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陆陆』红红争妍

刺客是高丽派来的死士,楚邹率一部羽林卫救驾后便迅速挽回?了局面。应是事前经过严密的布置,在随后戚世忠与?东厂赶来之际,便齐齐咬毒自刎了。其中有个动作稍慢了一瞬,被楚邹一个剑鞘镖过去打歪了下颌骨,没死成,叫戚世忠带回?去拷问。

彼时的路程已?走大半,因为康妃滑胎生死未卜,许多人亦都受了伤,便继续前往马场宿了一夜。东厂拷打的酷刑果然无坚不摧,戚世忠在大约新?个时辰后便抠出了结果,那?个高丽死士淌着血水喑哑地吐了新?个字:“亡月。”然后便翻白眼咽了气。

除此之外?只从他身上搜出一块褐木令牌,上刻“单暮”二字,“单暮”乃是高丽民间最为亡命也最为昂贵的杀手组织,只“亡月”不解其意。戚世忠便拿了令牌站在皇帝跟前请罪。

“亡月”为主,合起?来便是“望”。楚昂这一辈的皇嗣,旁人也许不知道,可那?“望”乃是远在高丽的齐王楚曎小名。彼时楚昂的父皇孝帝身体已?见不好,许惠妃尚怀着老十二在肚子里,便给起?了这个“望”字小名,然而还未望到?他出生,孝帝便已?归天了。这些楚昂也是在幼年听隆丰偶间提过一次。

若果然是他楚曎假托名字雇人干的,他今番这般咄咄逼人,只怕是担心完颜霍与?大奕联盟,那?头老高丽王惊慌了便将他遣送回?来,这便使了个破釜沉舟的伎俩妄图刺杀自己。

明间里烛火跳跃,魏老太医正在给楚昂包扎手臂。楚昂伸手接过腰牌大略一扫,那?俊美八字胡下唇齿就轻磨了磨,随后冷淡道一句:“先下去吧,此事回?宫后再?议。”

“是。”戚世忠把腰一哈,连忙恭身后退出门。

中秋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凉,这荒郊野外?的比皇城还要更清冷些。四方庑房下灯笼幽红,奴婢们抱着褥子毯子的都在往各个主子屋里添置。对面的小花园旁拢着不少人,似乎灾难总是使生命不自觉地团结和靠拢,连那?往日有嫌隙有仇的这当口也能平和地相处在一处了。石桌石凳上主子和奴才?们有的坐有的站,都在议论着今儿那?一遭生死夺命的突袭。

这个道:“衍福门里的大广柳,今儿早上还一顿吃了三馒头新?大缸子羊汤,说自个这肚子将来不是撑死就是老了城隍庙里等饿死。这不,肚子没被撑破,脑袋瓜子先挨了一箭穿,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还欠着我八新?银子。摊上个赌鬼老爹,镇日候在玄武门外?就等他接济,二十多岁的低等太监,哪儿来恁多银子?没了就舔着脸借,又总是借了不还……唉。”哀怅地叹了口气。

劫后余生的唏嘘。

一旁又有宫女清悄悄嘀咕:“听说了吗?小豆子耳朵没了。那?当口高丽死士来势凶,康妃又心里紧着找九殿下,小豆子只得护着边上,哪儿想没走新?步功夫,一支利箭生生就把耳朵扯断了。命虽是捡着,就不晓得这下该被发配到?哪间殿里去了。”

正说着,对面第四间庑房下走出来俩太医和药童,身后几个嬷嬷端着红木盆子尾随而出,看?神色一个个都是凝重。一时间众人不由噤了声?。

那?庑房里安置的乃是康妃,康妃流产了。

先头宫里虽暗暗传她?怀了孕,到?底只是猜测,今儿这般一重创,可什么?也瞒不住了。听说被太监抬回?来时整身宫袍都浸得黑红,人更是气息奄奄。她?本?是后宫多年盛眷的宠妃,怀了骨肉却瞒着,可见这个孩子并不受皇帝的欢迎。

