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小竺很想劝穆纭放下宋铃清的事算了,毕竟拦又拦不住。还不如放宽心,接受好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毕竟按理来说,没有几个男人会只娶一个妻子,更何况徐贺煜还是徐知县的独子。
今天没有宋铃清,日后定然又会有另外的张铃清、李铃清。
“小竺,别说了。”穆纭把药喝完,微微皱了下眉,这药实在有些苦,但是又不得不喝。她说完又忍不住咳了几声。
小竺赶紧放下碗给她拍背,让她好顺顺气,没再说徐贺煜的事。
穆纭止住咳嗽后,抬手示意她扶自己下床。
“小姐,你还病着,现在下来做什么?”小竺不太赞成她现在就下床,但穆纭态度很是强硬,她根本就拦不住。
“整天呆在屋里,我没病都能闷出病来,我想出去走走还不成么。”穆纭推开小竺拦住她的手,下床后自己穿上了外衣。
小竺见拦不住,只能又从衣柜里拿了件兔绒披风出来,披在她身上,“小姐既然想出去,还是多穿点吧。免得受了凉气,又让风寒加重了可不好。”
昨天徐贺煜给穆纭诊完脉,就发现她是感染了风寒。小竺估摸着前天夜里穆纭醒来后,就自己起来了。夜里凉气重,稍不注意就容易着凉。
“也就你会替我操心这么多了。”穆纭配合地把披风穿上,感觉既暖心又无奈。
小竺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两人感情很好。有小竺一直跟在她身后照顾着,穆纭自己就从来都不用操心这些事。
她不敢想,若是当初嫁进徐府的时候,没有带着小竺一起过来,那她该会多难熬。
“小姐。”小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怔怔。
穆纭朝她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穿好披风,去院子里坐了会。
入秋后,院子里树木花草的枝叶大多都泛了黄。凉风习习,吹在脸上已经有了冬日的几分冷意。
昨日发热的时候,穆纭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但是思绪却很清明。那一段时间里,她回想了一下婚后这快一年的生活。
每日重复的请安,还要面对她不喜欢和也并不喜欢她的丈夫。
或许她早就该结束这一切了。
穆纭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静静地盯着某个方向的枝叶发呆。许久之后,她有了动静,站起身,去了旁边放东西的库房。
小竺知道她现在心情不佳,没有出声打扰她。见她往库房去,就赶紧跟上了。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这间库房都是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还包括穆纭之前嫁进来带过来的嫁妆,都存放在这间房间里。
穆纭平时都不会来这里,要找什么东西,也都是小竺过来。
“不找东西,我就突然想过来看看而已。”穆纭随手打开了靠近门口架子上的一个锦盒,随口道。
她也是心血来潮,就突然想进来看看。这场婚事,她并未抱有任何一丝期待。她爹给她的嫁妆,她自然也都没有看过。
穆故向来都是好面子的,给她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她就想看看,这些到底有多少。等日后她离开徐府,能不能靠这些活下去。或者说,能让她有缓一口气的时间。
小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带着她往里面走,“小姐,你是想看你的嫁妆吗?这些都有册子,数目什么的都写在上面,你只需要看这个就好了。”
她踮起脚,从架子上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穆纭面前。
“当初来徐府的时候,这些东西我都清点过了,都放在这里呢。还有一些铺子的契书,也放在这里面。”
“铺子?我的嫁妆里面还有铺子吗?”穆纭显然有些意外,她以为穆故只会给她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
毕竟当时两人的关系闹得实在有些僵。
而且,她是女儿。
很多跟她爹来往的商人都说,她爹这么多铺子,等以后都没人继承了,劝他趁年轻赶紧再娶夫人生个儿子出来。
穆故当时都点头了,她以为他也有这个意思了,但这些年却一直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现在没想到他会把铺子给她。
穆纭从小竺手中的盒子中取出一大叠纸张,上面密密麻麻都记录着她嫁妆的东西。光那些贵重财物,都写满了几十张纸。
而下面的纸张,则全是各个地方大大小小铺子的契书。
她没有细数那些契书有多少,每翻开一张,她就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酸。
虽然她不知道她爹究竟给了她多少铺子,但这里的这些,何止是能养活她。她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过好几辈子的富贵生活。
穆故依靠经商起家,她年幼的时候,曾听母亲提起过。她爹年轻的时候还是一个穷小子,为了能娶到她母亲。每天起早贪黑,仅三年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商业做到了遍布整个淮南地区。
但也就是他的商业做得太大了,娶到她母亲以后,几乎也都是整日整夜地着不了家。
她曾问过母亲,为什么爹爹总是不回来。她也曾一度以为,她爹或许也并不是那么喜欢她母亲。
就连她母亲死后,他突然一改性子,留在家里开始管教她。她也只当他是在外面跑累了,想回来逞自己当爹的威风罢了。
“小姐,你怎么了?”小竺见穆纭看着看着突然流起了眼泪,不禁有些担忧道。
“没,没什么。”穆纭吸了口气,擦了下眼角的泪痕,把那些纸张都收了起来,重新递还给小竺,“你把这些东西重新放回去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也不等小竺追上她,就出了库房,走到外面去吹风。
冰冷的秋风灌进脖颈里,一瞬她就压下了心中的酸涩。她在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穆故这些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严厉。
他或许,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罢了。
而且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她自己要故意去激怒他。因为他对她母亲的冷落,她想要报复。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得可笑。
“小姐,你把披风系好,可别让冷风灌进去。你风寒还没好呢,可不能这么吹。”小竺一出来,就看到穆纭身上的披风有些散开了,赶紧过去帮她仔细系好,生怕她又多吹一点凉风。
“不用系了,我累了,想进去躺会。”穆纭缓和了情绪,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不少。
只是她才刚退热没多久,现在出来了没多久,就感觉到了疲惫。
“那也要系好了,等进去了才能脱。”小竺在她身体上,总是特别的执拗,生怕她一时不注意,又生上什么病。
穆纭无奈,但是还是任凭她又系好了披风,才重新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