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干净的吧?”身穿冰冷盔甲的将士,眼神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对面的沁婉。
沁婉羞红着脸,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站在花妈妈的身后。女子房事,私事被他们这样谈论着,有种被当众扒光的感觉。
花院妈妈笑道:“放心吧,将军,她曾是绣娘,原先被亲戚卖到咱花院,后来又被大官买下送给李都尉为妻,可二人未成亲,那李都尉就战死了。现在李家不要她了,前几日才卖给我,她无父无母,干净着呢!”
“也学了伺候人的手段,保证随军不会带来麻烦。”
花妈妈本想将沁婉留在花楼,但刚好听说这些日子一支路过的军队在招军妓,听说开了大价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算选不上,以沁婉的容颜留在花院也能赚一笔!
左竹闻言仔细的打量着沁婉,这一次他想选的花妓不一样,因为要给上面的官用的,因为人数不够,只能到这花楼来看看,所以身体是否干净,他得确保一下。
他指挥着沁婉将手抬起来给他检查,左竹周身检查了一番,又询问她确实没有亲人在世,身份也是干净的,这才放心。
心道,容貌确实不错,身体虽然凹凸有致的,可看起来却有些病态,感觉活不久,不过这些不是他应该担心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沁婉,开口道:“人留下。”
钱货两清,花妈妈掂着手中的银子,嘴都笑成一条线了,这沁婉虽然长得好看,可身子骨差,送来的这些天都生了病,花了不少钱,如今全赚回来了。
左竹看见沁婉一动不动的站着,开口道:“你不要怕,这次是伺候身份的将军和大官,若你表现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被哪个贵人看上,顺便收回了家做妾,总比在这花院好。”
沁婉茫然的问:“所以,是要把我送去做军妓?”
左竹闻言顿了顿,解释道:“我们是百骁营的,这次奉命前往知州城支援江家军的。和你一同的女子有几个,你们几个只需要伺候一个贵人就好,若是选不上,就在营里做个杂役,贵人若是看上你了,那不就飞黄腾达了,对吧。”
本来听见要成为军妓,沁婉已经做好自尽的准备了,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女子,可她既然李倜答应了做他的妻子,她就不能侮辱了他的名声,让他死不瞑目。
若到时候被选上,她就直接自尽便是。
原本她本来是被卖到花院里当一辈子妓女的,谁知被送到李倜家时,李倜对她百般照顾。
因为她之前在花院里被人灌了那种可以使女子身体丰满圆润的药,凡是用了药的,身子个个出挑,但副作用就是身体内虚,短命。
李倜为了她,到处寻医调养她的身子,可李倜走后,李母和李倜的妹妹就将她卖给了花院。
如今她的人是李倜的,她也只是苟活于世罢了,若真做了军妓,她决不苟活。
好在现在还有希望,她还没有被糟蹋,还好好活着。
可能是想到不被送到花院里招客,沁婉还是上前给左竹深深鞠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您叫我沁婉就好。”。
“既然如此,就跟我来吧。”
左竹带着她又去找另外几个瘦马女子汇合,将她们送上马车一同带去驿站。
马车上,几个瘦马初见沁婉模样,几人神色凝重、各怀鬼胎。
其中一个瘦马见她这幅模样,心里顿时一惊。
她怎么这么好看?真是个狐狸精!
浅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嘲讽道:“听说你是花楼的女子?”
另外一个瘦马闻言,笑道:“花楼的,那岂不是身子早被那些男子”
几个瘦马围着她议论纷纷,她们自视觉得自己比这个新来的妓女身份不一样,她们是伺候贵人的,而沁婉只是个什么男子都能伺候的花妓。
“真是脏。”
“恶心。”
“下作!瞧她那骚样!”
几个瘦马显然围成一个小团体,窃窃私语的。
尤其是看见沁婉那副好身材以后,她们就更加讨厌这个低人一等的花妓,这副容貌让她们好是嫉妒。
沁婉默不作声,抬眸望着窗外,几个瘦马以为她是个哑巴,也是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哑巴,不然她们还真的有些危机感。
到了驿站外面以后,左竹一路上给她们几人叮嘱了军中要事,告诉她们贵人们的习性,姑娘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临了,左竹将她们几人带到了驿站安顿下来,并告诉她们不要随便乱跑。
这军营里之前也没有什么军妓,可这次是那位贵人要的,他不得不上心一些,生怕营里的那些年轻气盛的士兵们看见,会生些是非。
也不知到底是哪些贵人要人,沁婉曾听人说过的,这军里的军妓大多身份卑微,而且要同时伺候很多男子。
若真如此,沁婉宁愿一死。
今日这些,就像一场梦,她被李母送到花楼以后,本来她是做好在花院接客的第一天去死的,如今又兜兜转转到了军营。
想到这里,她缩成一团,祈求着不要被选上,做个杂役总比军妓强,她不想让自己辱没了李倜。
如今到了这里,她不禁想起李倜在军里。
他当时是不是睡得不好,冷不冷,会不会饿,沁婉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
这玉佩是李倜送给她的,两人一人一半,李倜告诉她,等他回来,就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可惜等来的却是战死的消息。
借着昏暗的月光,沁婉不眠的细细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李倜身上的味道。
她这次真的要离开了,离开江州,去往未知的地方。
“阿倜,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沁婉紧闭着眼,她脑里反复的浮现李倜的画面,好似他就在身边似的。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本是炙热的泪水,可遇到夜晚的风,忽然变得寒冷起来。
飒飒风声,将她的抽泣声尽数淹没。
她被李母赶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走李倜的牌位,她想给他做个牌位,哪怕看看那牌位,她也能感觉李倜就在她身边陪着她。
脑袋迷迷糊糊的,她一夜恍惚,仿佛回到了她与李倜相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