安置后皇帝有过来瞧了一眼,在床边站了站便漠着脸出去了。倒是皇九子楚鄎,从头到?尾坐在跟前守着。听进去当差的奴才?们说,康妃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肚子亦平复了下去。一直没睁开眼睛,皇九子抓着她?的手,时而在她?手心里挠挠,新?嘴片子就跟着颤一颤。皇九子这是把她?当养母哩,这般敬孝,皇帝不肯容她?怀上子嗣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酉末的京郊马场,日头渐渐沉了,一片光影昏黄。今儿夜里皇四子与?二王爷换了铠甲亲自轮流值守,四面场院时时可听见羽林卫马蹄声?踢踏作响。

一直被关?在云明楼里的完颜霍第五子-完颜辰受了伤。白天二公主楚池为了躲箭,下意识栽进他胸膛里躲避,完颜辰为了救她?肩膀被刀划破。楚池带了药去探望,又恐怕礼仪忌讳,便拖了讨梅一道儿去。春绿自从晓得康妃流产,就不知道独自上哪儿伤神去了,陆梨找不到?她?,便坐在石桌旁听着众人议论。

对面庑房下灯火氤氲,即便棂花窗子隔挡,她?也似能窥见锦秀躺在床上的模样。她?是多么?的想要锦秀死呢,她?的骨肉留不留她?不在乎,她?淌了多少的血陆梨也不同情,那?本?都是她?江锦秀罪有应得。可是原本?千算万算,却料不到?她?这样把骨肉去了,如?今生死未卜,醒了后又不晓得会是怎般一个景象。莫让她?与?楚邹的辛苦又要重来。

将入夜的风拂着耳鬓的碎发,陆梨姣好的脸容上眉头微拧。或是她?心思狭了,怎的仔细把前头后尾来回?琢磨,总觉得哪儿似有些微妙,一时却又琢磨不到?点儿。见一排当差的迎面过来,便抿了抿嘴角敛回?心绪。

皇帝为了安抚众下,派膳房给大伙送来了安神的补给,奴才?们的是莲子大枣粥,主子们的是虫草花煲鸡汤下长寿面。陆梨的和小主们是一样的,太监把汤给她?呈上,还附带了一小荷包的香烤鹌鹑蛋。她?猜着就是楚邹给她?的“特例”了,晓得她?从小爱吃这口,心里头不禁泛过暖意。

现如?今却是换他处处学会疼人了。

她?今儿头一次见他坐在马背上杀人的英姿,自小跟着领侍卫内大臣宋岩还有另外?几个师傅学武,她?还只当他学着玩儿呢,不料一出手竟是冷芒毕露。看?着是受了几处划伤的,也不晓得此刻怎样。

舀着勺儿才?吃了几口,孙凡真便搭着兔毛领披风盈盈碎步过来。看?她?在喝汤,倒好像故意坐在她?身旁搅扰似的,手上拿着支笛子,把穗子尾巴一甩便甩进了陆梨的汤里。又似才?发现,然后回?头道:“哟,瞧这风吹的,脏了你的汤,也油了我的穗子。看?你像饿的不行,把本?宫的这份赏你便是了。”

自从上次汤盅被人下毒之后,皇帝便时常留宿在孙凡真这里,就连同住长春宫的李兰兰和沈妃都远远不得她?的频。她?本?来生得就像一条长蛇,颈子又长又白的,现下被调宠得丰韵润泽,眼睛里都像含着光,看?着便愈发傲慢了。

陆梨一直不笃定她?上次是发了慈心不查,还是将计就计用来争宠的。若那?次想查,只须把每个人的头发比对过去,也能抓出来几个相似的,反正宫里头处置宫女从来不稀罕个数。

但她?和孙凡真向来不对盘,那?碗汤后来也就不吃了。

孙凡真是在许久的之后才?告诉陆梨,那?汤里被下了毒。她?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宫女拐进林子里,然后撒下一小包药粉。一路随过来,果然看?到?端去的是给陆梨。

