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的传说中,蛊又称为降头术,俗称“草鬼”,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草鬼婆”住的地方,通常都是凶灵、恶鬼聚集之处。在泰国,这样的村落普通人是不敢进去的,但也有一些“草鬼婆”来到城市中,居住在最阴暗的街道里,俗称“鬼街”。
清迈大学的教学方式和国内许多大学都差不多,学生除了必修课,还有自己的选修课,教课地点是一个个独立而连贯的的大课堂。学生们每天都会准时端坐在课堂里,老师也会尊尊静静和学生们相互行礼致意,这点和国内到有所不同。
国内的大学生,熬过了十多年炼狱般的学习生涯,考上大学后都会不由自主的松口气(少数学习走火入魔,家境贫寒靠学习闯出出路的除外),开始多姿多彩甚至有些堕落的大学放纵生活。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睁开惺忪的睡眼胡乱泡包方便面继续网游,或者在各个论坛发着无聊的帖子,为自己的偶像拼命和别人打着口水仗,要么就是静心梳妆打扮,逛街购物摇微信玩一夜情,期待碰上个高帅富从此改变灰姑娘的命运。
只有在临近考试那几天,宿舍楼一扇扇灯光明亮的窗户才彰显着“临阵抱佛脚”的正确性。
而在泰国这个经济并不发达,贫富差异极端严重的国家里,能考上大学就意味着家境贫寒的学生从此摆脱打泰拳、混黑社会、变成人妖、去金三角加入毒品雇佣军的命运。只要好好学习顺利毕业,就能谋得一份政府部门的工作,或者凭着大学文凭,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公司。
尊重知识,尊重大学生这个方面,泰国做的似乎要比国内要好许多,永远不会出现所谓的“毕业就是失业”的事情。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背着装满本子书籍的包去上课,遇到熟识的同学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面带微笑的致意。此时已是盛夏,炎热的天气挥洒着亚热带的阳光,把我的皮肤炙烤的滚烫,还没有到教室,我的额头已经密密集集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喜欢在炎热的天气里晒太阳,似乎这种炎热能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活力……
来到教室里,老师已经早早等在那里,在黑板上一丝不苟的画着人体结构图。我来到平时习惯的位置坐好(在泰国95%的人都信奉佛教,这种信仰让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非常有节律,比如教室里的座位,每个人几乎都是固定的,很少出现抢座占座现象)。
老师叫都旺,是个人体解剖学老师,今天上的是理论课,听说过几天就要进行实践课。想到泡在福尔马林缸里一具具赤裸的尸体和残缺的手脚,泡得略略发白的内脏像奇怪的生物漂在里面,打开盖子就会闻到刺鼻的甲醛和尸体的恶臭,我不禁就有些恐惧的期待。
都旺已经把人体结构图画完,正在给我们逐个讲解着,学生们安静地做着笔记,生怕漏过每一个小细节。
“老师,”在我前排有个女生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宿舍休息一下。”
都旺关切的问道:“帕诧,没什么事情吧?”
帕诧身体有些摇晃,打了两个喷嚏,歉意说道:“可能是有些感冒,休息休息就好。老师,对不起,影响您上课了。”
都旺点了点头,询问道:“有没有和她住在一起的,把她送回去看看医生。”
这句话倒是让教室里大多数学生笑了起来。来上课的虽然只是医学院的学生,对于病理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是普通的感冒还是基本上都能应付得来。
都旺也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好笑,不好意思地对我们笑了笑。坐在帕诧旁边的女孩也收拾着东西,陪着帕诧走出了教室。
我注意到帕诧似乎有些晕眩,站立不稳,走出教室时,几乎已经靠在那个女生身上了。这个小插曲没有引起学生们的注意,但是我隐隐约约看到帕诧古铜色的胳膊上好像泛起了青紫色。那青紫色的痕迹慢慢扩大,从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中探出了许多触角,向四处延伸出长长的细线,又从圆形中长出了小小的凸起,就像是一只蜘蛛!
我心里一惊,为什么会有这么逼真的蜘蛛形状出现在帕诧的胳膊上?
除我之外,还有一道锐利的目光从帕诧身上收回,我发现都旺面色凝重的看着帕诧的背影。他也注意到我发现了帕诧身上奇怪的印记,收回目光久久的盯着我,好像要看穿什么东西。
我没来由得打了个冷战!
都旺的眼神阴冷,让我想起了一个我以为已经遗忘的人:乍仑!
“噗通!”我身后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我急忙回头看去,一个男生面色青紫的躺在地上,嘴里吐着墨绿色的泡沫,而他的脖颈处,赫然浮现出一只蝎子的紫青色印记!
