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 逼她退亲

朱蝉衣定定神,这才开口说道:“你不是想要我祖父绑走明慧师太吗?”

苏辛夷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许玉容行踪不明,伏云现在也是个危险的存在,连带着晏琼思都被益王推到风口浪尖上。

如果,她这边再不动手的话,真要让益王借晏琼思的手把皇后跟容王拖下水,这对太子殿下也是个冲击不说,皇后一旦在后宫位置不稳,苏辛夷便是第一个倒霉的。

李贵妃要是趁机得了后宫大权,她这个太子妃虽然不怕她,但是难免掣肘,不如跟皇后现在合作这么痛快方便。

“我祖父让人去查明慧师太的行踪,没想到接连跟了几天,这一位就跟盘丝大仙似的,就待在玉灵庵一步也不出门,这就难办了,总不能咱们冲进玉灵庵抓人。”

听着朱蝉衣这抱怨的语气,苏辛夷也是乐了,“这倒是,若是这样的话,明慧师太应该是知道出了在庵内,别的地方对她而言都不安全。”

“可不是?做多了坏事的人,是要防着天打雷劈呢。”朱蝉衣给气的说话毫不客气。

苏辛夷笑,“然后呢?怎么又跟江二公子他们扯上了?”

“跟江二公子没关系,这不是盯着玉灵庵没盯到明慧师太出门,倒是盯到了晏琼思去烧香。”

苏辛夷皱眉。

“我祖父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庵内一个小尼姑,才进了尼姑庵没两年,家里养不活了,又不想把孩子卖去那种地方,就给找个能活命的地方,就选了玉灵庵让她出家了。这小尼姑挂念着家里人,我祖父就许她只要能拿到有用的消息,就让她回家跟家里人团聚,再给他们家二十亩地活命,这小尼姑就答应了。”

苏辛夷便道:“国公爷想得周到,给金银都不如给得让人动心,乡下的人只有得最要紧。”

她以前在乡下生活的时候,有那么几年,也想着自家能有几亩地就好了,有了地就能种粮食,有粮食就能活命。

但是,有自己的地很不容易,多数百姓都是给人做佃户,能有自己地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给人做佃户,苏辛夷不愿意,还不如进山打猎轻松呢,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最好的粮食都要给主家,剩下的粮食还要交税,最后分到佃户手中的粮食都是最差的。

她跟她娘又不是人家本村人,是后来迁过去的,想要自己得地更是难上加难,基本没可能。

朱蝉衣点头,“是这么回事,我一开始不懂,也是问了我娘才知道的。”

她也没想到,百姓的日子这么难。

“那小尼姑在庵里一向乖巧,做事勤快,嘴巴又甜,虽然才进去两年,但是也能打听到些消息。这次,就被她偷听到晏琼思与明慧师太的说的一些话,明慧师太让晏琼思尽快跟江二公子成亲。”

“江大公子年底才成亲,至少要等他先娶了媳妇,长幼有序。”苏辛夷便道。

“可不是,明慧师太就跟晏琼思说,江夫人肯定不希望晏琼思进江家的人,所以才把江大公子的婚事定在年底,就是想要拖过这一年再想办法。”

苏辛夷想着这个明慧师太很聪明,猜得没错。

“但是不能让江夫人得逞,所以明慧师太的意思,是要从鹿家那边下手,逼着江家早点举办婚事。”

苏辛夷脸都黑了,鹿家家里没个当官的,鹿山长一辈子教书育人,这个明慧师太实在是恶毒至极。

“鹿家那边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以后真的娶进门,鹿家那位姑娘只怕在京城也不好立足。明慧师太这是一箭双雕,既要毁了鹿姑娘在京城的声誉,让她不能拿着长嫂的名头压着晏琼思,又能让晏琼思尽快嫁过去。做嫂子的名声有瑕疵,晏琼思这个弟妹就能理直气壮地站出来了。”

这一招真的是太狠了。

甚至于往深了说,鹿姑娘的名声坏了,娶了她的江仲卿也会受很大的影响,如此一来,江仲年就会被益王的人推着跟江仲卿相争江家的掌权位。

这是要从根子上把江家给掌控到手,这一招太毒了。

“我祖父也是这样想的,就让我娘立刻跟江夫人通消息,江夫人当场就给气晕了,醒过来后就跟我娘商量着此事不能让晏琼思与益王的人得逞,于是就有了断腿一事。”

朱蝉衣即便是知道了真相,气过一回,但是现在提起来依旧还是很生气。

苏辛夷边问道:“那些故意寻事的人,哪里找来的,能不能信得过?”

