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得真精辟。”谢霜雨轻描淡写地说。
“你就是这个反应?他可是有可能成为星际头号恐怖分子的人喂!本来我想办法把他杀了就万事大吉,是你!是你说有信心把他变成好人的!”
孔子号忿忿不平,威胁道,“要是你害我任务失败,我跟你讲,就算我自毁也要把你干掉!”
谢霜雨安抚它,“不要这么激动。他才初三还有的救,况且他也不是天生就坏。先不提他之前为什么偷东西,就是这几天你看到他骂老师、打人、搞小团体,总归是有原因的吧?”
骂老师傻逼是因为老师上课讲错题,打人是因为别人想打他,搞小团体是因为那几个学生是他的死忠粉。
这样看来,好像也不完全是张雪崖的错?孔子号不确定地想。
“好吧,不管什么原因,你必须要把他变成积极向上好少年。”孔子号站起身,摊开双臂,“所以,咋办?”
谢霜雨抿了抿嘴唇,沉吟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扭转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已经在往好的方向上走了,你要给他时间。”
孔子不开心,并不能完全理解人类的复杂想法。它们智能就很简单,把核心程序重新编码就可以改变性格,为什么人类要这么麻烦?
但谢霜雨也不是像表面那样淡定,他不能确定张雪崖开始对学习感兴趣,是单纯为金钱所驱动,还是因为真的开始从学习中获得乐趣。
还有另一点,张雪崖在学校不受欢迎,除了几个同样是混混的死忠粉外,并没有朋友。
这样可不行。谢霜雨脑中小灯泡一闪,想到一个主意。
初三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下旬,张雪崖已经习惯每天按时上下学,一周四次补习。
他的理解能力并不差,数学物理稍稍有起色;英语底子实在太差,暂时看不出进步;语文背背诗词典故,做做试卷,差不多能接近及格;
政治历史按照划的重点背书,也能做出一两道大题了,就是选择题正确率有时还没瞎蒙的高;
化学是新课,不存在基础问题,他跟着一点点学下来,做作业几乎不会出错,算是最令谢霜雨欣慰的一门课。
周末谢霜雨的课排得很满,有时候除了一对一进行辅导,他也会安排两三个程度差不多的同年级学生上小组课。
小组课一般是在他家里上,一对一则看学生的需求。
谢霜雨租的房子三室一厅,卧室在最里边比较私密一些的位置。剩余两个房间,一个做上课用的教室,另一个是书房兼自习室,教室和自习室有监控,如果家长有要求,谢霜雨也会把上课时的视频发一些给家长,以便让家长放心。
总而言之,深蓝老师是个非常专业的家教。
傅嘉意和陈文轩认识关系还算可以,被安排一起上课没什么问题,可当他们看到张雪崖推门进来时,惊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张张雪崖?”陈文轩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深蓝老师,他为什么来了?”
“陈陈陈文轩。”谢霜雨学他说话,“你为什么来他就为什么来。”
陈文轩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张雪崖,补课?”
光听说张雪崖这段时间每天按时上课就很令人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还会请深蓝老师补课?
“我不能补课?”张雪崖在桌边坐好,斜眼看他,语气凉凉,“你是三十七中的?”
陈文轩瞬间气弱,“我五班的,我们碰见过十次以上。”不知道他叫什么也就算了,至于连他是三十七中的都不知道吗?
