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是去了岑玙那里。
太晚了,人又多,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溪音打着哈欠上楼,甚至不想洗澡,只想倒床上就睡。
岑玙扛起人抱进了浴室,“在外面待一晚上太冷了,洗个热水澡。”
她伏在他肩头:“好困啊,好冷啊。”
“你先洗。你洗完我就洗。”溪音闷着声音说。
岑玙不说话。
她犯懒失败,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瘫在了床上。
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好像是出现在梦里,她嘟着嘴被吵得不高兴,翻身继续睡。
嘴唇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她好像在空中翻了个个儿,头蹭在了枕头上,是让她安心的洗衣液味道。
岑玙把她抱里面以后,穿上拖鞋去洗澡。等一通收拾完,小姑娘已经睡得非常熟了。
他将手臂垫在她脖子下,溪音就翻身朝着他,手臂搭在一起,腿儿蜷缩着。
据说这是人睡眠最安心的姿势。
她没有安全感吗?
岑玙睡过去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溪音睡觉是非常乖的,她可以以什么姿势睡去,什么姿势醒来。她睁眼的时候,岑玙在看她,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给她吓一激灵,毫无困意了。
回笼觉泡汤,溪音有了那么些起床气。
她哼了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岑玙装睡。
几分钟过去了,她气急败坏睁开眼蹬了岑玙一脚,然后继续装睡。
岑玙怎么不哄我!?
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岑玙,你完了!
短短几分钟,心思转了八百遍,直到岑玙掰过她的肩膀,她还扭着劲儿。
岑玙:“牛肉面?”
溪音不说话,但是劲儿卸了。
她问:“两个鸡蛋?”
岑玙笑着点头,说:“起床吧,两点了。”
小姑娘蹭地坐起来,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慌张:“两点了?”
她开始找手机。
岑玙看着她,然后说:“你手机昨晚没电了,在充电。”
他把桌子上充电的手机拔下来,他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满了。”
溪音打开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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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到这张卡里4900,一通操作下来汗都急出来了。
岑玙已经没在屋里,她听见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于是把手机丢下,踩着拖鞋跑去找他。
她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暖融融的睡衣上,声音压得闷闷的。
“岑玙,今天的牛肉面多加醋多加辣。好不好?”
“好,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岑玙同学可以吃吗!想吃你的耳朵,吃你的嘴巴,吃你的小脖几!”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上手挠他,略带做作的口吻又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岑玙遭不住了。
他转身把她抱起来,挂在身上,“就现在吧。”
溪音笑着喊好饿好饿,说自己也可以露一手,被岑玙拒绝。
他自然地接着说:“要不要搬我这儿?”
溪音摇头:“我们都需要个人空间的。”
岑玙看了她一眼,抓起一把面下锅里,没再说什么。
锅子里沸腾的水将面渐渐煮软,他轻声开口:“慢慢来吧。”
溪音同样很轻地应了声,安静地倚在门框上看他煮面。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长,拿起筷子搅面的动作也连带着养眼,俊朗的眉眼看着锅子,睡衣系得松松垮垮,整个人带着些懒懒散散的气质。
原来他起床时候是这样的。
“真好看。”
岑玙回头看了看溪音的脸:“是很好看。”
“老了。”溪音吸吸鼻子,看着他说。
岑玙刮了下她的鼻子尖,“永远都是小姑娘而已。”
“吃饭吧。”
“好哒。”溪音自觉拿出碗筷开始盛面,岑玙去收拾了桌子。
“来啦,香喷喷的牛肉面。”
溪音捧着大碗先给岑玙端上,又捧着自己的小碗坐在对面。
岑玙吃着吃着,发现自己碗底还藏一个荷包蛋,一堆牛肉。
他把鸡蛋放在溪音碗里,“给你打进去的。”
又夹了几片牛肉过去,还给她倒了点醋,加了辣椒。
溪音弯了弯眼睛,鼓着腮帮喝了口汤,又咬了口鸡蛋。
溪音喜欢上岑玙做的牛肉面,这次以后,每次来岑玙这里,都缠着他做给自己吃。
频率也不高,可能2.3周才能吃上一次。
岑玙问过:“这么喜欢吃牛肉面啊?”
溪音说:“是喜欢你做的牛肉面。”
还是打三个蛋会偷偷给我装两个的牛肉面。
岑玙或许不知道,她爱这碗牛肉面。
爱他煮面的样子,爱他给自己加鸡蛋的样子,爱他满心满眼的偏爱与私心。
晚上回家以后,溪音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妈问她吃的什么。
溪音说:“牛肉面。”
“牛肉面?点的外卖?以前没见你爱吃牛肉面啊。”
“就偶尔吃吃。”
“什么时候回来啊?过年该回家了吧。”
“嗯,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就回去了。”
“得2月中旬才过年吧。”
“今年过年早,2月初就过年了。”
“还有一个月,你们就都回来了。你爸估计也是年根回来。”
唠了一会儿,她妈妈准备休息,说是明天还要早起来去上班。
结果说着挂电话,总是又会多聊一会儿,嘱咐嘱咐这,叮嘱叮嘱那,十几分钟轻易地就过去了。
“行了行了,挂了吧。早点睡觉啊别总熬那么晚。”
“知道啦。”
岑玙翻着日历,用记号笔给每个月的一号画了个圈。
他打开杨泽川的微信,问他前一段时间和溪音有没有联系。
杨泽川秒回:叫爸爸告诉你。
岑玙:gun
杨泽川给他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他:“你想和小朋友在一起?”
岑玙:“小朋友是你叫的吗。”
杨泽川:“不是,这是你找我办事儿的态度吗?谁之前让我看人家朋友圈,大半夜的我给你翻妹子朋友圈。屁都没有。”
岑玙:“你就说你们之前联系多不多。”
杨泽川:“说实话,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上次联系好像还是.....”
岑玙耐着性子等。
“去年?”
嘟嘟嘟...
杨泽川听着嘟音开始给岑玙发消息骂他。
“你真是没良心啊。
“你就说吧,你想打听什么,我去问问陈颜。”
岑玙:你是想找借口和陈颜搭话吧。
杨泽川:问不问?
岑玙主动回了电话,很明显,电话对面的声音带点嘚瑟,阴阳怪气地:“啧,这是哪尊大佛啊。”
“收敛点,陈颜你还没哄回来呢。”
“咱俩半斤八两吧。”
杨泽川认真答应下来,帮岑玙去打听一下,且保证这事儿绝不会传到溪音耳朵里。
打火机啪地一声响了。
岑玙问:“你抽烟去吧,挂了。”
杨泽川叼着烟,难免说话有些嗡里嗡气,“你还是不抽烟?”
“不抽。”
“可以,就冲这点,老子服你。”
两人大概都记得。
高中,一堆男同学凑楼道拐角处抽烟。
溪音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拐角处刚叼起一根烟的岑玙。
是从杨泽川手里接过来的。
她走过去,刚洗过的手湿漉漉的,从他嘴唇边把烟夹下来。
其他男同学起哄吹口哨,溪音把烟揣进宽大的校服口袋里,走了。
她没和他说一句话。
岑玙用手指把嘴角的水珠抹掉,说了句年少轻狂的话:“我岑玙一辈子不抽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岑玙,你的小姑娘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