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刘达和张四喜也匆匆赶回,还押回了两大车钱币,共计五百多贯,是两月以来三座登仙阁酒楼的分红。
几口大箱子在曹悍的注视下搬进了库房,鲁正元带人清点过后登记造册,再由曹悍签字。
“你们各拿一百贯归入私账,等清点后让老鲁派人送到你们的院子里。”
曹悍在心里估算一下,酒楼开张不久,往后的生意应该还会再好些。
刘达和张四喜是他这位大股东派去管理酒楼的,理应分到一部分钱。
二人相视一眼,刘达满不在乎地道:“大哥给我们多少,我们就拿多少。不过现在这些钱还是放进库房好,我老刘光棍一个又不会管账,钱多了也是累赘。”
张四喜也笑呵呵地道:“就是,我和刘爷还拿着每月三十贯的工钱,足够花销了,悍爷家大业大,处处都需要用钱,还是留在悍爷手里好了。”
曹悍点点头道:“也好,我先替你们收着,免得好不容易有点积蓄,又被你俩孝敬给裤裆里俩卵蛋!骨碌突和康亚克正在满城的寻找生意,若是有好的营生,我就把钱投进去,也算你们一份。”
“一切全凭大哥做主!”二人齐齐抱拳,嘻嘻哈哈对自己的身家毫不在意。
反正他俩知道,只要曹悍还能在这神都城里立足,他俩就饿不死。
曹悍笑骂道:“你们两个憨货论年纪比我还长些,也该考虑成个家,少他娘的去几趟窑子,把钱省下来,过几年买个宅子。你刘达,你爹可是眼巴巴的盼着抱孙子。还有你,老四,老光棍一个,也不想着留个后什么的。”
刘达破锣嗓门嚷嚷道:“等我混着个官身再成亲不迟,到时候把我爹接到神都来养老。大哥,我做了官你可要为我介绍个官家小姐认识。我老刘怎么滴也得讨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官宦小姐当婆娘吧!”
曹悍飞去一脚骂道:“你他娘的倒是要求高!给你一张纸能把认识的字写满吗?”
刘达机灵躲开,哈哈大笑道:“所以我老刘才得找个有学问的婆娘,要不今后家里都没个管账的。”
张四喜摇头晃脑道:“我老四是个实在人,找婆娘就要找身子骨结实屁股大,能生儿子那种,管他是官家小姐还是赤脚老农的闺女,能安稳过日子就行!想要美人,老子兜里揣十贯钱去思顺坊,美人们都得把老子当大爷伺候!”
“哈哈哈~~~”
兄弟几个一阵畅笑,仿佛回到了竹山码头,各种荤段子下流话说的唾沫横飞。
芙儿来内书房送茶水时,老远就听见几个粗犷的男声在那说些臊人的话,听得她耳根子通红,又怕去晚了被阿郎责问,只能硬着头皮进屋。
内书房通常是阿郎的私地,没有阿郎吩咐,就连鲁正元和她们两个贴身侍婢都不能进。
刘达和张四喜一回来,曹悍就把他们带到这里,芙儿便知道这二人都是阿郎的心腹密友。
曹悍平日里还是比较斯文的,没想到这会却也像个市井无赖一样满口荤话,让芙儿暗暗惊讶,算是见识到了主子的另一面。
芙儿一进屋,刘达和张四喜笑声戛然而止,震惊于小侍女的美貌,惊鸿一瞥之下又急忙站起身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
“刘公子、张公子请用茶!”
芙儿软软糯糯地说着,放下茶水福身屈礼。
“谢...谢谢!”
刘达和张老四有些紧张,说话声都结巴了。
虽说他们和曹悍是生死弟兄,但曹悍现在也算官宦之家,芙儿就是他的内眷,内眷露面待客本是对客人的尊重之意,但也讲究礼节,刘达和张老四担心自己不懂规矩失了礼数。
曹悍摆摆手,指着二人道:“叫什么公子?你看他们哪有半点公子哥的样子?这是刘爷,这是四爷,都是我过命的弟兄。”
芙儿脸蛋微红,又急忙重新施礼:“婢子见过刘爷、四爷!”
曹悍这才挥挥手让她退下。
瞥了眼二人,只见他们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不由笑骂道:“行啦,少他娘的跟老子装模作样!一个女婢,瞧把你们吓得,一副怂样!”
二人舒了口气坐下,刘达瞪大眼道:“大哥,行啊!不声不响身边多了位如此貌美的嫂夫人!”
张四喜抱拳道:“大哥艳福不浅!”
曹悍淡笑道:“贴身女婢照顾生活起居而已。”
刘达和张四喜嘿嘿贼笑着,他二人可是心中明白得很,如此美貌的婢女,迟早会被大哥收入房中,以后说不定还能转正当个侍妾,所以这声嫂夫人迟早还是要叫的。
“对了,小星呢?”
刘达哼哼道:“人家现在可是齐泰齐男爵,不光封了爵位,还在宣范坊里赏赐一座宅院。”
张四喜道:“自从他接了授封制书,人就跑得没影了,连北市的登仙阁也撇下不管,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
刘达道:“大哥,不是我老刘眼红,实在是齐泰那小子得了爵位以后太过猖狂了。前日,他不知从何处邀约了一帮官家子弟,跑到南市登仙阁要了两个包厢,吃完后不给钱,说是要记账!咱们登仙阁的规矩可是太平公主定下的,只有三品以上官阶者才有资格赊账。
南市登仙阁酒楼除了我,还有公主府派来的一名大掌柜,我只是个帮衬,哪有权力允许他赊账!这小子还不高兴,跟我吵嚷了几句,也亏得人家大掌柜知道他跟大哥你的关系,看在你的面子上顺了他的意。”
张四喜嘿嘿道:“谁叫人家命好,有个得圣人恩宠的姐姐,圣人一高兴,顺带手赏赐他一个爵位,丹山县开国男,视同从五品,享食邑三百户!”
刘达抱怨道:“以往我和老四可都是拿他当亲弟弟看待的,可自从来了神都,这小子就性子大变。现在走运封了爵位,更是不把我们哥俩放眼里。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们不跟他计较,可登仙阁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他胡闹?”
“这里可是神都城,不懂的夹着尾巴做人,迟早要吃大亏!”张四喜悠悠说道。
曹悍越听眉头越紧,那小子挺长时间没见,没想到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正说着,鲁正元跑到内书房门口说道:“阿郎,丹山县男齐公子来了。”
曹悍站起身沉声道:“带他去中堂,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