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温度更低，却也没有太凉，有人去屋子里煮了拉面端出来，嗅着香味醒来的两个醉汉擦了把脸就去拿筷子，林漾迷迷糊糊睡着，让田玖国夹着一片切好的午餐肉碰了碰嘴唇，这一盹也算是醒了，索性围着小桌一块儿吃。
天色渐渐被晨光点亮，晨风替代夜风时，一行人已经完全清醒，囫囵刷了牙洗了脸，又沉默而默契地看向东边的天空，等着太阳一点点从那头升起。
“入伍还是可以偶尔看看手机的，哥会继续盯着你，会让其他几个哥哥帮我盯着你。平时工作一定要注意健康和安全，其他的事情，我觉得你都能处理好……”
林漾在晨风里嗅到了沾染着露珠的青草的气味，他轻轻点头，想起闵玧琪或许没有看见之后，又补充着“嗯”了一声。
太阳似乎卡在云层之后了，天色明明更亮了，温度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关于续约的事情，我和楠俊他们都聊过了，你不用有负担，留或者走，按照你自己心里所想的决定就够了。”
这件事情，最迟到9月份就会定论，其实也有不少人把林漾这次返回南韩的举动解读成续约信号。包括在此之前的防弹成员自己，他们也觉得林漾应该是回来谈这件事情的。
可三天即将过去，林漾甚至连BIG HIT总部大楼都没有踏入过一步。
“续约信号”确认失败，但哥哥们心里却更加释然和轻快。
不被情义轻易干扰的决定，事后才不会后悔。
还相当年轻、有着无限可能的林漾，他如今拥有更多的选择，其实选择一个能够和他步履匹配的团队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林漾靠着栏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谢谢哥……”
一臂之外的金楠俊：……
嗐，反正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也不是非要一直一直“住”在一起呀，兄弟在哪里不是兄弟呢？
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
送走林漾的时候，防弹哥儿几个对于老板交代过“好好劝劝林漾”的任务压根儿没执行没有一点愧疚心，混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属于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是不能写歌制作了还是找不到发行门路，也不是非得在BIG HIT一棵树上吊死……
毕竟，防弹这一批老员工这么多年来对于BIG HIT多多少少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有些事情，他们比林漾知道的更多。
另一边，回到国内的林漾也直接被接去剧组，《许巷故事》因为评级还在审核，他从导演本人那里接到通知，可能要做好准备空出一点时间来重拍、补拍某些镜头。
“可能”这俩字属实是让人提心吊胆，直到时间来到8月底，这个补拍通知依然没来，他才看到群里大佬们挨个儿开始发红包散喜气。
就为这事儿，韩师急得差点嘴里燎泡。
“这边还没杀青完，那边又要补拍，你下个月还得入学，把你劈成三个都不够用！”
好在事情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许巷故事》初审被拦，影响后续的制作和宣传计划，好在事情还有解决地步，左右档期定在明年开春，哪怕在今年卡壳也能接受。
9月，林漾低调入学开始硕士阶段的学习。
10月，闵玧琪确定了具体的入伍时间，BIG HIT并没有即刻对外公布。
为了把rapper line三人的入伍时间彻底卡开，更快的迎来重逢，必要的“牺牲”还是来了，林漾接到闵玧琪本人电话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么快？”
对此，闵玧琪已经完全淡定，“已经不快了，接下来需要交接的事情还很多。”
这就需要林漾一定的配合了，只是时间太难腾，就不得不辛苦金圭禹中韩两国反复跑，就冲着这频率，除了知道内情的BIG HIT上上下下，几乎防弹的粉丝都要相信林漾会和BIG HIT续约了，然而双方绝口不提续约一事。
直到10月下旬，林漾以作曲制作的身份开始为国内歌手供曲、制作，大家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此时，距离林漾当年和BIG HIT签下合约的日子，还差一个季度整的时间。