教室里的学生们顿时乱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扶起那个男生,送往学校的医务室。而更多的人开始不停地打喷嚏,眼泪鼻涕控制不住的留着,每个人身上都开始浮现出可怕的青紫色,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虫子痕迹在他们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隐隐浮现。
这就像一种可怕的病毒,迅速传染蔓延着。教室里所有人开始打喷嚏,晕倒,还有几个像是忍受不了极度的寒冷,如同是赤身裸体躺在雪地里一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全身不知觉地抽搐着。
教室里一片混乱,女生开始恐惧的尖叫,男生则争先恐后向外跑去,还有一些人面色恐惧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用我完全不懂的泰语在祷告着什么。
但是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晕在地上!
只有两个人没有受到影响,我和都旺!
依稀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草鬼!”
教室外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齐刷刷进来几个穿着很奇怪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几个人穿着一身黑西服,戴着黑墨镜,倒让我想起了威尔.史密斯演的《黑衣人》。
难道这就是陈昌平所说的神秘组织?
不过让我觉得很没面子的是那群黑衣人对我熟视无睹,和都旺交流了几句,就开始组织人把晕倒的人往外抬。
直到所有人都撤离,都旺跟着黑衣人走了,也没有人搭理我。
我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身体,没有隐形啊……那为什么那些人就像看不见我一样呢?带着这个疑问,我走出教室,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面学生不多,校园里空空荡荡,除了那些被抬走的学生,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我身上的怪事已经够多了,我似乎也对这类事情增添了免疫力。回到宿舍,还没有推开门,就闻到从屋里传出的扑鼻香味!
浓浓的牛肉香味里面夹杂着面条的清香,更妙的是我居然闻到了葱花香味。是谁这么深谙其中奥妙,知道一定要放进葱花吃起来才过瘾?
不错!康师傅方便面的味道!
而煮方便面时一定要撒上葱花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我最好的朋友!
月饼!
月无华!
我连忙推门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少年正蹲在锅前,锅下放着一尊酒精炉,吐着蓝汪汪的火苗。面饼正慢慢散开,一点一点儿变大,把作料放进去,用筷子搅了几下,顿时,一股香味弥漫开来。他拿了两个鸡蛋,在锅沿上轻轻磕两下,鸡蛋裂开一个缝隙。接着用两手一碰,蛋黄和蛋清全都流到锅里。随即用筷子在锅里搅来搅去,方便面饼散开了,调料全部溶解在水里,沸腾的水面上浮起了红色的泡沫。
锅里传来“咕嘟”的声音,寝室里弥漫着白色的香气。
清瘦少年把干菜包、调料包和辣酱包小心翼翼地撕开倒入锅里,干料散开,形成了一副五彩缤纷的图画。
只见锅底的最外圈出现了小泡泡,不多时锅底中心咕咚着水花,浓郁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再看锅里,黄灿灿的面,鲜红的辣汤,绿色的葱花,这正是大学宿舍必备美味——能在熬夜通宵复习时吃得感动到哭的方便面!
“月饼!你丫死哪去了!”我被这锅方便面勾地食指大动,四处咂摸着找筷子,这才发现在床上躺着一个老头。
那老头半眯着细长的眼睛,略有些尖的下颌上稀稀疏疏几根胡子,花白的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倒是鼻子又直又挺,哼着一首九十年代末非常流行的口水歌《伤心太平洋》。
月饼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仔细的把方便面捞起放进碗里,恭恭敬敬地送到老头面前:“师父,您用膳。”
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师父?!用膳?!丫是在飞机上遇到宇宙虫洞穿越到古代又机缘巧合穿越回来了?
老头大刀金马起身一坐,也不客气的接过碗,双手伸进碗里捞起方便面就吃,直吃得满嘴油光,才从兜里抹出瓶二锅头,仰脖喝了半瓶!
我看得那叫一个着急,口水恨不得淹了舌头。月饼双手贴着腿恭敬地站着:“师父,您看这味儿还可以么?”
老头“刺溜刺溜”把面汤喝了个底朝天,砸吧着嘴,从牙缝里抠出条肉丝,又扔到嘴里嚼着,半晌才说道:“真正的美味,也是讲究五行搭配啊!当年丐帮不世出的美食大家洪七公曾经说过,一道好菜,金木水火土必须一样不少。这碗面水火金皆备,唯独少了木柴与土灶,差之毫厘这味道就难免失之千里啊!”
月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洪七公?!
我越来越觉得这气氛诡异:“月……月饼,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月饼拢了拢额前的细碎长发,笑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南瓜,这是咱们师父。”
我真觉得脑子要炸了!这件事情比我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要恐怖!不但月饼看上去像是被洗了脑,而且还莫名其妙给我带来了一个师父!
“老夫吴铭哲,这是你的师兄月无华。南晓楼,看到师父和师兄还不赶快参拜。”老头整了整油腻腻的衣服,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的坐着。更可恨的是,月饼竟然也摆出了一副心安理得等着我参拜的样子。
我死命掐了自己一把,生疼。这不是梦!
