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头幽幽地喝了口酒,缓缓道来:
“江湖上的事情你不懂,但你总该记得我是怎么来的滇南吧?武道...武道,武道是什么?那是另外一个江湖......恩恩怨怨,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提也罢。
但我若是教了他,他就得算是我门下,你希望他像当年的我一样被四处追杀,亡命天涯?如今像条狗一样活着吗?
所以我说,我教不了他。”
苇姐眼睛一转:“可这眼下,哪里去找什么外家高手,你不是说你曾经如何如何吗,你总该认识几个外家高手吧?!”
“那小子的古怪功法,岂是普通武林中人能教,真要是随便找个人来,将他能直接修行真气的事情说出去了,那就是灭门之灾!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欧阳老头摇了摇头,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普通武林中人肯定是不行,我倒是知道一个老怪物,堪称武痴,说不定还真对他有兴趣,这老怪物比我都还能强上一分,只是脾气古怪了些,但若是他肯教,说不定这小子真能练出个名堂!”
“那也行!说好了啊!”苇姐一听有戏,顿时面露笑容:“一会儿我就把菜给那小子送过去,剩下的都是你的!”
“好好好,有了这几个菜,今晚又可以醉生梦死咯...”
苇姐看着欧阳老头那消沉的模样,笑了笑...
她知道这人当年很厉害,如今也很厉害,至于有多厉害,她不清楚,反正打架没有输过,三五人如此,十个八个也是如此。
当年见到欧阳老头儿的时候,她才十几岁,不过是个在西市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的丫头片子,偶然机会救下了重伤快死的欧阳老头儿,后来将他收留在柴房里,每天给他送些吃的喝的,没想到看着奄奄一息的欧阳老头儿,居然挺了过来。
她还知道,这个叫欧阳的男人,是江湖中人,迷醉的双眼之下是无数沧桑悲凉的故事,好多次,她都看见他坐在屋顶上,仰望星空,喝着喝着,竟然就那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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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二楼。
“你好生休养,何将军的亲兵团已经回去了,我留了一队下来帮你,就住在隔壁另外一个大院子里,万一有意外,有他们在,可保你无虞!”
楚老五神色凝重,他昨晚带着老木他们查到半夜才回来,见陈拙在休息,就没打扰他。
陈拙经过一夜休养,伤势好了不少,那些伤疤都已结痂。
看着楚老五果断的神情,知道自己劝不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和不舍:“老楚,不然这事儿先放放。
既然打听到他颜锦文身边确实有这么个叫老邱的人,那就没跑了。咱们或许可以换个办法找他的罪证,没必要如此冒险。
京都那地方,天子脚下,危机四伏,何况他不一定就是回京都了!”
楚老五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老楚别的不说,当兵的兄弟还真是不少,到了京城,自有他们照拂。既然不良人那边说他出了城,十有八九是回京!
就算不是,我也要去一趟,想办法摸清楚他在北衙军中的底子,才好行事。事到如今,我们就是颜锦文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有除了咱们,他才能后快!”
“老楚,答应我,好好活着!事不可为,就退回来!你必须把老木和狗子带上,记住!凡事,自己安全第一!
虽然咱们现在和颜锦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你得想想你老家的妻儿老小!”
陈拙忍不住地劝慰。
楚老五习惯性地摸了两片薄荷丢嘴里,狠狠地嚼了一口,一股清凉之感涌上,递给陈拙一片:“来点?”
陈拙摇了摇头,楚老五也没劝,自顾自地说道:“陈拙,也许一开始遇到伏击的时候,我老楚真想过回家,后来梁团被杀,执行此事的长史和他妻妾也死了,他颜锦文也跳了出来,要致我们于死地。
既然他不要我们活,那就分个你死我活吧。这人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现如今,不把他灭了,我那老家的妻儿老小,我岂能安心?”
“嗯,那晚你们要是晚到一些,估计我也就嘎了。颜锦文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会搬得动何复光这座大佛...”陈拙感慨道。
“嘎了?”
“嗝屁了,我那家乡方言。”
“哦...”
半个时辰后,二楼陈拙的房间里,圆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十多道菜肴。
陈拙的饭碗垒成小山,吃力地抬了抬手:“苇姐,我自己来,自己来!让您费心了,我这手不方便,吃得慢,您别总给我夹!”
苇姐坐在他身旁,媚眼一挑:“就是知道你吃得慢,才给你多夹点,不然还不得都让这几个吃光了!老娘辛辛苦苦亲自做了这么一桌!那是给你补身体的!”
楼胖子嘿嘿一笑,接着猛吃,也不管苇姐怎么说。
萧小强不乐意了:“苇姐,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再说了,这么多菜,我哥也吃不了啊!”
“臭小子,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完了下去干活!院墙还没补完呢!”楚老五笑嘻嘻地吃着喝着:“没想到啊,苇姐还有这般手艺,这要是那个男人娶了去,可是有福咯!”
“老楚,这饭你们是不打算让我吃了是吧?!”陈拙很是郁闷,这楚老五的言外之音,听得他直头疼。
“你吃你的!管他们说什么!来,这个猪蹄不错!”苇姐倒是满不在乎他们口花花,她一个自己出来做生意开客栈的女人,在这西市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话没见识过。
陈拙只得苦着脸继续吃...
苇姐却是不怎么动筷子,眼光如波的看着陈拙,恍惚间,竟然有些痴了,喃喃道:“真像啊...”
楼胖子抓着个鸡腿,接话:“就是,真香!苇姐,晚上再给俺弄一只呗!”
“就是,就是,真香!!”萧小强也在接话。
陈拙却听清了苇姐的话,看见她发呆,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轻声喊道:“苇姐,苇姐。”
“啊!”苇姐这才回过神来,难得的有点小尴尬:“刚突然想到一些事,出神了,对了,欧阳那老头说是给你介绍个人,叫你修习那个什么外家功法,我也不懂,反正你伤好了,就来找我,我让他带你去。”
“噢?那可真是要多谢欧阳老兄!”陈拙没想到这儿还有一惊喜。
“傻小子!你要多谢的是苇姐!”楚老五像看个傻子似的看向陈拙。
陈拙一拍脑门,哈哈一笑:“都要谢,都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