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潜入

姬子慕看着陈师傅回味悠长的模样,眯着眼细细地品酒,生怕浪费了一丝一毫。

心下暗喜,这不就有了合作的可能么?

“好酒啊!”陈师傅咽下口中那一口滇曲,砸吧砸吧嘴唇,意犹未尽

姬子慕面带微笑的微微起身,给他把酒满上,看似随意地问道:“像陈师傅这般当老板的,居然还在后厨做菜,实在是少见啊?”

陈师傅倒是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后厨那帮小家伙,还是不行,我还得看着点,咱们这巴蜀大地的菜肴啊,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味道,没有几十年功夫那是学不来的。”

姬子慕暗暗点头,看着这白川楼生意不好,估计也跟这个有关。老板一门心思地研究技艺传承去了,哪里有功夫来精心地照顾生意。

陈师傅看着他表情,还以为是对他的认可,接着说道:“这些年,咱们这剑南道也不安生,滇南那边经常打仗,日子也不好过。

我得多研究一些实在、便宜,又不丢失川菜本真原味的菜肴。我的师傅当年就教过我们,什么是厨子,就是得做老百姓吃的菜!

什么是老百姓吃的菜,熊掌猴脑固然不错,但老百姓几个吃得起?咱们川菜就得发扬以民为本的精神,绿菜心就不能做出美味佳肴了?

一样可以嘛,咱们就说咱们面前这道清炒菜心,你看,这个菜心其实你只要选得好,油温火候到位,它一样非常美味嘛姬先生,你尝尝”

陈师傅说起做菜,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一顿饭吃了没几口,姬子慕倒是听陈师傅讲了足足一个时辰。

原来这白川楼生意不好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陈师傅本就做的是百姓菜,价格不高,利润不多。

自从半年多前,对面开了这芙蓉苑以后,三天两头的派人来捣乱,不是菜肴里有虫子,就是吃坏了肚子来寻事的,一来二去,陈师傅一打听才知道,对面芙蓉苑传过话来,让他把这白川楼卖给他们。

要么就让他关门歇业,从此滚出蜀郡。

但陈师傅怎么可能服这个软,咬着牙坚持了半年,但生意日渐凋零,工钱都快要开不出来了,更别提什么翻新了。

于是乎,这才有了陈师傅有意将这白川楼盘出去的打算,但是有两个条件,第一是名字不能改,第二是他和他那帮徒弟的留下继续做菜。

姬子慕也是打听到这个消息才来的这里,关于合作,其实姬子慕只拿出滇曲这一条就让陈师傅喜笑颜开,现阶段滇曲正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若是到这里吃饭能喝上滇曲,再加上陈师傅几十年的手艺。

那生意肯定能再次好起来,只不过姬子慕现在还不能一口答复,对面这个芙蓉苑是个什么情况,还得再摸摸。

回到客栈,姬子慕让人去摸芙蓉苑的底,自己留在客栈修书一封,快马加鞭让人给陈拙送了过去。

自己则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极为低调的粗布麻衣,寻常百姓打扮,来到了蜀郡西门一个别院里,拜见的正是益州刺史一夜深谈

与此同时,城北一个叫青瓦窑的地方,这一片都是泥瓦房子,住的也大都是些穷苦人,脚夫、车工、苦力之流,这里还有一个蜀郡人都知道的买卖,私窠。

其实也就是窑子,今晚就有些特别,一处小院里,不过半人高的泥土围墙,黄泥糊出墙壁上窗户里灯光倒是明亮,堂屋里的八九道人影,说说笑笑,觥筹交错,时不时传来阵阵乐舞之声。

今儿,这间小院东西厢房却都没有客人。因为今晚被一个楚姓客人包了,这可算是难得的大生意,楼大姐今天可是颇费了些功夫,还特地从别家院子借了两个姿色颇为不错的姐妹过来助场。

“来来来,程兄,老楚我必须要再敬您一杯!这事儿成了,我们哥俩回头必定重谢!”楚老五笑眯眯地端起酒杯。

姓程这男人精瘦精瘦的,三十多岁的年纪,颧骨突出,皮肤有些蜡黄,喝得已经有些高了:“楚老哥说笑了,老憨子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憨子,哥哥答应的事儿,必定给你们办妥了!”

老憨子在一旁陪着笑脸,憨憨地傻笑着,举起酒杯,二话不说就干了一碗。

“不过,我还得多问一句,楚老哥,杂役的活可是不好干。没几个钱不说,还累得慌,你们可考虑清楚了,我瞧着你们也不像吃不上饭的人。

要是有其他营生,真没这个必要。”精瘦程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

楚老五嘿嘿一笑,早就料到这人肯定会问,鲜于仲达家的门可没没那么容易进。

这一次,楚老五可是观察了两天,天天守着鲜于仲达家的大门,看看有些什么人出入,然后又经过多番打听,才打听出来这送柴的老憨子,跟这个程管事关系不一般,他表妹算是这程管事的姘头。

一来二去,这才找了个送柴火的活给他干。

偏生,这大憨子就是个不怎么爱说话,其实挺精明人,只是喜欢憨笑,才得了这么个绰号。

楚老五找到他,只给了100两银子,这人便答应帮他们穿针引线送他们进府当杂役,至于为什么,他才懒得问。

听到这,憨子也有些好奇。

楚老五叹了口气:“两位,千万要帮我们保密,我也不瞒着两位。我们俩其实是滇南那边逃出来的,前一段打仗,我们那个团死的死,逃得逃。

这不是就逃到了蜀郡嘛,听说节度使府上招杂役,就想着来试试,别的不求。只求有口饭吃,关键是我们这分身逃回去还得被抓去当兵。

哎,我们哥俩儿实在不想当兵了,也只有在节度使大人府上才能安全啊。谁还敢来节度使府上抓人不是!

两位算是救了我们两小命了。这几年我们哥俩也攒了点钱,这里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全当感谢两位了!务必得收下!”

“噢~~原来是这样,我说呢!”程管事笑眯眯地将银票收起来,也不客气。

重重地拍在楚老五肩上:“兄弟,这事儿你放心,包在哥哥身上了!来来来,吃酒吃酒!”

楚老五感恩戴德的样子:“还不赶紧的,敬程管事一杯!”

萧小强满脸堆笑:“谢谢程管事!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一碗酒干下去,几人继续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