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孔子号就直说了:“其实我就是好奇,那个江云鹤1号为什么会有跨时空连接你的能力?我去观察了江云鹤2号,他就没有这能力,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超能力。”
“这个江1号要是放在三十年后的薛教授面前,肯定被抓去做研究。”孔子号遗憾道,“可惜,现在的薛教授还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谢霜雨心头一动,“等下,薛教授,你当初说过是薛教授把你制作出来的,这个薛教授叫什么名字来着?”
“薛风灵啊,我跟你说过她名字的。我已经偷偷去看了薛教授啦,她现在一切正常,是高中生中特别天才的那一类,各种大赛金奖拿到手软,不愧是我的制作者。”
“对!”谢霜雨握拳轻捶了下额头,“我想起来了,我就说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呢。”
孔子号用光滑的圆脑袋蹭了蹭谢霜雨的手背,“那我们去江1号的世界玩玩?”
“玩什么呀玩。”谢霜雨把它推开,“我这有几个初三高三的学生,正是要紧的时候,每周的课都安排得这么紧,你让我失联两周陪你去玩,不可能。”
孔子号继续磨蹭:“不用两周,我现在一周就能收集满能量,单次穿梭后不会关机哒!”
谢霜雨无情回绝:“免谈,至少这两周别想,你要穿梭自己穿去,不用带上我。”
孔子号犹豫道:“那我就去了?不带你,你不会不高兴吗?”
“当然不会,快走快走。”谢霜雨摆手,“再见,祝你玩得愉快,弄清楚江云鹤跨时空联网的超能力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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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
商焰和江云鹤返校,在学校外的小公寓里,商焰点开“跨时空三人组”小群的群视频,而江云鹤自觉与他相隔一墙,在客厅里狂补周末没写完的作业。
谢霜雨刚一上线,商焰就隔空扔下一颗惊雷。
“谢霜雨,我要跳级。”
谢霜雨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跳级?”
商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对,我要跳级,下学期直接读高三,六月参加高考。”
“……”谢霜雨一头雾水,心想这又是唱哪出??
谢霜雨一时无言。
短暂的沉默后,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要跳级?你之前的计划并不是这样。”
商焰回道:“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在高中再浪费一年时间。”
谢霜雨用细长手指轻敲着掌心,思索道:“高三快一模了,这时候跳级太仓促了,你父母能同意?你们学校能同意?”
“我父亲不会管。”商焰语调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会参加这次一模考试,如果综合卷面分能进高三年级前三百,学校同意我跳级,一模后就可以转到高三。”
“这么快?”谢霜雨一查江南省高三一模考试的时间,元旦过后第二周,“你想跳级我就不劝你了,但用得着这么急迫吗?”
商焰吐出几个字:“不急,正好。”
谢霜雨想了想问,“不过以你的水平,除非语文不得分,否则进年级前三百一定没问题。难道你是想冲名次?要我带你考前冲刺复习,让我去你那?”
商焰眼神微暗,沉沉望过来:“对。”
孔子号昨天刚走,起码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谢霜雨就算想过去也去不了,况且他这边也有学生,总不能扔着不管吧?
“抱歉。”谢霜雨避开时空机不谈,只说,“我这段时间不方便过去,只能给你视频上课。”
商焰不冷不热说:“你说过,高三初三的一模很重要。现在我也快要一模了,还是跳级考,难道我就不重要吗?”
这商焰文章也读了不少了,怎么用词还是这么容易引人误会?
谢霜雨冒出一滴冷汗,“当然也很重要,我保证这边忙完,一定抽时间过去,你就再等等。”
商焰磨了磨牙齿,“你保证。”
“我保证,一模前可能赶不及,过年前一定过去一趟。”谢霜雨点头说。他曲解了商焰的意思,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想让他带着考前冲刺复习。
商焰唇边染上几分笑意:“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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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1日,2020年的最后一天。
元旦放假的前一天,三十七中下午只有三节课,即使是初三也不会再安排留校自习,不到五点铃声一响就能放学,因此整个学校都洋溢在快乐又松散的气氛中。
下午第一节历史课后,傅嘉意拿出手机,在她、陈文轩、张雪崖还有谢霜雨组成的四人学习小群里发微信。
之前谢霜雨发过通知,学玩结合,要给自己和学生放两天假,明后天一律不安排补习,只会在线答疑。
傅嘉意便在群里问:元旦你们有什么计划?@陈文轩@张雪崖
傅嘉意:我和周姨出门玩,去海边跨年。
陈文轩冒泡:真爽,我肯定是家里宅了,爸妈不逼着我继续刷题就不错了,想出门玩估计没戏。
傅嘉意:那崖哥你呢?周姨说可以包一个海边小别墅,让我邀请同学一起过来。我找了两个女生,其他男生我不熟,就想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陈文轩:还有其他女生?那我想个办法跟爸妈说说,说不定能去。
傅嘉意:好啊,周姨开车自驾过去,到时候去你家接你?