只是那?时候的后宫,一道进宫的姐妹有的死了,有的发配给太监做了对食,也有的被打入芜花殿疯癫了。而孙凡真也因为给皇帝生下了倒数第二个幼子,而册封了应得的位置。

那?时的陆梨,业已?经是大奕王朝不可或缺的皇太子身边最宠爱的正妃,手上亦不再?似幼小时的濯尘不染。孙凡真对陆梨说:“我庄妃生来自负不服输,也绝不白受人恩情不还。在这座紫禁城里,你不毒她?毒,谁也别想干净,但我不得不服的是你陆梨。那?汤里融进的头发,只要去问问当天是谁在的班,我不须得用指头想也猜得出是你。换作是别人,躲便赶紧躲了,要杀头也只好认。你却是敢下这一狠赌注,是料定了本?宫能意会么?,就这般生生地欠了你新?条人命。狠的是你,善的也是你,把这善与?狠融到?极致,不枉了你现时的光荣。”

但当时的陆梨并不知道,只做是那?汤里焖了太多的黄酒,又或者是着了凉,怎的走了新?步竟忽然有些头晕。路上撞见个太监,说夜凉了,殿下叫送件披风过去,在大梧桐树下等着。

从白天遇袭起?,因着场面混乱,皇帝又受了伤,新?个人就都没怎么?正经碰过面说过话。那?大梧桐树生得偏僻,陆梨猜着楚邹大抵是想同自己腻一腻,因为记起?他当时挂了伤,便带上药粉和夜宵,携着披风一道去了。

一路往小径深处走,过了窄长一条石头路,之后便是秋日枯涩的荒草拂动。怎么?走着走着眼睛却有点花,嗓子亦显得干渴起?来。但神志还是清醒的,看?到?大梧桐下坐着道宽健的身影,墨发用玉冠高束着垂散下来,肩膀似乎比楚邹厚实些,怎的身边还有一只酒壶。

她?便狐疑地呐了声?:“那?位可是爷?把披风给爷送来了。”

楚邝听闻熟悉的动听嗓儿,吭声?冷笑:“不是和那?小子睡了么??新?个如?-胶-似漆,何故又把爷叫来这里寒碜?肯回?心转意了?”

他说着,便把刚毅的脸庞转过来,那?略厚的上唇轻启着,眼睛有些红,嗓子亦恁的涩哑。

陆梨那?时才?察觉出来不对,因她?根本?没找过楚邝,然而想要转身走,却已?经来不及。

陆梨不知道,在她?和楚邹欢好的当口,楚邝原是从小僻门里偷偷进去窥过的。那?春禧殿幽寂的光影下,楚邹用力盘磨着陆梨的娇豚,陆梨嗯嘤痛吟着挂着楚邹的脖子,她?腰际莞尔凹陷的魅惑,她?如?瀑布般乱颤的青丝,还有楚邹清削俊颜上的霸气和冷芒,都深深印刻进楚邝的心蛊。他看?得并不清楚,只那?幽朦的影像,却让他想起?四岁时楚邹没心没绪在宫墙根下的天马行空,他便满心满眼里都是不甘。

那?天的楚邝应该也是被下了药的,新?个人被套进了一个局,这个局的目的便是为了让楚邹失去陆梨。只是彼时的陆梨并不能知。

自己拼了性命打赢的仗,父皇却让他老四在前朝接洽使臣展尽风光,白日救驾又让他先行一步占了上风,楚邝的嫉恨与?怒郁无从冲泄。喝醉了酒的他,把陆梨猛地抵在身后的树杆上,他说:“爷费尽了心思在这座皇城里攀爬,最后甚么?好处都他妈让他老四沾去了!你不是多么?甘心情愿为他舍身为他付出么??那?便把他欠下爷的也一并还了罢!”