朱蝉衣就道:“人是江夫人找的,说是信得过,我听我娘提了一句,说是青金坊那边的专门给人做事的,他们就吃这口饭,做事很靠谱。”

听到青金坊,苏辛夷眼皮颤了颤,能在青金坊干这种事儿的,除了曾梁还有谁?

看来,上回自己让他先回青金坊避一避,这老头面上答应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这得逮着机会就出山啊。

知道是曾梁,她就放心了。

“那接下来江夫人打算怎么办?”苏辛夷又问道。

江二公子的腿不能白白断一回,江夫人肯定还有后招。

“江夫人怕鹿姑娘那边真有什么闪失,已经去信,请鹿夫人带着鹿姑娘来京小住。就以备嫁的名义,鹿家在京城也有宅子,这个时候过来也不会让人怀疑。”

苏辛夷点头称是,确实有道理。

将来鹿姑娘出嫁,如果真要从书院那边出门,就太远了,如果鹿山长与鹿夫人在京城嫁女儿也顺理成章。

“江夫人把消息走漏,鹿家那边没有提益王的事情,只说江二公子断了腿,她这里实在是无暇分身两边跑,只能拜托亲家来京。”

朱蝉衣说道这里也是佩服,“江夫人亲笔写信,让自己最信得过的管事嬷嬷走了一趟,我听我娘说,江夫人说了,到了地方,管事嬷嬷见了鹿夫人,就先跪下磕头赔礼,江夫人为了儿子,把自己的脸面也是压得够低的。”

一般人,真做不到。

朱蝉衣想着,要是换成她的话,她可能真的不行,那管事嬷嬷是江夫人的左膀右臂,她这一磕头,就代表着江夫人弯腰的意思啊。

苏辛夷闻言说道:“江夫人确实令人佩服。如果,鹿家来京的话,有江家护着,益王的人就不好出手了。而且,婚事不变还是年底,但是人能护住,益王这一招就废了。那江二公子那边有什么打算?”

朱蝉衣说到这里就轻咳一声,看着苏辛夷,“你绝对想不到,江夫人打算逼着广平郡王府主动退亲。之前,你是为江夫人着想,不想让江夫人因为此事名声有损,但是现在遇到这种事情,江夫人跟我娘说,本来就打算做,现在是不做也得做,让我跟你转达一声,你的好意江夫人心领了,但是这次她是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出手,而且,江夫人已经做了决定跟江大人讲明此事。”

苏辛夷:……

“江尚书,还不得气炸了。”

“是啊,这下是真的热闹了。”

俩人说完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慎重。

“那江夫人打算怎么逼广平郡王妃退亲?”苏辛夷有点好奇。

“这不是江二公子断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彻底养好怎么也得一年半载,江夫人说了,她的儿子腿很重要,不能留下一点点隐患,将来可是要科举入仕的,必须要仔细谨慎好好地养着。成亲这种事情劳神费力,养不好腿怎么去接亲?所以,第一步就让晏琼思等过上一年再嫁过来。”

苏辛夷沉默了,再过一年,黄花菜都凉了,晏琼思能等,益王能等吗?

不能。

“广平郡王府肯定不同意。”苏辛夷道。

“就是让她不同意,这才能闹起来嘛。而且,江夫人手里拿到一些证据,当初那个丫头死了,但是她家里人那边可收了不少银子,而且他们家是家生子,江夫人捏着证据拿着卖身契,那一家子想跑也跑不了。”

“只怕证据未必能摁得下晏琼思。”苏辛夷说道。

若是能摁得下人,这一家子不会还留着性命,晏琼思做事一向狠辣,她既然把人留下了,那就是可有可无,对她也许会有点影响,但是不大。

“摁不下没关系,辛夷,有些事情未必就要十成十的证据,尤其是像这种儿女亲家,男女婚嫁的事情,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毁了一桩婚事呢。”

苏辛夷大概就能猜出江夫人要做什么了,她算着时间,“这得赶在襄王大婚前?”