但预想之中的舆论大潮并没有到来，几乎在粉丝之间半公开入伍动态的闵玧琪开了直播，他说得前所未有的多，带着从未有过的耐心和郑重。
他恳请粉丝的等待，恳请大家的谅解。
包括只要给一个火星子就能点起来的林漾BIG HIT续约事件，闵玧琪就差没双手合十让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三思再发言。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太多次，甚至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和义气这种东西无关，从情义的角度出发，希望他能达到更好、更加适合自己的状态。做一个那样的音乐人，唱他想要唱的歌，发出更加顺从心意的声音……”
话里话外，闵玧琪几乎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触碰到的雷区。
他的苦心是很明显的，几乎是送给了韩师一个轻易盘上手的舆论局面，都用不着大粉去牵头引导，其他粉丝和旁观路人就已经自己站好了队。
国人自然是希望自己人好的，而南韩那边，林漾这些年打下的基础也不是白瞎的，就如同他们更愿意关心“防弹是一体”，而不是“防弹不和BIG HIT签约”这种本质一样，林漾又不是宣布退圈隐退，只要他还在，还在写歌唱歌发歌，这不就完事儿？
除了吃瓜群众会去计较BIG HIT损失了林漾一年会少赚多少钱，防弹一年到底能从公司拿多少分红、林漾不和BIG HIT续约他一年多拿多少钱这种问题，大家的关注点很快就被闵玧琪入伍和林漾在国内收割了今年三大白奖之二的最佳男配外加两座最受欢迎男演员奖杯的消息吸引过去。
之所以是两个，因为有个颁奖典礼只分男女分别的演员大奖，不细分奖项。
不管怎么说，双方粉丝一边难过又一边欣慰的“送走”了哥哥和弟弟。
国内的放羊姐姐喜笑颜开，却也没有把“孩子终于回国”这种心思表明的太过，毕竟有的事情不必说破、大家偷着乐就行了。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有点难熬的。
师兄团挨个儿入伍，目前为止已经上交给了国家两个哥哥，弟弟确定到期不续约、一边缩减行程一边上课，曝光较之上半年有所减少。
直到年末颁奖季到来，防弹的队形明晃晃的空出了两个位置，他们在大哥还没回来的时候又暂时送走二哥，五个人的阵型虽然也是组合歌手的常态，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失落。
而与此同时，中国国内各大颁奖典礼也终于等到了林漾的露面。
除了形象一如既往出挑夺目之外，谈吐气质也肉眼可见越发稳重了起来，比起前几年十八九岁少年青涩的模样，在即将迎来二十三岁的时候，林漾身上属于男性的魅力逐渐在气场上抢占到主场。
有感性的粉丝删删改改半天在直播弹幕里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满屏的各种彩虹屁和仿佛开启了语音效果的各式长串语气词，最后还是化为一句“弟弟加油！”。
不是每个粉丝都那么幸运，当初能在人群之中一样看中那个孩子，然后陪伴着他一路走来。
所以，有人只能看到他如今聚光灯下光彩夺目、一呼百应、淡然以对的游刃有余，去无法回味当初才站在台前时还会略微羞赧抿着下唇缓解紧张的青涩……
想到他今后会更好，这种轰然之间袭向心头的，得到结果的守候附带出来的感动，是真的能引热眼眶里的泪水！
微博上感慨的粉丝是真的不少，随着林漾出道时间越长、从前BIG HIT哪儿累积的大量老物料的接连释出，以及粉丝饭群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考古”风气，不需要公司和公关引导，她们自己就能把话题带热。
“看之前的生日会素材，几年前这一天，弟弟在某个小房间里录寄给produce节目组的面试材料，现在想想，真的心情复杂。”
“和追溯防弹草根崛起的那种一路扬眉吐气高歌猛进的感觉有点不同，林漾更多还是厚积薄发吧，很多只是时候未到。”
“从前也很确信他会红，会很厉害，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厉害啊！”
“去年下半年到今年这一年半的时间，真的是变化最大，等我回过头来看，饭圈才告诉我这个过程叫做‘转型’……”
