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有人当场表示出这不可能云云,或者会不会是周淮安夜里太黑,其实错认下了什么;但随着6续押解过来的器械甲杖的缴获和一车又一车作为证明的级,那些叫嚣的最响或是跳脚的最厉害的人,也不由闭上了嘴巴;满脸愧色和尴尬的躲进了人群当中。
“好和尚,俺总算是没错看你的”
王蟠更是喜形于色的揽肩大笑道。
“真有你的本事,快快于我道来。。”
“这又是怎么一番状况呢。。”
“也就是日常一点微小的工作和准备而已。。”
周淮安微微一笑自矜道
“却不想竟然派上了用场。。”
片刻之后,在临时召开的军议上,听完周淮安有所选择的描述之后。
“你们瞧瞧,瞧瞧。。哪”
王蟠大声的对着各色复杂神情和反应的左右道。
“平日里总叫你们遵守规矩和章程。。”
“却老和俺说嫌麻烦和累赘什么的,”
“结果事到临头,还免不得出纰漏和篓子呢。。”
“若不是有和尚带后营来堵漏,只怕这连番来的辛苦都要功亏一篑了。。”
“你们说说,该怎地好好犒赏和尚兄弟哪。。”
于是,随后周淮安就有些意外的得到了一个临时任命和新权力,就是对各分营的日常勤务和军令操条执行情况,进行日常检查和纠举的职责;对火长以下有着当场处置,队正以下可以羁押待处的权宜之便。
虽然这是一个私底下免不了得罪人的差事,也有王蟠的某种考量和打算;但是对于远已志不在于此的周淮安而言,倒也无所谓了;反而还能方便他下一步的行事和准备。
尽管在这个过程当中有所波折和损失,但不管怎么说这潮阳城已经彻底落在了义军的手中。伴随着整个过程的,大抵还有这个潮阳郡內乃至数州的沿海之地,最后一股成建制的武装力量就此覆灭。
当初除了本地的豪族人士之外,足足有上百家的官宦、大户和豪强、富绅、船商、行;聚集在这座潮阳城中,都是从四面八方给逃奔过来的。现在连带他们的身家细软、亲眷奴仆一起,大抵有数千人之多,都被义军堵在了这座牙城当中了,这可是一个颇为巨大的收获啊。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是悲壮的在一片绝望凄然气氛中,拿出一副散尽家财的姿态来,打算重新招募人手做那负隅顽抗之事;但是城里的本地居民也并不都是傻瓜,在正统官军和聚附而来的土团都覆灭之后,已经没人再愿意做这个螳臂当车的出头鸟了;
反而有人开始投机性的出城,以保全阖城被裹挟的黎庶为名,与义军进行进行私下的接触和交涉,想要在义军进城之后的局面当中,为自己谋取些什么后续的利益和资本来。
于是,在被杀散了最后一点家奴、护院临时拼凑起来的微薄武装抵抗之后,这些被自内而外变相抛弃的群体,也就大势已去而尽付东流的,在一片天塌下来的绝望与无力当中,彻底沦为义军的俘获。
而在后来的粗粗指认当中,就现其中不乏隐藏了身份的大鱼,比如本地的盐铁判官和巡院使,还有一位从闽地过海而来新就任的“潮州刺史”,及其带来的官属和告身文书什么的。至于其他有着诸如司马、长史、别驾、主簿、参军,乃至县令、县尉、县丞头衔的人物,更是多达二十几位。
其他有所宦身或是致仕背景的对方头面人物,亦是有数十家之多。看起来就像是前一阶段的清乡行动,变相的将附近州县有点分量,以及与官府有所关系和渊源的存在,都给驱赶、逼迫着聚集在了这里;倒是让义军下一步对地方的清理工作,节省下了不少气力呢。
不过,在事后清点人头和俘虏的时候,却现还有少数人给跑掉了或者就此失踪了,比如本该出现在俘虏当中的一名官军牙将、一名都头在内若干人等;而在城北的墙上,也现了好几条直坠城下的绳索,还有两具摔死而被遗弃的尸体;看起来就是在城中大举突围的同时,却是另外有人连夜从这里下城出逃,有向着北面径直跑进了山林里去了。
不过,义军方面也没有继续追索下去的**了,毕竟,在这些山林里,目前还是各种毒虫瘴疫,以及各色土蛮活跃的主场所在。义军上下暂时还没有节外生枝,与之产生接触和冲突的打算。
而城中这些出现在岭东沿海的官军身份,也得到进一步的确认;
他们因势而起可以说是多方面阴差阳错的结果,充满了某种巧合性的概率;因为在这其中既有渡海来自北面闽地的,重建的泉州军和漳州军一部先头,也有来自西面桂管经略使的讨击兵,和安南都护府静海节度使领下的备边戍卒;
可以说几方派出的前探人马相继在沿海登6,又得到当地的群起的土团、乡兵的呼应之后,就轻易掀翻和覆灭了义军在当地明面上,本来就相当粗放和无序的占领状态。只是后来在地方上难免有些分肥不均的杯葛和矛盾,这才各自分兵做数路去“经略贼氛”和“克复失地”。
其中实力最大的一股,就是来自闽地的漳泉联军,足足有甲械齐全的水步兵马两千多人;后来又从海上66续续得到了来自浙东观察使崔璆的一些支持和补充,还派过来了相应的后续官属人等,以维持收复地面的事态。因此在后来的展当中,几乎占据了这些官军当中大半数的主导局面;由此占据的地盘和授予的官职也是最多。
而个中最是精悍善战的,则是来自西面安南都护府节度使曾衮麾下的备边戍卒;虽然前后只有由一名牙将带领下八百多人,但是在地方上攻城拔寨起来,却是那些数倍甚至十数倍的驻留义军,都是完全抵挡不住的。
其次者为桂管经略使李瓒派遣来的一千讨击兵,其中到倒有大半数都是当地羁縻州出身的蕃卒和土兵,固然是悍勇有余但是残忍嗜杀,军纪也最是败坏不堪;因此很快就与地方上产生许多矛盾,而经数次内讧之后就逃亡散去不少,最后沦为安南戍卒的附庸。因此,在官军主要三股势力当中敬陪末座。