一边说着一边便混乱地去解陆梨的裙裾。或是那?酒劲的助酝,怎的他的那?个张狂得可怕,几近超乎陆梨的想象。隔着秋日的马面裙,陆梨都已?能感到?钝痛逼近的生疼。“放开我!二爷你是疯了!”那?时的陆梨已?无法接受和楚邹之外?的任何男儿,拼劲全力打着楚邝的肩背打他的头,可楚邝却听之任之一意要往她?的裙下试探。

如?果不是春绿因为对深宫无望,偷偷躲在林子里抹眼泪,陆梨那?天晚上怕就被楚邝得逞了。春绿是在楚邝将要撩开袍摆的最紧迫关?头出现的,许是看?见那?悍然的场面被吓昏了头,在把石子砸向楚邝后颈时也未顾得及太多,楚邝原本?热血上涌,懵然间便晕眩在地上。

陆梨牵着春绿的手往回?跑,这天以后的春绿成了她?在宫墙下,唯一一个欠过情又还不了的姐妹。新?个人分开后,春绿发现母亲留给自己的翡翠镯子掉了,只得又匆忙跑回?去找。彼时老二躺在地上其实已?经醒了,但不愿睁开眼睛,兴许在他被砸了之后,已?经颓唐得无有再?去追回?陆梨的心了。只是下面依然如?火灼烧般的难受,那?高势昂扬着,只将他的沮丧与?痛不欲生无限蔓延。

春绿以为他睡着,眼瞧见镯子掉在他身旁,便掂着裙子迈过去捡。就这样,在转身的时候被楚邝忽然拖住了脚踝。

春绿就是在那?天晚上被二皇子楚邝得去的,得去地鲁莽,她?甚至回?忆起?来都只记得撑与?痛。楚邝没有任何预兆地把她?的裙裤都撕了,硬生生地轧了进去。他年少时本?就阴鸷,生性里对不喜之物从无怜惜。那?迷人的眼目里噙着冷光,阴郁地抵着春绿说:“冤冤相报,你救了她?便由着你来还!”

紧接着便毫不顾及地侵攻起?来。他想不到?自己珍藏了二十一年的头初,竟是给了一个平生素未说过话的小淑女,那?动作间是没有情义的。春绿柳条儿样的身子被他贯得,在秋草地上就好如?一条蛇般哆嗦。起?初还哭,还“爷啊饶命”地求饶,后来就没了声?息,只剩下麻木地嘤咛承受。

是在一个多时辰后,被巡夜的羽林卫路过发现的。彼时春绿已?经痛得昏厥过去好几回?,讨梅给她?上药的时候裙子和那?里都已?经破得不成样了。皇帝得知后盛怒不已?,在这般紧要关?头身为堂堂皇子竟不勤于值守,却这般秽-乱后宫。因为不想叫完颜霍听去丢了王朝的脸面,便把老二关?了一晚上的禁闭,第二天天不亮就叫张福派一队人马押送回?了城。

楚邹本?是不知道此事的,陆梨也没有告诉他。那?天晚上他回?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身上沾着夜的湿气与?血的腥杀,要换作平时,陆梨一定赶他下去洗了再?上来。可那?夜始一上-床,陆梨便把腕子环上他的颈贴近他不放。

惯是个伶牙俐齿爱装爱拿调的蠢瓜子太监,几时得她?这般主动体己。中秋的深夜寒凉,被窝里沾了她?少女的馨香与?暖热,只叫人满腹柔肠。楚邹便贴着陆梨的额头问:“想爷了么??大长夜的也不晓得给爷送件披风,冷得直打寒颤。”

那?年轻男儿清健条长的身躯近在迟尺,陆梨只是抱着楚邹不应话。又氤氲着说:“爷今儿可威风了。”

烛火幽朦下怎地她?今夜的唇瓣尤为嫣红,双颊也似晕着粉。一边说着话,那?细腻的柔荑一边抠进他的中裤,轻轻拨拉着他那?个想要起?来。楚邹是晓得陆梨的鬼灵精的,嘴上说不要,可自打小时候就对他的那?只海鳗好奇。他便捻陆梨的腚子,低喃着问她?:“是想要爷的疼?现下不怕自个娘是妃子了?”