不不不,这一定是梦!
“我还担心封不住你的红瞳,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真地封住了。”吴铭哲搔着锃亮的大背头,漫不禁心地说道。
我听得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你出了车祸之后,我和师父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你身体恢复得那么快,也全拜师父银针渡穴,通开了淤堵的血脉。”月饼接口解释道。
“小事一桩,为自己徒儿出点力,何足挂齿。”吴铭哲听了这句话显然很受用。
月饼微微上翘的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月饼,你是说我出车祸你知道?”
月饼点了点头还没等说话,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丫知道我出车祸怎么还跑了呢?你他妈的知道我经历了多少事!我差点被人蛹挂在清迈寺,我差点变成一条蛇,我……”
月饼表情略有些尴尬,一脸不好意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在他那张帅脸上闷几拳。
“贤徒,你不用着急……”吴铭哲翘着二郎腿,掏出盒白将军,散给我们俩一人一根,“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会舍得让你那么容易就挂了呢?”
这句话让我莫名感到一股寒意,只觉得脊梁杆子“嗖嗖”发凉,顺手点上烟深吸了一口(泰国是佛教国家,对烟酒比较禁止的。所以市场上卖的主要是洋烟,L&M,万宝路,555,登喜路这些牌子。我对外烟一向不感冒,眼巴巴盼着能抽口白将军已经很久了)。顿时觉得全身轻飘飘的,浑身舒坦,火气也小了不少。
“按理说人鬼部应该有人接你才对!”吴铭哲吐了个烟圈,灌了口二锅头,“我和无华晚了一天到泰国,得知你出了车祸,看看没有大碍,就去事发地查探一番,似乎有施蛊的痕迹,于是就多逗留了几日,也没发现什么线索。回来时从陈昌平那个老秃驴处得知今年的佛蛊之战竟然提前了,你又没什么事情,于是索性带着无华特训去了。”
“编,接着编。”我没好气弹着烟灰,扭过头不搭理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倒是月饼补了一句:“南瓜,真是这样的。”
“滚!”我其实心里已经相信了,不过更加不平衡!
如果真如这个大背头老汉所说,凭什么月无华你就能接收特训,我却在泰国九死一生!这是什么道理!
“师父说你天生红瞳,这种人万中无一,会遇到平常人遇不到的各种怪事。必须通过亲身经历激发潜能才行,特训是没有什么用的。”月饼摸着鼻子讪讪说道。
“大师,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一本《如来神掌》练练?十块钱一本够不?”我想到来泰国这些日子,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每次都差点把命搭上去,而且也没见我小宇宙爆发,战斗力爆表,我能信这话才怪!
“乍仑的事情,确实出乎意料之外。”吴铭哲居然老脸一红,“没想到泰国的异事组织这么不靠谱,竟然把你安排和人鬼部蛇蛊部族的后人一个屋子。不过好在贤徒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上辈子看来做了不少功德之事。”
“你祖坟才冒青烟呢!”我不甘示弱地回嘴,恨不得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月饼脸上表情越来越复杂,两道浓密的剑眉皱在一起又舒展开,终于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师父,我就说南瓜这个人死犟,认准死理九头牛拉不回来。”
“月无华!”我已经把烟抽到了过滤嘴,“换你是我,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我问你,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月饼“嘿嘿”一笑,吴铭哲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似乎很不正常。
“贤徒,为师第一次见你,没什么见面礼,这个给你。”吴铭哲摸出台方方正正的东西丢过来,我赶忙伸手接住。
没想到这么个烟盒大小薄薄的透明小物件竟然这么沉,起码有五六斤。我没有抓牢,直接坠着手腕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心里一阵心疼,这要是什么值钱东西,碎了那可就赔大发了。还好那物件看来挺结实,在地上闪着莹莹的流光,像一块透明的玻璃。
我捡了起来,放在手里摆弄着,越看越觉得像是一块水晶装饰品,看不出什么门道。忽然,那个物件瞬间爆亮,上面显示出许许多多图画,有我的大头照,个人资料,还有国内的手机号码。
这个过程也就持续了大概几秒钟,眼花缭乱的图画晃得我眼晕,最后定格为一个类似于只能手机屏幕的样子。
“这以后就是你的专用手机。”月饼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弄着,“这台玄玉手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保持最强的信号,也可以随时上网,刷微博聊QQ都没问题。安卓和IOS双系统,还有很多功能我也懒得解释,反正手机有的功能都有,还有许多你想象不到的功能,慢慢体验吧。”
月饼一副活脱脱手机推销员样子,我看着手里这台不伦不类的玩意儿哭笑不得:“月公公,是太阳给了它能量么?”
