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俊饶有兴味的说着,眼中一种难以明说的神情,慢慢靠近令姜,嘴唇将要靠近对方如樱桃般薄薄的娇唇之际,不足半指长的距离,令姜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猛地转头,走开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令姜没看对方,冷冷地道。
“你这样关着我,既没有明确的处置,也不放了我,你这是软禁。”令姜依旧没看元俊,向前走了两步,冷冷道。
“怎么,难道女公子还想去告我不成?”元俊不怀好意的一笑,看着令姜道。
令姜无语,铁青着脸,也不想看对方,口里含着三个字:“王八蛋。”想要脱口而出,但又忍了回去,毕竟以令姜的家世修养,学识文化,她是不可能说出这三个字的。
忽然听到外面异常吵闹,马上便有士兵跑了进来,朝元俊拱手道:“启禀将军,学子们来闹事了,将护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俊眉头一皱,道了句:“我知道了。”
令姜也是眉头一皱,学子们来闹事,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眼下她心里没有底。
元俊走到院子里,放眼望去,门口满是闹事的学子,看年纪,学子们都很年轻。
“公子,抓了那些夫子,又封了学馆,这些年轻学子自然不答应,都来围堵护军府了。”言青从外面进来,拱手向元俊道。
“调集兵马,以备不测。”元俊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道。
“是。”言青领命,带剑而出。
不多时,护军府门外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中间一层是身着学子服的年轻学子,里面一层和外面一层都是身着铠甲手执兵器的士兵。
原本学子们最先围攻的是太守府,范阳太守站在门口被一群学子们围攻也很是无奈,只能道:“这都是刺史的领命,我也不能不听命啊。”
学子们听了便改变方向直接向护军府这边跑来了,而后将护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守府。
“令君,护军将军调来了兵马,将那群闹事的学子围了起来。”长史听说护军府出动了兵马,觉得此事不妙,赶紧回来禀告太守。
太守听了,也是头疼,道:“在观察一下,在观察一下。”
卢府。
安葬了李氏之后,卢宣也没有出门,只是静静地坐在屋里,像是在想些什么。管家进来,朝卢宣道:“家主,学子们围攻了护军府,家主打算怎么办?”
卢宣看着前方,道:“密切注视护军府的情况,有什么情况回来告诉我。”
“是。”管家答应着,道:“女公子那边......”
“姜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卢宣依旧看着前方,没看管家,道。
“是。”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护军府。
元俊只是朝门外看了看,站在院子里一直没出去。言青站在门外,朝一群闹事的学子们道:“大家都回去吧,严禁私学这是朝廷的禁令,大家如果真的想求学,可以去朝廷开办的太学。京都的太学已经建成,大家完全可以去太学求学。那里有更多名士大家。”
言青吼的嗓子都快哑了,学子们依旧是吵闹不停,只听其中一个道:“京都遥远,我们去了住哪,吃什么?束脩又将如何计算,我们怕是交不起。”
“你们在这求学不也要行六礼束脩吗?都是一样的。”言青再次朝大家吼道。
“这里不一样,这里近,不需要耗费那么多的钱粮。太学远,所需耗费不一样。”学子们又吵吵道。
“太学里都是名士大家,肯定比这里的乡野夫子要好很多。”言青继续朝大家吼道。
“何以见得我们的老师便都是乡野夫子?阁下此话不妥。”学子们大声怒斥道。
“好好,我失言我失言。”言青无奈,被这些学子们骂了一通,也不好多说什么,转头悻悻然进入院内,朝元俊道:“公子,怎么办?”