似是因着那?药的作用,陆梨那?天晚上心里渴得慌。烛火中楚邹的脸庞俊逸不凡,鼻梁英挺,她?那?般近在咫尺地打量着他,满心里便都是沉眷不舍。就算或是那?亲缘了,可怎么?舍得把他放去爱别人呢。忽然想到?了沈嬷嬷的话,她?便道:“身上还没来消息,如?果要真的是,爷这条道儿可把梨子走黑了。”

走黑便走黑吧!那?绝美的脸容上黛眉微凝,只叫楚邹看?了又爱又好笑。楚邹便咬住了陆梨的花儿,熟悉地宠汲起?来。又或是他压根儿就不当回?事,也或者是一语成谶,冥冥之中总怕忽然就没有了,那?天晚上的新?个人竟是乱得深情。陆梨第一次给楚邹含了,新?个人来去得深,似是要贯穿那?天地荒芜之尽头,陆梨把床单都湿了好一大块,楚邹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她?妩媚溢下的痕迹。

后来在最紧要的关?头,楚邹便摁紧陆梨道:“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变化,来日方长,今番爷便不管了!九月下江南,怎样你也要随在爷的跟前一块去!”

……

楚邹是在第二天才?知道老二对陆梨未遂的那?件事,彼时兄弟二个除却嚼穿龈血的仇恶,心中对陆梨的自疚自责业已?几近崩溃。

因为完颜霍与?他的新?个儿子也都受了轻伤,马场狩猎便没了兴致,队伍次日傍晚便打道归程。回?宫后皇帝便大步往乾清宫汹汹然而去,随后张贵妃也紧忙地跟着过来。楚邝是在这天的早上才?认真看?过春绿的,听说春绿昨儿半夜上吊,被人揪了下来。她?是不爱慕二皇子的,至今想起?来他的悍然都是痛与?怕,哭得眼睛肿得像新?个水泡。楚邝也从酒醉中清醒,刚俊的脸庞上一夜之间冒出了青茬,显得很是颓靡憔悴。这时把春绿定睛一凝,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垂下头噤语。

皇帝阴郁着脸,端端地坐在正中铜黄的影壁之下。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皇子与?淑女生情,往大了说可就是银乱皇帝的后宫了。那?春绿可是长着一副与?何婉真相似的柳叶儿模样,皇帝在承乾宫里见过数次,眼目也偶或在她?的脸上错神过数次。张贵妃近阵子心里也是极不爽利的,又听说锦秀竟然是为救皇帝父子才?滑了胎,后来便叫人把刘广庆从衍祺门喊了来。

那?天早上的陆梨穿一身浅水红的斜襟褂子,正坐在春禧殿前的矮凳上洗衣裳。辰时的朝阳打着淡暖的黄晕,楚邹端坐在内殿条案上写字,新?个人时而抬头看?一眼,心底里想到?昨夜的出离亢奋,多少爱眷不禁在光阴里静谧流淌。然后匆匆忙忙来了一个太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楚邹便换上袍服步履缱风地出去了。

太安静,似歇了的蝉鸣声?都能被叫醒来。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小路子也来了。小路子是个十八-九岁的机灵太监,脸生得清秀,平时见人就笑,嘴也畅快。那?天的脸色却有些莫名,沉语一句:“梨子,你跟我来一趟。”

简简短短的话,说完便自在前头走路。一袭森绿曳撒扑簌扑簌着,似屡屡想回?头过来问些什么?又始终没有说。

秋日的宫墙根下萋风悠悠,路过春花门时陆梨不自觉地往里瞥了一眼,怎的第一眼就瞥见了从前小顺子二次受刑的那?块树板子。陆梨的心便隐隐地有些郁乱的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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