“不是!”吴铭哲总算站起来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才注意到他居然同我差和月饼不多高(我身高一米八六),“这是充电器!由于功能太多,所以耗电大,记得随时充电。”
“师父,既然已经和师弟见面了,历练也结束了,那我是不是把师弟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月饼手指头在手机上滑动着。
丫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说怎么打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废话少说,两个徒儿跟为师解决草鬼事件吧!”吴铭哲大手一挥,认真地整理着大背头,背手走出门。
草鬼?
我这才想到刚才那件奇怪的事情。
而且,我其实已经相信了吴铭哲和月饼说的话。只是还有一些疑惑,需要慢慢了解。
我当时还不知道,当我和月饼跟着这个叫吴铭哲的老头走出宿舍门时,一个神圣而沉重的名字就烙印在我的信念中!
在我以后诡异经历的岁月中,我的命运始终与这两个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那年,我认识了月饼。
那年,我们认识了师父。
那年——
灵族!
我和月饼一左一右跟在吴铭哲后面,泰国人普遍偏矮,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三个一米八多的人走在清迈大街上也算是一道风景,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吴铭哲穿条肥大的沙滩裤,上身花格衬衫,拖拉着一双人字拖,看到漂亮女人就两眼放光,忙不迭的挥手打招呼。我只觉得老脸滚烫,实在是丢人。月饼耸耸肩,表示已经习惯了。
“无华,趁着还没到,跟师弟科普一下咱们灵族。”吴铭哲晃着肩膀,眼睛又瞄向了街边卖水果的小姑娘。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灵族”这个名字,不过心里仍然暗骂一句:老淫贼!
月饼习惯性地摸着鼻子:“南瓜,咱们灵族……”
“谁跟你咱们!”我心里一直因为车祸憋着口气,自然说话也没什么好言语。
“你丫正常点行不?别和个娘们儿一样,小肚鸡肠得很。”月饼也怒了。
“我小肚鸡肠?我来泰国这段时间的经历月公公你经历一下试试!要不是小爷命大福大,早挂多少回了。你丫就在泰国也不知道来个信,算什么兄弟!”我竹筒倒豆子 。
月饼脸上有点挂不住:“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咱们灵族目前为止就咱们三个人。”
我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感情这是“桃园三结义”,算上我还没凑够一桌麻将啊!水泊梁山还好汉一百单八将呢!
“灵族的主要任务就是降妖除魔,也就是捉鬼,并且负责处理一些神秘事件和案件。”月饼看出我想讥讽两句,抢在我前面一连串地说着,“我刚认识师父时也觉得扯淡,后来跟着他解决了几件事情才相信了。其实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神秘机构,专门负责这类事件,一旦遇到实在棘手的,才会请师父出马。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接收特训,回头跟你详细说其中的过程,反正你相信我说的话就行。你不觉得师父眼熟么,他就是那个小酒馆没钱付账,咱们给他付了钱嚷嚷着要收咱们俩为徒的那个。”
我听得一头大汗,这都哪跟哪啊!我说这个老淫贼看着怎么熟悉,闹了半天就是欠钱不还的老酒鬼。
“无华,捡重点说。”吴铭哲插了一句。
“南瓜,你看。”月饼伸出手,一团白色的火焰从手心冒出,时而变换成莲花形,时而幻化成一轮弯月。
我见猎心喜:“这是什么玩意儿?”
月饼手掌合拢,略有些得意:“这是灵气,用来捉鬼的。”
我心里好一个羡慕:“也就是说我也能学这个,练出灵气了?”
“这个……”月饼有点尴尬地看着我。
“晓楼,你的先天体质和常人不同,不具备练灵气的条件,否则我怎么会撇下你单独带着无华特训。”吴铭哲突然转身站住,似笑非笑地眯着眼。
我一个不留神,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听到这句话心里那个气!我连灵气都不能练还入伙当什么灵族?这不是哄我玩么?
吴铭哲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随手我往手里一塞:“不过你可以学学这两本书的内容。不要羡慕无华,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术在于精而不在于杂。把这两本书吃透了,保你一生受益不尽。”
我拿起那两本书一看——《东京热套图》、《苍井空の写真》,顿时手足冰凉,如同五雷轰顶。
“咳咳……哈哈,为师昨日偶遇卖书的,见他衣衫褴褛,实在可怜,顺手买了两本救济救济。咱们灵族一定要本着与人为善的入世态度,这书拿错了,是这两本。”吴铭哲手一扬,我手里那两本书和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过去,又飞过来两本线状的古本。
《天地幻象阵法》!
《奇经八脉手札》!
我随手把书往腰上一别,倒有点惦记被收回的两本书。正是在我腰间这两本书,在我日后的经历中,无数次救我和月饼于凶境,只是当时的我又怎么可能想到。
这么边说边聊,不知不觉走了好几条街,直到我觉得眼前一黑,感觉突然坠入黑夜之中。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依旧炎热,可是面前这条小巷,却漆黑无比,透着阵阵阴冷的气息。
“月饼,为了你将来入世方便,我用灵力封住了你的红瞳,不过应该能感受到这条巷子的不同吧!就像是你有红瞳时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吴铭哲从腰包里掏出几根木钉,分了几根递到月饼手里,“这就是你的天赋。”
我差点站不稳!
