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阿撸起袖子,准备开始洗碗。初栀却跑了过来,说什么不让他洗,就要自己动手。
迦阿这次没有听她的,坚决不让她洗。初栀态度更是坚决,开玩笑,她可舍不得迦阿干这种粗活。
两人僵持不下,初栀的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剑一。
“剑一前辈,您给评评理,哪有堂堂七尺男儿洗碗的说法,这活是不是应该我来?”说罢,还偷偷朝老祖宗使了个眼色。
老祖宗为难起来。在他的封建社会观念中,这些杂活确实应该由女子来做,男人洗碗,这传出去像个啥……可是,眼前这位小祖宗,我敢让您来洗吗……
老祖宗正在犹豫不决之际,识海中响起了初栀的传音:要不你去洗碗,不过你是他师傅,他肯定不愿。所以这碗还是让我来洗,你不要有所顾虑,反正我不可能让迦哥洗碗的。懂?
老祖宗总算捋清了,淡淡开口道:“迦儿过来与为师论道,这洗碗之事,还是让姑娘家来吧。”
迦阿见师尊都开了口,只好无奈地缩了回去。
初栀则是一脸得意,开心地洗碗去了。
于迦阿而言,他的身上并没有这个封建社会的种种不良习俗。怎么着,难道洗个碗传出去就没法做人了?迦阿只是心疼初栀那白嫩嫩的小手,不忍见她在混杂着油污的水里擦来擦去的。
只见初栀小手一挥,自泉水中打来的清水便汇聚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锅碗被水流轻轻拂过,立马清洁如新。
迦阿眼前一亮,水之法则还能这么用?这倒是省事了不少。也不会伤着初栀的皮肤了。妙哉!
初栀收拾完碗筷,又抬头看了看迦阿师徒的洞府,这洞府前些日子才被老祖宗生生削出,现在府内到处弥漫着细小的尘埃。迦阿和老祖宗两个男人倒是不在意,初栀却觉得迦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十分不卫生,于是小手一挥,水流绕着洞府转了一圈,洞府内的灰尘顿时被清洁干净了。
初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去室外移栽了一些花花草草到洞府里,冷冰冰的洞府顿时温馨了起来。
旁边的两位男同胞则躲在一旁无比汗颜。
见初栀布置好洞府,迦阿便出去练习老祖宗教给他的万物归一剑法。
老祖宗从没有逼迫迦阿做时间管理大师,完全凭迦阿心意修炼。但是迦阿一刻都不曾懈怠,大道漫漫何其远兮,起步本就晚的迦阿正在奋力拼搏着。
说起这剑法着实没有难度可言,迦阿只需要练习剑招中最基本的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这十二式,完全不用考虑如何连招,因为根本没有连招。
剑道修至一剑宗开派祖师境界,任何所谓的连招都是花架子。
正所谓,返璞归真才是大道。
迦阿只需要考虑,怎么做到随便一式出,可以达到自身实力两倍的威力。
初栀则在一旁安静的坐着,痴痴地望着他。
剑一的剑法可谓震烁古今无人敌,按这种招式练习下去,任何境界都可以发挥出无穷的威力。虽然剑一本身限于修为剑法只能发挥玄灭境两倍的威力,但这并不代表这就是这本剑法的尽头。
相反,能以玄灭境感悟出如此盖世剑法,剑道的领悟可见一斑。
初栀从迦阿的练习中隐隐揣测出这万物归一剑的真实实力。
“迦哥,我无意中听我师傅说过,剑法的威力不是靠蛮力施展,剑一真人让你发挥出自身两倍的威力,那么你便要考虑如何运用巧劲和技巧。比如将全身所有修为凝聚到剑尖一点,相应的技巧应该还有许多,你需慢慢思索。”
初栀见迦阿练的吃力,开口提醒道,当然把锅全甩给了那位无中生有的师傅。
听了初栀的话,迦阿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悟。
他索性不再练剑,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边夯实灵气,边思索起初栀的话来。
洞府中的老祖宗耳朵动了动,暗暗点了点头。
初栀不让她用灵识看,却没有不让她用耳朵听。老祖宗钻了个漏,坐在石床上听了半天。以他的修为,再加上初栀和迦阿本就没有掩饰,他当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祖宗心道初栀的一番话应该可以让他的宝贝徒弟领悟到某些剑道真谛,倒不是他藏私不愿意教导迦阿。他是想让迦阿自己去领悟,实在到了瓶颈再出言提醒。
这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自己悟到的东西方才是真。
不过老祖宗也没有反对初栀的意思,毕竟真论起实力来他也打不过人家不是。除此之外,老祖宗也自认剑道之玄妙,很多东西他虽然自己领悟到了,但很难言简意赅地表达出来。
但是方才初栀随便开口,便将玄妙的剑道用最朴实的言语描绘了出来,老祖宗自信如此轻描淡写的表达他还做不到。这与见识和修为有很大关系。
直到太阳已快于地平线上落下,迦阿才缓缓睁开了眼。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下午过去了。迦阿方才思考的太过忘我,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怪不得很多修道之人动不动闭关几百年,在大道中求索,很可能就忽略了时间的流逝。
见迦阿起身,初栀俏生生地跑了过来,摇了摇他手臂,道:“迦哥,下面给我吃啊?”