“这个就不知道了,得看江夫人自己了。”朱蝉衣摇摇头。

苏辛夷觉得最可怜的就是江二公子了,这是倒了什么霉,先是被人算计吃了来历不明的药,再又断条腿受这样的罪,这哪是娶媳妇,这分明是霉神到家啊。

朱蝉衣端着茶盏慢慢喝茶,缓了口气,这才又开口说道:“没想到,嫁人之后的日子过得这么刺激。”

苏辛夷绷着脸的就被逗笑了,也跟着松口气,慢慢的说道:“都会好起来的。”

“那肯定会,对了,我这边又接到了吴王妃的请帖,你说可真是够烦人的,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季蕴这么能折腾。”

“她请你做什么?”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前段日子不是被阮明妃给教了一顿,现在见天的进宫请安,忙着表孝敬呢。你说她作她的,扯上我做什么,说什么皇家儿媳以孝为重,我要是不去就是不孝一样,真是笑死个人。”

“给你递帖子要你与她一起去?”苏辛夷第一次听到。

“那可不是,这要不是知道季家干的那点事儿,我还真就以为季蕴是个孝顺的呢。”

“你接到的话,那么景王妃那边怕是也得接到了。”

朱蝉衣一愣,随即想到景王妃跟苏辛夷有姻亲关系,立刻说道:“要不要问一句?景王妃我瞧着是个话不多的温和性子,别被季蕴给骗了。”

“我回头让人去景王府走一趟,不好让她过来。你来了还好说,能以容王南下为借口,要是景王妃也来,我这里却单单不请吴王妃,季蕴肯定借机生事。”

“就她事儿多。”朱蝉衣没好气的哼一声,“不然,你也别人过去了,等我回府的时候从景王府路过,顺便过去蹭顿饭,点一点她便是。”

屠家那边一向做事公正,便是跟太子妃有姻亲,也不见屠家靠上来,所以有些话朱蝉衣也知道不能跟屠家轻易开口把人拖下水。

“也行。”苏辛夷点头,“那你注意一些,景王妃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别把人吓到了。”

朱蝉衣哼了一声,“就我皮糙肉厚的不怕吓是不是?”

苏辛夷乐了,“那还得加上一个我,咱们正好凑一双。”

“劳碌人,劳碌命。得,我这就走吧。”朱蝉衣笑,“上门蹭饭,我也不能空着手去,正好去外头拎两盒点心再去。”

“那你也别麻烦了,我让人给你装两盒东宫厨房做的,味道还不错。”苏辛夷就把翠雀叫来,让她去厨房走一趟。

“那我就不客气了。”朱蝉衣道,“别用东宫的食盒,换个普通点的。”

翠雀笑着答应了,这才退下。

朱蝉衣拎了东宫的点心,出了东宫之后,让人驾着马车在街上溜达一圈,然后从景王府门口路过的时候,让人上门跟景王妃请安,景王妃就出来把人迎进去了。

屠静嘉不知道容王妃怎么忽然上门,又瞧着她亲手拎着点心盒子,越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把人迎进了正厅坐下说话,还没开口,就听着容王妃直接说道:“太子妃托我给六嫂送来的点心,东宫小厨房自己做的,我怕太显眼了,就换了个平常的盒子。”

屠静嘉愣了一下,“东宫的点心?”

这是怎么回事?

朱蝉衣是个有话直说的,“六嫂,我这么辛苦给你送来,你总得留我吃顿饭吧?”

屠静嘉哭笑不得,“那是自然,劳七弟妹辛苦这一趟,不嫌弃茶饭简陋,就请留下。”

“有饭给吃还要嫌弃,那哪行。正好,我这里有件事情,也想请六嫂给出个主意,三嫂那边给你递帖子了吗?”

屠静嘉就想着容王妃这性子怎么无事登门,在这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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