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陈拙众人尚在返回的路上。
太和府一处官邸之内,正在大宴宾客,三个异域女子站在大厅之内,身着罗衫,舞姿曼妙,随着琴音翩翩而动。
席间的一众官员们,个个大腹便便,互相吹捧着侃侃而谈。
觥筹交错间,一个身着青衣的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几步便停在那四品要员身侧,附耳对那端坐在主席位上要员低语了几句。
那四品要员,浓眉大眼,却是生得极矮,不过一米五六的身高,肚子却胖的不行,站起身笑呵呵地致歉:
“诸位稍候,在下军务在身,有个急报需要处理!你们先吃,我去去便来!
张都尉,这里在座的可都是咱们滇南的父母官,咱们在这处多有叨扰,你可得陪好了!”
张都尉满脸络腮胡,国字脸,倒是有几分武将之风,闻言拍着胸口说道;“颜大人放心,有我张阔在此,定将诸位大人们陪高兴了!
大人有事,您先去忙!”
那姓颜的四品要员,满脸堆笑而去,一转身,走到侧厅,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芒。
侧厅里坐着的,正是那跟随四团押解俘虏上京的长史,也是他颜继雄的秘书心腹。
看见颜继雄走了进来,那书生模样的长史,连忙起身作揖。
颜继雄摆了摆手,坐到他身边的太师椅上,开口便问道:“此行可还算顺利?”
“禀大人,非常顺利!”
“东西呢?”
“东西,我已经让人送到天盛钱庄,这是票据,你看是兑成现银,还是折成银票,又或者给您送到京中?您没有交代,小的没敢擅自处理。”
“不错!票据交给老邱吧,接下来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你的那两成,老邱,回头你交给他!”颜继雄淡淡的说完。
那长史便将票据给了穿着青衣的老邱。
“此事到此为止,这种买卖终究还是风险高了点。这件事,你中间没有假手他人吧?”颜继雄看似平淡的话语一转,语调阴冷。
扑通一声,那长史吓的连忙跪下,急切道:“大人,小的知晓此事轻重!万万不敢假手他人啊!全部过程都是小的亲自接洽的!”
颜继雄冷笑一声:“那就好,你放心,少不了你那份,但是,咱们做事也要稳妥!起来吧,今日我宴请地方要员,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喏!”那长史跪在地上,没敢起身。
颜继雄径直离去,出了侧厅,停了一步,扭头冲青衣老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便不再耽搁,往前厅而去。
老邱点了点头,转身便去送那长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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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日,陈拙一行,总算看到了太和府那高耸的城墙。
这一行人,几天下来,就靠着山里的野物为生。现在一个个的,跟难民没什么区别。
进城后,梁团将众人安顿在一处名叫太白楼的酒楼休整,自己则直奔折冲府官衙而去。
陈拙安静地躺在木桶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虽然这遇伏一事,看似过去了,但身在边塞军营,随时随地都可能奔赴战场!六十万吐蕃军兵临城下就在眼前,印象中天宝战争至少还要打一年半,最后以大唐败退而告终。
南诏王的这些夷民兵士看似勇武,其实战力不怎么样,但马上他们就将面对的是吐蕃的重兵,那吐蕃兵,个个牛高马大,从小训练的骑射之术。远不是这些夷民可比。
既然避不开,那就干!他可不想没死在末世里,反倒是死在了这冷兵器战争中!何况他还有鬼神臂!
眼下,当务之急要做的是:
第一,尽快想办法把鬼神臂里那把弩做出来,这才是活命的本钱,自己这一火人也都信得过,必须要竭尽全力的把自己这伙人武装到牙齿!
穿越而来,他太懂得装备的重要性,他甚至打算按照现代化特种部队的模式,给自己这个组进行重新分配...
第二,在他跟阿古哈日的比试中,他就发现鬼神臂的完整形态会对他产生极大的助力。但眼下,自己根本不敢在作战中展开鬼神臂的完整形态。
一条来自未知文明智慧结晶的机械手臂,在这个时代还是太突兀了,他毫不怀疑只要有人盯上他,会有无数人想砍掉他这条手臂,拿回去研究!
这就很尴尬,所以,自己还需要一个身份。来合理的解释鬼神臂的存在,而且这身份最好还能成为自己活命的保障手段之一!
至于开启鬼神臂的下一个物品种类,他暂时没去想那么多,生命能量?!呵呵,除了杀人,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陈拙还没疯魔,嗜杀成性的事情,他干不了,不然就不会对夷人留了一手了。
说到底,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骨子里他还是觉得滇南夷民也是华夏同胞吧...
洗完澡,陈拙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他穿着一身便服下到大堂,小强他们几个也一身轻衫子坐在那,早就点了一大桌酒肉,大快朵颐着。
“拙哥,快来快来!我给你留了个鸡屁股!可香了!”
小强高兴地冲着陈拙喊道。
陈拙笑着走到桌前,看着一桌子的骨头,咋舌道:
“你们这是饿疯了吧!小心吃坏了肚子!”
“团长请客,不吃白不吃!哥,给你,鸡屁股!”小强嘿嘿一笑。
陈拙感慨了一句:“你可对你哥真好!”却也接了过来,只啃了一口,便丢到了一边:“这味儿也太重了...老板,再来两只烧鸡!”
“再来个肘子!”楼胖子满手油,手中的肘子还剩下小半个,冲着陈拙咧嘴一笑。
得,陈拙算是明白了,这哥几个是打定主意吃大户了。
“我觉着吧,你们最好吃快点,一会儿梁团回来,只怕要剁了你们!这一顿,一个月军饷都怕是打不住!”
哈哈哈哈,几人吃着喝着...
一行商贾模样人走了进来,绸布宽衣,领头那中年男人脸颊消瘦,颧骨凸起,怎么看也搭不上那一身商贾行头,倒是有几分凶悍之气。
“几位贵客,里面请!”店小二大老远就迎了上去。
几人刚落座,那跟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年轻男子,头上毡帽压得极低,从腰上取下一个酒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一时间,酒香四溢,惊艳四座。
楚老五顿时眼睛都直了,鼻子忍不住的抽了抽,咽了口唾沫:“好东西啊!”
“还没有烤鸡香呢!”
“瓜娃子,你懂个球,那是流霞,西域独有!即便在京城也不是寻常百姓可见的东西,我也就喝过两次,那滋味...啧啧...”
“流霞??”陈拙略一思量:“是不是紫红色,葡萄酿的?”
“哟,你小子也喝过?”楚老五看向陈拙,略带惊讶之色。
“算是吧!”陈拙尴尬的点点头,心想着,这不就是葡萄酒吗。
楚老五却早已按捺不住,走到了那少年身旁:“这位小哥,你这流霞能否卖一点给某?”
“抱歉,留着自饮的,不卖!”少年淡淡地说完,又泯了一口。
楚老五讪讪地走回桌前。
却听那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也想喝流霞!”
声音不大,不过隔桌的陈拙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