怒了,扁担,秤砣齐至,先前还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打死了吐蕃人会非常的麻烦,现在眼看着人家一个打一百个还显得轻松如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打死了这些强盗又如何?

    鸿胪寺的官员算是看出来了,禄东赞故意这样做的,只要新丰市上的百姓打死了一两个吐蕃人,作为使节,禄东赞一定会提出很多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条件。

    战事结束了,禄东赞的眼底飘过一丝悲伤,七八个人想要和整个街市上乱民作战,开始还能沾点便宜,到来后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了,顷刻间,这八个武士就浑身脚印的瘫倒在地上。

    见打死了人,新丰市上的游民顿时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躺在地上的八个武士,瞪着眼睛,无神的望着青天,刚才自己等人还是威风八面的喝酒,这时候怎么就躺在了地上,“唐国的人真的好多啊。“这是护卫们在临死前发出的感慨。

    禄东赞充满了哀痛,人群里一定有古怪,八个身经百战的强壮汉子怎么可能被一群老百姓给揍的魂飞渺渺?不对啊,这里面有古怪。

    解开其中一个护卫的衣服,心窝附近的位置上一道轻轻地红点让禄东赞敏锐的观察到了,这是谋杀,光天化日下的谋杀,肯定有一个高手混在人群里,只有这样才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自己的八个护卫。

    鸿胪寺的官员开始还在大笑,当人群散开之后,八具尸体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就垮了下来,小腿软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死了的勇士必定进入神国。“禄东赞小声的对官员说:“你不用担心,大唐的人还是和早年间一样,一言不合就拔剑牺牲啊,“

    ps:  早晨还在桂林赏美景,晚上就回到了戈壁滩,见谅,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