他怎么知道我红瞳的秘密?他怎么知道我可以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这个秘密,困扰了我许多许多年!
“你乘飞机来的时候,人鬼部应该有人接你。你在飞机上遇到过吧,男的女的?”吴铭哲分完木钉,递给我一串手链,“我们灵族每人都要有这样一件东西汇聚灵气,这串玛瑙念珠手链就是你以后必带之物。”
我接过那串手链,十六颗滚圆的玛瑙透着幽幽的蓝光,带到手腕上,一丝清凉的触感让我神清气爽,体内似乎有一条条丝线在血脉里流淌。
“在泰国的传说中,蛊又称为降头术,俗称‘草鬼’,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永绥厅志·卷六》的记录,真蛊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真蛊婆家中没有任何蛛网蚁穴,而该妇人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间,趁无人之际将其所放蛊虫吐入盆中食水;真蛊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为龙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鸟飞,不能则是假的。所有的真蛊婆被杀之后,剖开其腹部必定有蛊虫在里面。
“一般说来,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如某蛊妇有女三人,其中必有一女习蛊。也有传给其他女子的,如有女子去蛊婆家中学习女红,被蛊婆相中,就可能暗中施法,突然在某一天毫不经意地对该女子说:‘你得了!’该女子回家之后必出现病症,要想治疗此病,非得求助于蛊婆,蛊婆便以学习蛊术为交换条件,不学则病不得愈。因为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
“在蛊的观念世界,蛊有蛇蛊、蛙蛊、蚂蚁蛊、毛虫蛊、麻雀蛊、乌龟蛊等类。蛊在有蛊的人身上繁衍多了,找不到吃的,就要向有蛊者本人(蛊主)进攻,索取食物,蛊主难受,就将蛊放出去危害他人。”
吴铭哲对我们俩说完这番话,一挥手:“走!抓草鬼去!”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些不起眼的街道。这些街道里面肆无忌惮的滋生着毒品、卖淫、抢劫、强奸、杀人的罪恶种子,社会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之为“萨米莫斯效应”,中国汉朝刘向的《说苑杂言》里有一个很经典句子解释了这种现象:“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矣。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这类街道,一般都是居于城市阴气最重的西北角。如果在建造城市的时候没有针对这个方位进行特殊的风水处理,则会变成恶鬼滋生的地方。但凡路过这类街道的行人,都会不自觉地心生恐惧,通体透凉。居住在里面的居民,则会被恶鬼侵体,心生邪念,成为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
吴铭哲带我们来的,就是这样一条街!
吴铭哲走在最前面,三个人呈“品”字形在街中央。虽然我来清迈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很少出校园,印象中清迈是一个现代化与老城气息结合的地方。而这样的街道景象,却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阴暗潮湿的空气里透着股动物尸体的腐败味道,街边堆满了臭气熏天的垃圾,半尺大的老鼠窜来钻去,许多瘦骨嶙峋的小孩在垃圾里淘捡着过期的食物,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得滚圆,茫然地看着我们。
几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小女孩斜靠着墙,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装出世故的样子对我们勾着手娇笑。不远处,把头发染得像野鸡尾巴,纹满刺青的胳膊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针眼的青年恶狠狠地望着我们。其中一人晃着膀子,摇摇晃晃走到我们面前,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看为师的。”吴铭哲撂下这句话,趾高气昂地迎了上去,“萨瓦迪卡!”
那个青年一愣,回头看看同伴们,“哈哈”狂笑起来。
我心里一动,隐约看到青年身后有一条淡淡的影子从头顶冒出,很快又钻了回去。月饼冷哼一声,一团白光从手中冒出,也迎了上去。
本来我还有些害怕,吴铭哲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倒像是真有些本事。而月饼都能放出灵气了,有这两个硬茬帮手,我怕个鸟!
于是便也挺着胸膛,绷着脸做冷峻状跟上队伍。不过我还是默默地站在他们俩身后,凡事小心点总是好的。
青年笑得越来越夸张,嘴巴大开着,几乎裂到了耳朵根,青黑色的牙齿上还沾着半截黑黑的条状物。我看得仔细,心里面一阵翻肠倒胃,那是半根老鼠尾巴!