只是,相对于位于珠江三角洲平原地带,而人口稠密相对富熟的岭东一带;岭西诸管名下虽然有三十余州,却是山多地少相对贫瘠而户口稀少的多;再加上土蛮错杂牵制了很大一部分力量;因此,是在没有足够的余力组织更多的军队和支援前来,而是悉令他们就地自取钱粮淄用。
所以,他们虽然是奉命扰乱义军后方而来,但是缺乏后续的支援和补充,基本上处于死一个少一个的窘境;因此,在后来为了与闽地系军马争夺利益,只能用当地收拢的残兵和土团中招募的精壮来凑数,又分兵抢占了数地的城邑,具体战斗力也下滑的比较明显。
只是让周淮安比较意外的是,自己好像在无意间已经与之交手过两次了;第一次居然是在长乐县城的攻守战当中,那股靠夜间强袭夺取了门楼,又被自己带人给打回去的官军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就是在前日夜里那场诈取不成的袭营之战,负责打先头的骑卒和步队,就是城中仅存的三百多名安南戍卒和一百多名桂州(今桂林)讨击兵,还有若干亲卫士卒所构成的;所以打起来韧性十足又不乏配合老练,更很有些前赴后继的悍勇。
毕竟,据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些安南都护府的备边戍卒,往往又被称为“长征健儿”,在大唐的军事体系当中,是最早出现的职业军人群体,往往服役期限比其他官军都要长的多;尤其是他们所在安南都护府,常年要处在镇压土蛮和对抗南诏的高频率军事冲突前沿。
因此,就算是在如今朝廷衰弱而纷争四起的天下各路人马当中,也算是相当靠前的存在。要知道,当年扰乱了大半天下的庞勋之乱源头,也就是一群期服役的桂州戍卒想要自行回归徐州老家,所一路打穿了半壁江山,以滚雪球式闹出来的军变事件。
如果不是后分营的人马提前被他动起来,依照准备充足的防御工事进行防守反击的加成;只怕面对这些从城南大营转战过来,正当决死突出之势和上风的敌人,也要有些玄乎和难过的;最少伤亡的比例还要反伤一番才是呢。
然而,对于周淮安来说,无论是这些闽地兵马,还是安南戍卒,这些可似乎不在他所知历史记载当中的事件啊;难道是因为规模是在太小影响太有限了,或者说是岭南地区的相对地理封闭性,才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而不为人知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在这里的历史事件线上,义军出现了细微的改变了么。
当然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潜在的机会和好处,至少他的后分营里至少掌握了三百多名俘虏。如果能够在后续的思想改造和劳役当中吸收上一部分;哪怕不能放心直接使用,而是作为现成的教习和指导,对于提升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和组织度,还是有所好处的。
毕竟据周淮安所知,黄巢麾下的农民军在转战的过程当中,其实不乏直接收编和吸收那些被击败官军的例子,只是其中大多数都是中下层官兵为主;这样做虽然带来了不少潜在隐患和不稳定性,比如临阵或是事后的逃亡、反水时间;但是也变相提高了其麾下军队正规化和组织程度。
而对于周淮安而言,来自后世人的眼光和经验教训,足以让他有的是各种让人交投名状的手段和自绝后路的办法,来慢慢的炮制和改造、调教这些俘虏才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派出探报队、普查队和工作队在内的三支队伍,配合控制城中要害的义军各部,对这些旧政权的fǎn • dòng势力及其党羽。走狗,进行一系列清算、拷掠和公审的例行流程了;
虽然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有那么不合时宜的声音,比如有个叫李欲远的新入伙头目,主动提出可以屠城或是洗街,来好好的泄一番;但很快就被这些初步食髓知味的头领们,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表情各种围观之后,打到劳役大队里去看守改造人员了。
于是,差不多每天都在成批成批的审判和处刑;还有流水一样的财货和物资被从豪宅大院里装运出来,又汇集到义军的驻地当中去。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城中百姓,自愿或是不那么自愿的被动起来。
在街头散物资的诱惑和驱使下,纷纷聚集在体定的场地周围;然后亲眼见证、揭和声讨这些,一贯藏在道貌岸然的伪装和高高在上的然身份之下,各种纵容指使爪牙鱼肉百姓、残民以逞的,官家人物和豪姓大户极其帮凶的最终下场。
不过,在忙完城外收拾残局的诸多事务之后,周淮安有意外的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或者说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和犒赏;就是带领他手下实力尚称完好的后营,连同其他分营抽出来的一点机动力量,组成一支前往沿海的偏师,以追缴那些可能停留在海边接应的官军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