陈文轩:好好好,崖哥你呢?
半晌张雪崖都没动静,傅嘉意歪了歪头,悄悄往张雪崖的座位上看去,见他正在低头写题。
时间一分一秒飞速流逝,很快下午三节课就结束了。放学铃响,傅嘉意掏出手机见小群里,张雪崖只简单地发了两个字:不去。
这在意料之中,傅嘉意倒也没失望,收拾好书包便离开了。
这边,橙子已经被寄养在宠物护养店,谢霜雨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门,看见小群里一来一往的对话,心中一动,便私信问张雪崖:我回老家度两天假,温泉小山村,风景优美,要来吗?
想了想,又补充:住我家老宅,不收费,没人。
张雪崖看到微信,经历了长达几分钟的心理纠结,最终仿佛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地敲了一个字:来。
谢霜雨唇角一勾,回:好,身份证号发一下,我买车票。你赶紧跟你妈说一声,回家看看要收拾什么东西,一个小时后我在你家旁边小巷口等你。PS:作业就不用带了,后天下午就回来。
张雪崖立刻将书本往包里一塞,飞快地奔出教室。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城市间纵横交错的道路上,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远远望去,道路化成一条条光河向四面八方流去。
月光如同被雪水洗过,干净清亮地洒在铁轨上。
轰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高铁列车呼啸而来,铁轮飞速滚过铁轨,很快将庐州抛在身后,在夜色中远去。
“奥利奥、乳酪夹心面包、肯德基的炸鸡、周黑鸭的鸭脖。”谢霜雨特地拎了一包零食,这会儿安然入座,便一一掏出来,放到两人的小桌板上。
张雪崖坐在他旁边,看着面前这一堆吸引了前后座目光的吃食。
“要吃什么自己拿,不用客气。”谢霜雨朝他点了点下巴,“下了高铁还要坐小车,估计得夜里十点左右才能到家,晚饭就是这些了。”
张雪崖自然不会客气,动手就拿了最大块的炸鸡腿,咔嚓咔嚓一连吃了四块,油腻焦香的炸鸡味飘满整个车厢,引得过道另一边前座的小孩回头盯着他看。
他吃完一抹嘴,皱眉朝小孩瞪了一眼,表情极其凶恶,吓得小孩惊惶转过脸。
谢霜雨眼角余光看到张雪崖做鬼脸吓唬小孩,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音,心想过了十六岁也还是个小孩,不由又回忆起前些天张雪崖过生日时脱口而出的话。
于是笑容更甚,憋都憋不住。
张雪崖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霜雨正用iPad看着电子书,带着满脸笑意说,“看书看到搞笑情节而已。”
张雪崖将信将疑挨近瞟了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是因为你没品出来笑点在哪.”谢霜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仔细读读,回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国家大事,就知道我为什么笑了。”
闻言,张雪崖真就认认真真地读了两遍,半晌一脸茫然:“笑点在哪?”
谢霜雨憋不住了,捂住嘴发出一连串的闷笑声。
张雪崖:“……”真这么好笑?
他俩从县城的小火车站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等会别说话,跟紧我,手机钱包别放大衣口袋里,放书包,书包抱怀里。”谢霜雨交代张雪崖,同时自己也把贵重物品都收紧了。
偏远县城的火车站外各种拉人的黑车、招揽生意的小宾馆、吆喝吃饭的小餐馆。
两人冲出闹哄哄的包围圈,走到宽阔的双向四车道来,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旧车,车主是个满脸肥膘的中年男人,一眼看到路灯下格外出挑的两人,压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