“无华,晓楼,你们看他的嘴。”吴铭哲指着青年说道,“普通人的嘴是不会张这么大的,如果有,肯定是饿鬼道逃出来的鬼子附身凡人。饿鬼道的众生是胎生,每胎便会生下几百个鬼子。生于饿鬼道中的因缘,除了共通的不善业外,亦特别与不肯施舍助人、偷盗或见难不救之业因有关。这一道中的众生寿量不定,有的饿鬼寿命可长达数万人间年,长期受着因不善业力而感召之痛苦果报。以后行走江湖,遇到吃东西狼吞虎咽吃得快的,笑起来嘴巴特别大的,一定要多加注意。”
这个场面特别搞笑,吴铭哲像是名大学教授,用教鞭点着人体标本给我们上课一样。鬼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吴铭哲,我从他张开的嘴巴里看见有个圆圆的小脑袋从喉咙里探出。月饼倒是干脆,手里的灵气暴涨一尺多长,二话不说对着鬼子就刺了过去。
鬼子没有躲闪,任由灵气刺入腹中。我心里暗想:原来这玩意儿也不过如此。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不过想想对付鬼要是手下留情,那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无华!”吴铭哲吼了一声,“快收回灵气!”
还没等月饼反应过来,我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只见鬼子不但没有丝毫痛苦,看上去倒是很受用,随着肚子越来越膨胀,月饼的灵气渐渐暗淡,终于消失不见,完全没入鬼子腹中。
鬼子砸吧砸吧嘴,肚子像是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高高鼓起,又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他后面那几个小年轻,也笑得前俯后仰。我看到同样几条淡淡的影子,从他们头顶钻出,只是形状上各有不同罢了。
月饼脸白得像一张纸,捂着胸口眼看就要站不住,我连忙把他扶住。那群青年“嘿嘿”笑着,围成一个圈把我们包在里面。
我看到他们本来好端端的一张人脸,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吞掉月饼灵气的鬼子嘴越张越大,嘴角一直延伸到脑后,在他满嘴尖锐的牙齿后面,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碎齿。鬼子左边的青年脸变得湛蓝,额头裂开,又凸出一只竖着的眼睛,“啪嗒”脱离了额头,由一根肉线连接,掉在鼻尖上,骨碌碌转个不停……
月饼哼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我能试出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眼看那群被鬼附体的青年越走越近,忍不住喊道:“老头,你丫光说不练假把式是不?”
吴铭哲眼睛一亮,很欣喜地指着这群人:“为师正愁找不到活鬼让你们感同身受,这次来这么多,实在是太好了!这是饿鬼道的鬼子、修罗、魇……”
他竟然指着这些鬼挨个叫着名字数了起来,月饼听得很仔细,顺着吴铭哲指的每一个鬼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老疯子在表演。
吴铭哲转了个圈,把所有的鬼都介绍完毕,才拍了拍手,喜气洋洋地说:“你们都记住了么?”
月饼点头我摇头。
“那么……”吴铭哲忽然收起笑容,全身爆豆似地“噼里啪啦”响着,无数条闪电状的光环从身体里迸出,缠绕在手臂上,“下面你们要记住的是如何杀掉这些鬼而不伤害普通人的性命!”
群鬼们已经把我们围到最小的范围,或张大嘴或探出手向吴铭哲抓来!
“崩!”吴铭哲一声霹雳爆喝探手击出!
耀眼的白光随着吴铭哲的双手吞吐不止,一记爆拳击在鬼子大嘴里,从脖颈处喷出一股灰气,渐渐形成人形。又一拳击在魇的肚子,深深陷进去,再伸出来时,手里抓着个蛆虫似的灰影,被白光“吱吱”炙烤着,顿时烟消云散!双拳贯耳,修罗耳朵里挤出几丝阴气……
吴铭哲不停地呼喝着:“崩!崩!崩!崩!崩!崩!崩!”
被恶鬼附身的青年们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还有数条人形阴气,发出刺耳的尖叫,想要逃逸!
“绝!”吴铭哲双手合拢呈莲花状,一团圣洁的白光顿时覆盖了方圆五米的范围,所有的阴气在白光中挣扎着消失了……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我眼前这个嘻嘻哈哈的老头如同一尊魔神,傲然地俯视着他为所欲为的领域!
“无华,你记住!”吴铭哲洪亮而豪迈的喝道,“人必称三,手必称拳!万事要谦虚谨慎,切不可像刚才那样没弄清对方实力而贸然行动!为师不可能一辈子保护你,灵族只有我们区区三人,世间邪鬼恶人无数!所以,你要有冷静地傲视一切的觉悟!”
“我记住了!”月饼在我怀里振奋地喊道!
吴铭哲这句话,影响了月饼一生!
从那一刻,月饼成了最有名的猎鬼人!
“晓楼,到现在你还不肯喊我一声师父么?”这个老人静静地站在我面前,慈祥地笑着。
我心中涌起一团热火,烫的血液几乎要沸腾,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师父!”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相信了灵族的存在!
从此,灵族这个神圣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我的信仰中!
这一刻,我成为了灵族传人!
师父又“哈哈”一笑,白光收回体内,又变成了一个猥琐老头的模样。他擤了把鼻涕,走到被鬼子附身的青年跟前,抓起他的衣服抹了两把,又对着青年胸口恶狠狠地“崩”了十多下!