谢霜雨将学习资料发给他们,看了下时间,“五分钟后上课,你们可以联络下感情,以后会经常一起上课。”说完就出去了。
张雪崖翻看刚发的物理资料,发现上面的大部分知识点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后面的练习题,心中烦闷又起,想到以后要和别人一起听课,不能一对一辅导,更加烦躁,紧皱眉头,看起来超凶。
真的一点联络感情的意思都没有。
傅嘉意坐在他边上,从他一进门就没抬起过头,惊慌得跟个鹌鹑似的。
这气氛弄得陈文轩也不敢说话了,只能默默看资料。
谢霜雨贴心地给三位同学留出空间交流感情,但三位连吭都没吭一声。
五分钟眨眼即过,随着谢霜雨进门,傅嘉意和陈文轩提心吊胆的心情才放松下来,认认真真听老师讲课。
这三位的物理都差,并且烂得如出一辙。
差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按全科成绩算,陈文轩是学民,傅嘉意是学渣,张雪崖是学弃;如果按物理成绩,不好意思,在座都是学弃。
谢霜雨只能当他们从头学物理,一点一点教。幸好三个人都不算蠢,从头教把知识点讲透彻了,接受得挺快,当堂就能做些简单的练习题。
休息时谢霜雨会给他们讲些物理小故事,数学趣闻。
以前他们压根听不懂老师讲课的时候觉得物理太无聊太枯燥了,人为什么要学物理?现在都能听明白,能自己做对题目,还能在课上举一反三,用物理知识解释生活现象,顿时有了学物理的自信心。
“原来物理这么简单。”陈文轩摸摸脑袋,有些兴奋,“以前我怎么觉得它那么复杂,现在想想根本不难啊。”
“是啊。”傅嘉意小声嘀咕,“我现在开始喜欢物理了,很有趣。”
张雪崖不参与讨论,皱着的眉头却放松下来,显然心情也不差。
谢霜雨趁机鼓励道:“其实各个学科都有自己的规律与道理,你们只要一开始理解清楚它们的本质,一步一个脚印,就会发现什么都不难。而正是这些学科共同作用,我们的世界才得以进步。”
趁热打铁,谢霜雨讲了一个例题后又出了一道更为复杂的题目,让他们小组讨论。
三人共用一张长桌,张雪崖在中间,傅嘉意、陈文轩在两边,两人没办法夹着张雪崖隔空对话,不禁有些尴尬。
但心中涌动着关于物理问题的奇思妙想,想要表达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傅嘉意率先开口,有些扭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因为紧张,她表达得不是很清楚,陈文轩没理解过来,一脸懵逼,下意识地看向谢霜雨,指望老师解答。
谢霜雨却朝张雪崖抬了抬下巴,显然希望对方说说自己的理解。
“我想得跟她差不多。”张雪崖慢慢开口,将傅嘉意的方法用更清晰有条理的语句重新说了一遍。
陈文轩这下明白了,忍不住夸道:“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你们俩可以啊!”
傅嘉意害羞得脸一红,张雪崖面无表情。
接下来是化学课。化学是初三刚开的课程,现在还在学习元素周期表和最简单的化学方程式。五班化学老师负责,陈文轩认真听课并不会出现障碍,八班化学老师虽然课讲不清楚,但初中化学简单,谢霜雨稍微提点提点,傅张两人自学也能学得很不错。
因此,谢霜雨给他们准备的化学资料更深一些,力求让他们将已学知识根深蒂固地理解透彻,涉及到对应的习题只要不过分超纲,都能做到尽善尽美。
张雪崖的学习能力出乎意料地强,是三个人里化学最好的,课上反应速度比两人快,还能带动课堂氛围。
这样的小组课进行了两三次后,张雪崖渐渐改变想法,虽然很不习惯有同桌,但三个人一起学习也不算讨厌。
慢慢地,课上小组讨论时三人的话更多了,会互相交流,有次化学课张雪崖甚至给傅嘉意讲解题目,这可真是令人惊喜的变化。
很快到了月考的时间,考前谢霜雨安排三人一起自习备考,傅嘉意和陈文轩讨论问题,遇到了一个想不通的点,张雪崖在边上看了一眼,自己默默琢磨了好一会,后来很是高冷地跟两人透露思路。
趁张雪崖去卫生间的空隙,傅嘉意低声道:“我觉得大家以前可能误会他了,他人挺好的。”
陈文轩扶扶眼镜,“他确实跟传闻里不太一样,是还不错,但还要继续观察吧。”
“什么传闻?说他特别暴力、凶、逃学、爱惹事?”
傅嘉意和张雪崖同班,对这些八卦知道得比较多,她回想这段时间张雪崖的表现,摇了摇头,“他以前也不像传闻那样人渣,就是喜欢打架逃学而已,况且他现在变了。”
陈文轩压低声音:“打架逃学而已?”
傅嘉意作为差班学生对打架逃学司空见惯,在陈文轩普通学生眼中打架逃学已经是相当恶劣,虽然这样想,但他却话锋一转,“你说的也没错,而且他好像还挺聪明的,那我们能和他交朋友?”
傅嘉意立马怂,小声说:“我,我不敢,你不怕他?要不你先?”
陈文轩当然不能在女生面前怂,立马拍着胸脯道:“好,我先就我先。”
这时门吱哇一声被推开,两人吓了一跳,张雪崖一瘸一拐地进来,看了他们两眼。
这俩人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