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珩虽然坚信于清朝,可这个自称“侍妾”的女子毕竟不是他身边的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想试探一二。
这第一封信是知州城江大将军所写,满满当当写了两页纸。
先是陈述战况,然后就是百姓的生存状况,后面又回复宋江珩的猜想。
江家军被围困在知州城半月,多次突围和歼杀都无果,这些围攻进来的边厥极为凶残,知州又地处北上,上面连着几个外国,若是坚守不住,边厥就会直闯而入,直达龙枭。
而且这些边厥只围不冲,每一次都像是知道机会似的,将江家军制衡。
宋江珩怀疑京中有人与边厥勾结,安插奸细进来,所以让江大将军彻查身边的人,结果半月下来,都无所收获。
沁婉读完这封信,没有听见动静,忍不住的抬眸轻轻瞥了宋江珩一眼,只见他蹙着眉头,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感觉就让人慎得慌。
他这个表情是在担心信中的事儿,还是依旧怀疑自己是细作?
这种安静又压抑的感觉让沁婉有些窒息,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念下一封信,只好紧握着信封,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江珩才缓缓开口:“继续。”
“是。”
沁婉如释重负,继续打开第二封信件,这封信是皇宫里熹惠皇后所写。
沁婉瞥了宋江珩一眼,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江珩,如晤”
“晤儿可还安好?离别数年,甚是思念。君与晤已知尔遇袭一事,盛怒,然,君并未有所动之意。母后堪忧,太子病重,宫中豺狼虎豹皆蠢蠢欲动,不日,西边风云微变,恐有不安,望儿自当谨慎,平安归来。”
短短的一封书信,却将熹惠皇后的关心之情浮于纸上,沁婉看着信中的“晤儿,平安归来。”,心中羡慕不已。
有母亲疼爱当真是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有这样一个人牵挂自己,就算日子再艰难曲折,也会好好地熬下去吧。
沁婉心中长叹一口气,突然想到周嬷嬷和浅儿的对话,当今熹惠皇后并非宋江珩的亲母,而是他的亲姨娘。
宋江珩的生母曾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而熹惠皇后与他的生母同为姐妹,一同入宫服侍,生母在宋江珩幼时不慎病死,先皇后也相继病死。
皇帝或许是为了纪念宋江珩母亲的死,就把这个与他母亲有三分相像的妹妹,封为皇后,就是现在的熹惠皇后。
熹惠皇后说来也奇怪,天生不孕,但好在名下有宋江珩这个皇子。
都说这个熹惠皇后品性纯良,十分疼爱宋江珩,因为宋江珩是早产儿,幼时多病,所以熹惠皇后日夜不眠地照顾他,这才让他长大成人。
后来宋江珩是好了,不过熹惠皇后却病了,多年咳症,反反复复,难以完全。
这样的姨母,将宋江珩视为己出,确实配得上这一国之母。
宋江珩听着,脸色并没有半分忧伤,然而到了后面,却突然神色复杂起来。
西边风云微变
西边就是许家
看样子,许家是按捺不住了,之前下毒无果,前些日子又派人刺杀失败,看样子许家是急了。
他紧握着手心,眼神极为深邃,一点都看不透,反而更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之前裴绻就说过,高斌夜里曾派探子赶往北边,而北边正是边厥驻守的方向,看情况有一部分边厥已经潜伏进来,正向他们靠拢。
这下子,外有埋伏,内有奸细。
京中又是冰火九重天,满是危机啊。
他这个九皇子真是过得如履薄冰,太子多病,又无能,皇帝多疑,说不定早已经有了废黜之意,这京中各个皇子按捺不住。
将他这个继后的嫡子围困在京外,是想斩草除根,去了他登储的位置。
沁婉读完信以后,就没有再多说,乖乖跪在旁边,一动不敢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沁婉腿都跪麻了,才听见宋江珩缓缓开口:“起来,出去。”
“是”
大概是松了下来,沁婉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刚好让宋江珩听见了。
宋江珩:“”
沁婉又连忙跪下:“殿下恕罪,奴婢冒犯殿下了。”
“笨。”宋江珩心里嘀咕,脸色不怒不喜:“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不用了?”沁婉顿了一下。
“怎么?想一直跪着?”
“不,不,不。”沁婉连忙起身:“奴婢现在就走。”
宋江珩看她这副呆板模样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奸细。
可宋江珩知道,防人之心并不能无,所以
“进来。”
凌风听见动静,连忙进屋拱手:“殿下。”
“跟上她。”
凌风愣了一会儿,自家主子这么在意这个学徒娘子?人走了都要跟着。
“是。”
“等等”
宋江珩想了想,这细作看似人畜无害的样子,说不定也知道有人跟踪她,还是先放她出去钓鱼。
“不用了。”
不用了?
“是。”
凌风疑惑地退了出去,自家殿下他是有点看不懂了,难不成殿下对那个奴婢有意思?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自家殿下血气方刚的,这么多年除了男人就是太监,也没有个女子在身边伺候。
确实这奴婢来得正是时候。
沁婉才没走多久,宋江珩这边负责在前路查探的小将连同裴绻一块过来商量军事了。
于清朝这边刚煮好了药,实在忙不过来,便看见沁婉空手过来。
连忙将药递给她:“沁婉,你把这汤药交给殿下,让他及时服用,不然失了药效。”
沁婉还能拒绝吗?
她心情复杂地接过药碗,应了一声,便又端着药碗过去了。
凌风二人在门口站着,看见沁婉过来,并没有拦住,因为他们觉得,殿下已经对这个奴婢有意思了,那就是殿下的人,所以没必要阻拦。
出于规矩,沁婉还是站在营帐外面轻声询问:“殿下,奴婢给您送汤药过来了。”
宋江珩在里面好像丝毫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和几人商量军事。
眼见着里面没有动静,沁婉心想,难道是自己叫的太小声了,他没有听见?
“殿下,于大夫说了,这药得趁热喝,不然失了药效。”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沁婉无奈,只得转身离开,刚迈步,就听见里面传出淡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