青年好像刚恢复神智,嘴里那排细密的小牙也不见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眼前这个老头一顿暴捶,立刻又昏死过去。
“师父,是他体内的阴气没有除干净?”月饼问道。
师父又踹了青年几脚,才恶狠狠地骂道:“当然不是,就是单纯看这个小兔崽子不顺眼!居然还扎耳洞!”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好像有点后悔刚才的决定……
街边卖春少女、垃圾堆里捡吃的小孩们早已经尖叫着逃散了,只剩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青年们。
师父掏出烟点了根,刚抽了一口,皱着眉仰头抽了抽鼻子,好像在闻着什么。
我和月饼还没反应过来,师父吼道:“退后!”接着,他的脸上,更有一种十分庄严的神情,双手向上略举了一举,就扯去那件花格子衬衫!在他的背上,分明纹着一条穿云破雾的黑龙!
从街巷深处,走出来三个奇装异服的人,类似于苗族、壮族之类的服装。当他们走进我的视野,我禁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左首的胖子腰际围着的一条蠕动着的彩色“腰带”。腰扣的地方,探出蛇头,吐着信子。蛇身上的鳞,黄绿交错,且闪闪生光。蛇眼更是闪耀着诡秘绝伦绿黝黝光芒。右首的瘦子裸露着胸膛,只看见皮肤在细细碎碎的动着。等看仔细了,才发祥那是一群油嘟嘟的白蛆,相互拥挤着形成骷髅形。
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苍老的女人!那个女人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因为乍仑而死的洪森的母亲!
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团血红色的斑块。看上去就像是把肉挖掉,剩下了一个洞,留着一汪永不凝结的血一样,而且在不停地扩大缩小,就像是心脏的跳动。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隐约猜到这次学校里学生晕倒事件的缘由了。
“异事组织?”洪森母亲问道。
师父不屑地哼道:“灵族!”
(当时都是用泰语对话的,这段时间我的泰语进步神速,所以能听懂。)
“灵族?”洪森母亲略有些吃惊,“中国的灵族怎么会这么快就来?”
“碰巧而已。”师父抖着肩膀,“蛊族?草鬼婆?”
“人鬼部!”胖子回道。
师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强烈:“你们人鬼部怎么能从万毒森林里出来?那个诅咒解除了么?”
“哼!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胖子抖了抖腰,那条怪蛇落地,竖直了身子,探着头对着师父吐着信子,做出了随时攻击的状态。
师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对身前的怪蛇浑不在意,半晌才说道:“既然是人鬼部,历次佛蛊之战都对佛门有帮助,那就不是外人,把学校里的蛊术撤了吧。”
“撤了?我的儿子死了,谁能让他活过来我就撤了。” 洪森母亲厉声尖叫着,脖子上的心形血迹越跳越快!
“那是意外。”师父低声说道。
“意外!我儿子的死是意外?” 洪森母亲面色狰狞忽又冷笑道“我下的血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撤掉!那么多人为洪森陪葬,也值了!”
“难道仇恨真的可以让人鬼部做这种事情?”我们站在师父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悲怆。
“如果死的是你的儿子,你会怎么做!”洪森母亲呼哨一声,怪蛇身子一曲,像根弹簧射向师父,缠住他的胳膊,张口咬下!
殷红的鲜血瞬间变黑,蛇牙上有剧毒!
洪森母亲冷笑着:“怎么不还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么?”
瘦子身上的白蛆长出窄窄的翅膀飞起,发出“嗡嗡”的声音,也扑在师父身上。
师父全身剧烈地抖动着,背后的黑龙纹身更加浓黑,几乎要滴出墨来。
“师父!”我和月饼同时喊道。
月饼一挥手,脸又变得煞白,硬是从手里挤出一条细长的灵气,比刚才那根灵气剑小了不是一点半点,这可能是他体内最后的灵气。
“你们谁都不要过来!”师父转身对我们吼道!那条怪蛇已经在咬了好几口,整条手臂乌黑,白蛆则在胸前聚集,正撕咬着皮肉往身体里钻。
师父皱着眉头,颤声说道:“当年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人鬼部对灵族有过大恩大德,自此灵族立下誓言,终生不得与人鬼部为敌。我只求一件事,我这两个徒弟刚入门不久,我死后希望你们放过他们俩。”
我心里暗骂师父迂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这种清规戒律!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我冲了过去,伸手对着怪蛇的七寸抓去。没想到那条怪蛇异常灵活,躲开我的手,扭头对着我咬过来!我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怪蛇尖锐的毒牙就要刺进我的皮肤,一道灵光闪过,齐刷刷地削掉了怪蛇的牙齿。
胖子痛呼一声,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从指甲部分断掉……
“我,月无华,”月饼翻转灵剑,剑气没入腹中复又抽出,“今日立誓,退出灵族!南瓜,快走!我来战!”