而屏幕里的林漾像是接通了什么心电感应，朝着导播突然切到的另一个机位抬眼看了一眼。他自己只是下意识去看，直播间看着的千万观众是硬生生受了这轻描淡写一瞥的威力。
“到底是歌手出身，哪里有镜头、什么时候切了镜头，真的无敌敏锐了！”
于是，当天的微博热点果然被艺人们各式各样找镜头占据一席。
引发最初热议的林漾仅在之后的晚宴上留了小半场就离席告辞，剩下的事情，席上自然还有松楚的张总、郁放郁总替他兜着。
回去之后，韩师都忍不住吐槽：“大家都觉得你一边上课一边写歌一边拍戏很累，可我瞅着，现在最轻松的不是你吗？”
这几乎算是大实话了。
年末大场子的晚宴、晚会，咖位小地位低的艺人进不来，想要更上一层楼咖位大的哪个不是借此机会接触和结交别人？明明白天天不亮就开始整理行装，中途大几个小时都得顾及形象，别说吃喝了，能好好放松背脊靠着椅子坐一会儿都难。这会儿镜头里明面上的活儿都结束了，还得继续绷着皮，搞一搞圈子里的交际……
然而这事儿松楚张总郁放男女搭配就给做好了，把一切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
留下林漾只管上课、学习、休息、研读、试镜和训练。
想来想去，这不就是“溺爱”呗！
可林漾自己也大大方方认了：“我也不是不能去啊，这不是大家都盯着么。”
众所周知，现在的林漾又恢复到了学生身份。
然而17、8岁的未成年学生和20出头的成年学生在大众眼里依然没有分别，他敢打包票，但凡是自己夜里和朋友出去撸个串儿见个面被拍到，第二天绝对有“林漾这个书果然还是在摸鱼”之类的讨论。
说着，韩师就听到他电脑里又开始滴滴滴的响，那是林漾的导师开始催作业。
毕竟，距离考试月没差多久了。
才一个学期，林漾似乎就已经适应了自己全新阶段的状态。他没有去计较自己失去的行程和曝光，手握更甚从前的收入，似乎十分享受自己重新进入学生身份。
对于外界怎么积极去讨论哪些新出的小鲜肉能出头、甚至赶超取代林漾的位置，他本人比团队任何一个虎视眈眈盯着竞争圈子的员工都要淡定。
“花无百日红，所以不仅要开花，得结果，结果之后把根长得更稳了，从今往后年年开花年年结果才是最好的。”
林漾又重复了一遍他导师的原话，又歪头看了一眼经纪人：“好了哥，来都来了、读都读了，放宽心，没事的，大不了糊了以后我想办法再去参加一个演员101。”
哪怕是玩笑话，韩师也赶紧呸呸呸！
都这样了，你不红谁红？！
瞅着这一座座靠山，想不红才难好吧！
就着林漾敲键盘的声音，韩师吃完了迟来的晚餐，确认了老板明天的工作没有冲突项，以及确认对方能在deadline搞定导师交代的作业，这才放松心情和张伦商量林漾今年拿的那几个奖杯要放在松楚陈列室的哪个柜子……
林漾的二十三岁生日，明明自己比从前更加低调、但粉丝和大众之间的宣传、知晓范围却比往年更大。
新年的头一天，他给从前翻唱过中文版《没有名字》的女歌手创作制作的新歌发行了，口碑和销量都有点说法。中午，《乔山风月》剧组释出了特别版的拍摄花絮，是剧组里二十三岁成熟状态的乔颂雨头一次敲定定妆开始走戏。在这之后，还有两本顶级刊开年个人邀封一前一后释出预告打擂台。
这么看起来，林漾好像是做了很多事情。
事实上，只要一对行程单和前线粉丝的饭拍路透日期，就知道很多内容其实是之前就完成了的。准确来说，林漾翻年过来后手里的行程几乎是直接断开的。
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停工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要等补拍通知，要等春晚彩排通知，要等考试安排，要等玧琪哥的视频，他放假一次不容易……这么下来，我其他的工作不就得放一放？”
这套说辞完了，还有一套用了N遍但是就是有用的：
“我要是频繁出去活动，那大家心里就想：不得了了，林漾这个样子，怕是研究生毕不了业了嗷！”
就……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且无法反驳呗。
反正韩师是越来越说不动他了。
“看在年终奖的份上，我忍了！”
犯懒的老板，钱送到门口也不乐意赚，而且借口还很多。
但不管怎么样，艺人本来就是一个做多错多、不谨慎不行的职业，林漾这样儿，其实是好处更多的一些的。
他生日，粉丝怎么庆祝是粉丝的事儿，只要舆论还在公关团队的控制之下，就翻不出什么浪花，至于林漾本人到底是怎么过，低调点儿不透露反而省事。
发个照片，人家问你在哪儿啊和谁一块儿啊做什么啊？
要是合照，那又问了：怎么不见XX呢不是关系很好嘛，你和XXX还好吗好久没见着了呀！