迦阿点了点头,笑容天真无邪。
“栀妹,我这一不小心就想了一下午,你肯定很无聊吧。”
“没有啊,我也吸收灵气来着,才冥想完。”初栀随意道。
迦阿回到洞府,下面给初栀吃。
中午的高汤经过加热,香味又弥漫了出来,香味漫出洞府,漫出剑阵,一点一点向着远方飘去。
不一会,迦阿便做好了一锅面条,他盛了三碗摆在了石桌上。
老祖宗本意中午吃的太撑,还没消化,但闻到食物扑鼻的香味后他感觉自己又饿了。
于是一大两小再次坐到了石桌旁,准备其乐融融地用起晚膳来。
老祖宗拿起筷子,卷着白花花的面条脱离浓浓的高汤,大嘴一张,便要胡吞海咽起来。
忽然,他面色一变,庞大的修为瞬间爆发,“斩苍”自空间法器中飞到老祖宗手中,老祖宗已是不见踪影。
迦阿见状一惊,急忙一个空间挪移跟着出了洞府,初栀则仿佛什么都未察觉般尾随其后。
洞府外。
老祖宗的“斩苍”正一丝不稳地指着地面。
迦阿定睛看去,一只肉乎乎的小猪正趴在地上,似被老祖宗的威势所震,胖乎乎的身体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紧随其后的初栀见状,假装双眼一亮,连忙跑了过去,双手将它举起,道:“剑一真人不要伤它,好可爱的小猪猪!”
剑一皱了皱眉。
剑一不信这小姑奶奶没有发现这头猪的怪异之处。它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是一头再普通不过的幼畜,但这就是最诡异的。
一头普通的小猪,是怎么通过的他的剑阵结界的?
但既然面前这位都假装没事,那么事情似乎并不严重,反而有益。老祖宗想到。
“迦哥,给,你抱抱它。”
“栀妹,快放下,这头猪有问题。”说着施展空间挪移将初栀推走,只留一头小猪在地上茫然无助。
迦阿智商始终在线,他自然也意识到,这猪是怎么进到老祖宗布置的剑阵结界中的?
老祖宗正在疑惑为何面前这位小姑奶奶要假装没事,反而显得很喜欢这头小猪时,脑海中收到了初栀的传音:
它前世乃是玄灭境巅峰生灵,因大限将至,选择转生。此世它与迦阿有缘,转生前,它得到我的允许,前来寻找迦阿。
老祖宗大为震惊,玄灭境巅峰?为何他从未听说过这大陆存在玄灭境巅峰的生灵。
至于“转生”一词,老祖宗倒是不陌生。
普通灵兽亦可以像修道者一样吸收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大道对待万事万物都是绝对公平的,世间生灵皆可修炼。灵兽随着修为的增强,会慢慢开启灵智,一些天赋高的,修炼到玄灭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玄灭境的修道者和灵兽都拥有一个纪元的寿命,而一个纪元等于十五万年。
区别在于,大限将至时,人类修道者只能羽化仙去,一身修为回归天地;而玄灭境灵兽可以选择转生。
转生后,灵兽的修为同样回归天地,它本身则变成幼兽状态,从头开始修炼。等再次修炼至魂衍境,便可脱胎换骨,进化为人。
选择转生的绝世灵兽,虽然转生前关于自身的记忆不复存在,但识海中却有转生前所修功法的全部传承,再次修炼,事半功倍。
这叫做传承记忆。
老祖宗内心默默推演着,选择了转生的生灵,那么说明它不久前才至大限。那么如果往前推算,面前这头小猪,从上个纪元活到了现在!
如此,它能进入到剑阵结界内,也就不奇怪了。
老祖宗大吸一口凉气,深深看了一眼初栀。
活了一个纪元的老怪物,都要向她征求允许,那么她活了多久?修为又是什么境界?
自己这小徒儿,又与她有什么因果,值得她如此爱慕?
老祖宗敛了敛心神,对迦阿道:“此兽能轻松穿过我的结界,自有其不凡之处,方才我默默推衍,冥冥中察觉到它与你有缘,你不妨把它带在身边。”
迦阿睁大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小猪猪,心道与我有缘?我跟一只猪有缘?
不!初栀那才叫与我有缘好吗?
初栀欢快的跑到小猪猪身边,双手将它举高高,放进了迦阿的怀里。
小猪猪似乎很喜欢迦阿身上传来的气息,用鼻子拱了拱迦阿。
迦阿一脸嫌弃。
“迦哥,给它起个名字吧?”初栀道。
迦阿想都没想便开口道:
“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