“月饼!”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什么都不会,师父和最好的朋友在绝境之中,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因为一双红瞳被伙伴们嘲笑。我经常能看见稀奇古怪的东西却又不能对别人说,如果说出来我肯定会被当成疯子。时间久了,我变得自闭、敏感、多疑,我不相信有什么友情,也不相信有谁会真正的帮助我。但是今天,站在我面前的两个男人让我相信了!
人性本善!
“你们俩不是对手!都走!”师父身上白光闪现,白蛆被烧掉了一大半。
洪森母亲阴测测笑着:“灵族这么快就忘记誓言了?”
师父神色一颓,白光消褪,瞬间苍老了不少!
我心里凄凉,刚才还英姿勃发的师父,却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被成了背负着沉重誓言,忍受毒蛇万虫噬咬,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老头!
自古良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月饼深吸一口气,“哇”地吐出口鲜血,细细窄窄的灵剑又暴涨半尺,揉身向洪森母亲刺去。
“嘭!”在灵剑距离洪森母亲三尺的距离,像是有一面透明的墙,把灵剑阻挡、弯曲、粉碎!月饼收势不住,也撞了上去,又被反弹回来。
“你们谁都跑不了啊!”洪森母亲枯瘦的双手举向天空,像火焰般舞动着。
一阵凌厉的风声从脑后响起,擦着我的耳朵飞向前方,凛冽的风气刮得面颊生疼。“嗖!嗖!”又是两道风声飞过,快若闪电的几团白光飞向那三个人,从额头直直插进,后脑嘭出一团混合着脑浆的鲜血,“啵”的一声,就像是被踩爆的西瓜发出的声响,三个人仰天倒下!
插在额头的是三把雪亮的匕首,直接没入刀柄,还在兀自晃个不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几乎喘不过气,那三具尸体看上去好像还在微微抽搐……
就这么死了?
结束了?
师父胳膊上的怪蛇已经耷拉下脑袋,成片的白蛆皮屑一样洒落着。
“老吴,平时挺桀骜不驯的一个人,没想到骨子里这么迂腐。”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我回头看去,见到了一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们异事组每次都来的这么晚。”师父点着肩膀上的穴道,蛇毒没有向上蔓延,倒是整条胳膊肿得更厉害。
师父又摸出一柄匕首,划破指尖,一脸便秘用力的表情,黑血顺着伤口滴了出来。
站在巷口的是人体解剖学老师——都旺,他身边还有一人,高高的个子,细碎的金色长发,高挺的鼻梁映衬的那双浅蓝色眼睛更加深邃,略有些方的下巴如同希腊神像般刚毅,只是眼神中时不时透出孩童般的天真迷茫。
“这次算来得早的了。”都旺扶了扶眼镜,“要不你们灵族在泰国全军覆没,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你们泰国异事组吃干饭的么?”师父脸色很不好看,“这三个是人鬼部的!怎么混到城市里来的?人鬼部是不是出了大事?”
都旺这才收起无所谓的样子,几乎是跑到尸体前观察着:“人鬼部?不可能啊!按照契约,每十年才能派出一名精英参加‘佛蛊之战’,违背了蛊誓,全部都会死掉!”
“人鬼部一定出了大事!”师父语气越来越微弱,靠着墙壁颓萎地坐下,竟然昏了过去。
都旺连忙喊着金发年轻人:“杰克!快来帮忙!送他去医院。”
杰克力气不小,把师父往肩上一扛,飞奔出巷子。都旺扔给我们拉一张名片:“你们俩按照这个地址找过去,待会儿见!”
月饼灵气消耗殆尽,再加上刚才脱离师门刺了自己一剑,看来也受伤不轻。我急忙喊道:“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去!”
“我们骑的摩托!”都旺早跑没影了,巷口传来摩托的发动声。
我哭笑不得,异事组怎么也这么不靠谱!
“月饼,你怎么样了!”我想去扶月饼。
谁料月饼对我眨眨眼睛,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就是看上去有些虚弱。
我疑惑地看着月饼的腹部,没有什么刺伤,这是怎么回事?
“南瓜,我怎么会傻到刺自己一剑?”月饼拍了拍肚子,“灵剑还没到的时候,我就把灵气收住了。”
(泰国清迈有一条非常有名的老街,之所以名气大并不是因为这条街上有悠久的历史、丰富的人文或者令人垂涎的美食。大多数人都进这条街,都会奇怪的迷路甚至晕眩,最典型的例子是印度一个少女,误入此街昏迷,在医院醒来后,居然张嘴说出了奇怪的语言,泰国语言学家进行了分析研究,发现她说得竟然是早已失传的泰国古语。而少女对进入那条街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亚洲最大的国家某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在泰国游玩搜集素材时也进过这条街,没多久就在如日中天的成就中选择了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