如果晒礼物，问题索性更多了：谁送的啊，其他人也送了吗，是不是接触了这个品牌有进一步的动作呀……
会衍生出来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去年向征生日，他女朋友发了微博，他女友生日时，向征主演的电视剧还在宣传期，本着不膈应书粉CP粉，他没发微博公开给对方庆生。结果回头就有八卦营销号爆料俩人分手，甚至还有杜撰向公子男女通吃的……
这事儿放到郁放那就一句话：要营业就从头到尾一直营业下去，要媚粉就把别红了之后端架子，要低调省事就一直低调别冒头。
一年七位数甚至八位数地养着公关团队，让人家来处理这种其实根本没必要发生的艺人人为问题，不是浪费是什么？
于是韩师不得不放任林漾几个社交APP的账号继续长草。哪怕是生日这一天，都只有一个微博自带的生日提醒。虽然去年、前年也是如此。
去年林漾的生日有生日会，和全场几万名粉丝一起过得热热闹闹，其实今年也不冷清：当天下午，老同学们一一赶到，带着祝福和久别重逢的拥抱，至少张伦能轻松看得出来林漾是真的高兴。
那种单纯的开心，不需要顾着形象的轻松，已经很少没有出现这个男孩身上了。
这个时候的里那样，褪去了明星光环，和大家聊着学科、专业和将来的设想，聊着淡定和他老婆刚刚开始装修的新房和过年才拍好的婚纱照，聊着系里哪个同学又接到了哪家厂牌的邀请，甚至还聊起了当初偷偷摸摸馋林漾现在正大光明馋的那一批“年上”同届女孩子们……
一边聊天，他们还一边一起逗咪咪撒欢，吃蛋糕，分零食，吐槽近期播出的电视综艺，偶尔还学一学林漾的广告来调侃寿星。
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聚会，所有人都很开心，抱着期待而来，带着尽兴离开。
这次送走朋友，林漾脸上依然带着笑。
张伦怪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走了呀。”
“是啊！”
这一眼对视，让林漾看明白了他的担忧：“反正以后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
只要隔一段时间见上一面，确定大家都过得很好，其实就很知足了。
更晚一点的时候，他接了防弹几位哥的视频。
“上午的时候泰恒和至旻一起去看了玧琪哥来着，没原来白的那么夸张了，哥精神不错，和战友们也相处地挺好，你知道的嘛，他其实很擅长这一部分。泰恒儿说玧琪哥一看到他们就笑，很开心，特地给你录了两个视频回来！待会就发给你。”
“其他的呢，你不用担心，好好忙自己的事情，注意休息注意安全注意健康，其他的都有我们在呢……”
林漾点点头，“你们也是。”
视频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每个人都叽叽喳喳说了些话，介于第二天还有行程，大家克制而默契的关了视频互道晚安。
说了“晚安”之后，绝大多数时候是没办法立刻入睡的。
卧室只留了一盏小壁灯，林漾就这么靠着床边看哥哥们发来的视频。
闵玧琪几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或许更干净利落了，又或许多了点儿坚毅平和，他很好的在军队里脱离了偶像这层身份。至少从外面形象来看，是这样的。
视频里的闵玧琪，就像一个兄长面对弟弟那样，莫名有点羞赧的送上了生日祝福，慢慢适应了镜头的焦点过后才恢复了原来那样絮絮叨叨的模式，中间还夹杂着金泰恒和朴至旻“哥这一段放下一个视频说嘛”、“玧琪哥的语气词说来说去就这俩”。
看着看着，林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脸上一直带着笑。
当声音伴随着画面变暗而停止，笑意才慢慢下来。
林漾在微信里清了一波未读消息，放下手机，枕着一侧手臂重新看向暖而昏的壁灯。这几天了，他回顾了自己过去的五年，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接收哥哥们的意见重新去到首尔，现在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和小胖儿一样继续留学深造？
还是像淡定那样，毕业之后就开始为了一个全新的小家而一刻不停地奋斗努力？
又或者像同届的校友们，将目光转向体质不同但专业相关的工作场合，或远或近地挨着娱乐圈的边儿，寻求一个一触即发的爆点从而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么想着，林漾渐渐进入梦境。