“这些学子,不吃点苦头不知道我的厉害,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外面的情景元俊早看在眼里,怒火中烧,等言青过来之后,便忍不住怒道。
“这样,这样不好吧。”言青有些犹豫,讪讪然,道。
“怎么不好?”元俊依旧是一脸怒气,道。
“牢里,没地方放。”言青面带为难,犹豫着道。
元俊熄了火,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冲动,朝言青道:“你去牢里行刑,那些夫子们一个一个打二十大板,只要不打死就行,要掌握分寸。打完之后把他们放了。你要告诉他们,严禁私学的禁令已经执行下去了。眼下本将军仁慈,不要他们的性命,但刑罚是免不了的。让他们出去以后安心待在家里,别给自己找事。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是。”言青领命便出去了,朝门外的学子们道:“将军有令,严禁私学的禁令已经执行下去了,所有擅自开办私学的夫子重打二十大板,将军仁慈不想要他们的性命,但刑罚是免不了的,行刑之后便放回家去。但若被放回家的夫子还是不回改,将军不会再对其仁慈,必会按朝廷之令严惩。各位学子们请回去吧。”
学子们听说夫子们都要放出来了,担心那二十大板有些老夫子受不了,便朝言青喊道:“夫子年迈,可否减免刑罚。”
“二十大板已是最轻,学子们是准备接夫子回家,还是准备跟各位的老夫子一起进监狱?”言青再次朝学子们大声道。
学子们你说两句我说两句,商量着,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便勉强同意,不多时便四散离开了。
牢里的夫子们被言青打了几十大板也都一一放出来了。太守府的太守和长史得到消息终于舒了一口气。
言青办完事回来向元俊禀报,道:“夫子们都已经放出来了。那府里的那位女夫子公子打算怎么办?”
“这个卢宣倒也沉得住气,他就不怕我把她女儿怎么样了。”元俊笑了笑道。
“回想几年前,当时公子和我在燕北打仗,那时候就曾亲自来请卢宣入为幕府军师,那时候卢宣正在北地游学,公子还曾效仿刘备三顾茅庐,可没想到这卢宣谱大,硬是不把公子放在眼里。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是那么大的谱。”言青有些没好气地道。
夜幕降临的时候,令姜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想着来闹事的学子们必然已经退了,只是听外面嚷嚷说是放了夫子,可到现在,自己还被关着,令姜实在想不通这护军将军到底何意?
令姜寻思着,这护军将军只怕是对卢家有什么打算,她不能让卢家和父亲陷于被动,于是便想方设法准备逃走。
等到晚上天黑的时候,令姜打开大门,朝门口看了看。除了守门的两个侍卫,便是前门口的几个守卫士兵,院子里倒也不见什么人。令姜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先逃出这里再说。尽管令姜清楚自己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逃离这里。
两柄长矛架在面前,令姜左右看了守门的侍卫一眼,道:“人有三急,还请小兄弟通融一下。”边说边捂着肚子,假装内急的样子。眼下硬来不明智,倒是可以借着去茅厕的功夫,从茅厕后跃出去。
令姜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穿过一个环形们,便到了茅厕,两个护卫守在环形们外面,令姜进了茅厕,见没人监管便一个人出来,悄悄绕到了茅厕后面,爬上了茅厕后面的墙上。坐在墙顶,看了看下面,令姜还是有些害怕的,虽说墙也不是太高,跳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女公子这么晚了坐在屋顶,这是在看星星看月亮吗?要不要元谋作陪?”不知何时,元俊从屋子一侧走了过来,仰头看着令姜,笑道。
令姜大吃一惊,坐在屋顶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颇有些为难。元俊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令姜朝茅厕的方向走去,心生一笑,便提前到了茅厕屋外等着。
见令姜坐在屋顶半天不下来,元俊一脸微笑,继续道:“夜里寒冷,上面风大,女公子不下来吗?”
“我喜欢在这看星星看月亮,你管我。”令姜此刻很尴尬,随口来了句。
“那好,那元谋上来陪着女公子?”说吧,元俊便准备跃上去。
“你别上来。”令姜立即阻止道。
“那你下来吗?”元俊看着令姜,又是笑道。
令姜无奈,只能跳了下来,因为没掌握好力道,跳下来的时候摔了个屁股蹲,还把脚给崴了。疼的令姜直想叫唤,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令姜跳下来的时候,元俊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前面看戏,见令姜摔了个屁股蹲,噗嗤一笑。伸过手想来扶令姜,却被令姜一手推开了。
“女公子崴了脚,行走不便,要么我抱你回去,要么女公子自己走回去。”元俊站在一旁笑道。
此刻令姜心里只想说一个“滚”字,可凭她的修养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硬撑着站起来,道:“我自己走。”
令姜在前面一瘸一拐的走着,元俊跟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淡黄的月光下,一壮硕一修长,两条黑影在慢慢的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