在这个梦里，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否则二十三岁的人怎么可能又回到十七岁？
李老头儿脾气还是不太好，央音那几个老店还是人满为患，小胖哥儿依然是被奶茶喂胖了，淡定和他老婆这会儿正打得火热，而林漾，他在“保研”和“最后试一次”之间徘徊犹豫。
梦境之外是夏天，所以当梦里变得更冷的时候，林漾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接到哥哥们的电话了——依然是闵玧琪，他和自己透露了produce第二季的练习生甄选消息，语气措辞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少年期弟弟的自尊和敏感。
梦里的林漾听着他的声音，心脏酥酥麻麻的痛。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脆弱到哥哥要这么小心谨慎地对待吗？
一边保持清醒的梦境认知，林漾一边按捺住不断加速的心跳选择了和现实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
他拒绝了来自闵玧琪小心呵护的好意和BIG HIT接连两轮的游说，加快速度确认了自己的保研进度。
一通操作下来，唯一的改变是李老头儿对自己越发和颜悦色了。
“这才是正道。”
徒弟被“掰正”了，李老头儿就不避讳那些了。
二十三岁的林漾管理住了十七岁的神态，他以绝对亮眼的姿态提前进入了硕士阶段的学习，不再拒绝安排下来的比赛和其他公开露面，这些场合对于二十三岁的林漾而言属于不能更加游刃有余的，直到一个林漾十分熟悉、此刻却还在筹备的节目组找上门来——
接下里的一切，似乎开始在另一条林漾从未踏足过的路上飞速发展了起来。
《声入人心》第一季没有表哥，但有林漾的前辈、同校学长学弟等等好几个能七绕八绕扯上关系的出演嘉宾，林漾年纪小但条件好，节目组将他纳入核心是再顺其自然不过的事情。
于是，当预告播出之后，林漾有了一个找上门来的经纪人：韩师。
这个时候的韩师，比起现实里的也不差什么了，他对国内艺人运营了如指掌、鲜少出纰漏，在接手了林漾、并且跟着他录了两期节目之后，果断开诚布公和林漾谈专属经纪人合约。
“我不能确保你能到什么位置，因为那取决于你想做什么，你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
梦境之中的一切发展仿佛都被按了快进，林漾在节目正式开播之后话题热度一路领先，节目红了、他也红了，根正苗红学院派的出身外加无可挑剔的外在形象，出圈也就不是什么难事，老熟手韩师一番操作，林漾一个在校研究生、硬生生和暑期流量演员打起了热度擂台。
与此同时，南韩produce选秀第二季的成军男团也迎来了盛世，林漾练习生出身没能藏住，但韩师不会允许韩娱圈子轻易将林漾踩下去，在防弹成员亲自动身扶持之前，他转手就给孩子张罗“升级”套餐：
帅哥要和全世界分享，时尚资源是热度变现的第一步，林漾很快就接到了比他当初还在WANNA ONE活动时期回国营业时还要好的起步单封。
这一年春节，林漾虽然没能上央视春晚，却也在一线卫视登台。
一曲惊艳四方也就是这样了。
梦里，林漾无比清醒，他看到自己另一条没有那么跌宕起伏、甚至显得更加坦荡宽敞的路线，短暂的茫然过后，又慢慢转为释然。
路那么多，不管选择哪个岔路口，总归是朝着同一个山顶不断前进。
只是这绵绵的山峰上，山头有不少，这个山头儿能瞧见另一个，尖端的高度不差什么，彼此望着，莫名有种相惜之情。
等林漾哼哧哼哧凑到山顶边上，他隐隐看到对面那个山头也站着一个人。
“喂————”
拉长的喊声被稀释在山顶的浮云和冷风之中。
几秒过后，才听到另一声“喂————”的回应。
……
“你也在吗——”
“你说什么——”
“我说——我等你好久啦————”
梦里的林漾就听到了一个“等好久”，再然后，天就亮了。
张伦照常给他先把行程报一遍，报完之后林漾看起来还有点儿恍惚。
“怎么？要不晚上的先腾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老板有点儿“大彻大悟”的语气叹息道：“不用了。”
纠结那些其实是没什么意义了，不管现实还是梦境，顺遂或者坎坷，怎么样不是他的人生呢？朝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