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本能地,她闭着眼睛勾上他的脖子,岑玙将她往下缩的身子抱下来,轻轻吻着她的唇。
许是环境足够暧昧,许是太久没有与心爱的人接吻。
他一开始小心翼翼,像是吻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几年前。
久到记忆都已经模糊,像泛黄的纸张,缓缓往时光前头翻着。
红唇渐渐丰润,她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
他想起来了,这样动情的样子,是在送他出国前。
他们县城没有机场,所以他在出国之前,提前一天去了济南。
提前一天,是因为父母总是唠叨着想要送他,但他想再和她一起待一天。
那晚,他们睡在酒店。
明明开着空调,好像也挡不住盛夏的暑气,少年的额头挂着汗珠,吻着同样情动的少女。
他将她整个抱起,吻住,压在了单人沙发上。
腾空而起的瞬间,她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红唇早已湿润,她眼睛好像也漫上水雾,脸颊攀上情动的红,如绚烂的春潮,闯进他的眼睛。
不管不顾地,他含住她的耳垂,听到她很低的一声呢喃:“别亲耳朵...”
这句话像是一句诱引,带着娇气,又带着蛊人的呼吸。
疯了。
溪音感觉到大腿被烫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再次被堵住了嘴巴。
猛烈的、疯狂的吻落下,他环过她的腰肢,让她陷落在柔软的沙发里。
这么多年过去,在他再次吻上溪音耳朵的时候,她的脸颊还是红了。
她往旁边躲,岑玙的手指便顺进了她的头发,将她箍住。
“岑玙...”溪音喊他名字。
然后是湿热的吻,将她的尾音变成娇柔的喘息。
岑玙将她搂在怀里,顺着她的头发,对她说:“睡吧。”
溪音迷迷糊糊的,像处在让人晕眩的时光机里。
她看着眼前的岑玙,抱着往他怀里缩。
岑玙本来就没缓下去,这下更难受了。
抱着把溪音哄睡着后,岑玙去冲了个冷水澡。
冰凉的水在冬天能瞬间让人清醒,他伸出右手揉出丰富泡沫,喉结滚动,水流顺着喉结一路滑下,哗啦啦地冲走泡沫,冲走一切情|欲痕迹。
初雪过后,天气愈发寒冷,北京的风带着北方城市的干燥凛冽,让这座城市的气温迅速降至零下。
早上出门,路上开始结冰;晚上下班时候,也是披着刀子一样的寒风归家。
溪音总会在中午时候,看着办公室窗外炽热的太阳。
太阳笼罩下的一日日中,四周商铺逐渐变得喜庆,各大商场开始摆出圣诞树,流行音乐变成了圣诞乐曲。
就要圣诞节了。
人们总是期盼着节日的到来,找到庆祝的由头,感受着过节时浓浓的喜乐,才会燃起更多对生活的希望。
围上围巾,溪音步履匆匆走向地铁站。
从那日之后,她和岑玙的聊天渐渐变多了,她敏锐地发现,自己对今年的期待和往常的圣诞元旦不一样了,她开始期待着有他的节日。
她细数着曾经度过的每一个圣诞。
不知不觉,最后停留在两人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年的圣诞飘了雪,本就气氛高涨的圣诞氛围,带上了冬雪的浪漫,她早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苹果,在平安夜晚上的自习课间,偷偷放进了他的课桌里。
她偷笑着,满怀期待地频频回头看,总是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
快下课时,她将书本放进桌洞,摸到一个带着棱角的盒子。
下课铃响起,非常刺耳,但她好似没听见,她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缓缓地捧出一个礼物盒。
他已经走到了她课桌边,对她说:“平安夜快乐。”
她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盒巧克力,一个平安果。
她不怎么敢吃甜食,因为她牙齿不好。
初中时候,溪音早早住校,晚上害怕睡不着,总会含住一颗奶糖入睡,久而久之,蛀牙痛到她掉眼泪。
牙科太贵了,她扛到后面,还是扛不住去看了牙医,医生说她蛀牙很严重了,嘱咐她要少吃甜食。
她自然听得进医生的嘱咐,毕竟她不想再来花钱。
她永远也忘不了被那小电钻支配的恐惧。
但她从那以后爱上了巧克力,尤其是葡萄干榛仁口味的,偶尔看电视时候看到德芙的广告,竟也不那么厌烦广告这个东西了。
或许是她吃巧克力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喜欢。
从那天起,她的课桌上,经常会多出一块巧克力。
在她犯困的时候,在她做不出题的时候,在她被老师表扬的时候,在她将小纸条偷偷藏进桌洞的时候。
溪音挤在地铁里,不自觉笑起来。
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弯着。
对面的小哥正捧着kandle看书,很是认真,溪音默默敬佩;
一边的姑娘在飞快打字,眼见着眼泪快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溪音想她是不是工作不顺利了,还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不过没关系,她那么可爱,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挤在门边上的一个农民工正打着电话,地铁里信号不好,他嗓音有些大。他尽量靠在地铁门的方向,灰扑扑的工服就不会碰到一边穿着干净的女孩。溪音想,或许电话里是他的亲人,可能是孩子,可能是妻子。
你看,他晒得黢黑的脸上露着笑容,他那么真诚,一定会幸福美满。
从人挤人的地铁里出来,溪音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路过地铁站岗的工作人员,走过长长的楼梯出口,来到地铁天桥上。
天早已暗下来,远处的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
她戴好帽子走进冷风中,脚步轻快,像是追赶着灯光的少女,披着漫天的星星回家。
冰冷的西北风往身子里灌,她裹紧羽绒服,想着如果回去以后,能有一碗暖呼呼的西红柿鸡蛋面就好了。
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回到家,溪音先给自己煮了碗西红柿鸡蛋面,一边吃面一边拨通了妈妈的微信。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道女声传了过来,“喂~”
溪音夹了鸡蛋往嘴巴里送,问道:“妈妈,在干嘛呢?”
“刚吃了饭,今晚吃的水饺。你吃的啥啊?”
“我煮了西红柿鸡蛋面。”
“那多放个鸡蛋啊,多吃点肉。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
“挺好的。”
“那就行,你那边好就行。钱够花吧?我算了算你手头有点紧啊,还了房贷交了房租就没什么钱了。”
“我钱够花呢,你放心就行,我在外面接个稿子也能赚钱的。”
“那就是太辛苦啊,我发了工资给你打,快了。也不能你一个人担着。”
溪音嘱咐着不用打钱,别太累,轻松一点,一点一点地吃着面。
溪音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从小就这样。
小时候她吃饭挑食,但很爱吃西红柿炒鸡蛋,她妈妈喜欢把鸡蛋炒得碎一点,特别入味儿。据说,那时候家里条件太差,妈妈舍不得吃鸡蛋,都给她吃了,直到现在也是会时常嘱咐多打个鸡蛋。
溪音自然是不记得太小的事情,等她记事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日子多难熬,因为那时候她们家开了个小饭馆,最不缺的就是吃的了,她嘴馋的时候总缠着爷爷去柜台里拿火腿肠吃。
又聊了会儿,等溪音慢吞吞把面吃光,她们才挂了电话。
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电话全都是“啥都很好”呢。
溪音不太想回忆,但甚至不需要回忆,她就很清楚、很明确的知道是什么时候——中学。
初中、高中、大学......
她不能再想,拿起碗去洗,洗完碗还又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
非常干净、整洁。
她很满意。
和妈妈打电话过后,她有种内心酸楚都被抚平的安稳感,所以她早早洗漱躺在了床上。
一向后半夜才能入睡的溪音,罕见得一小时内入睡了。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满眼青翠。
她躺在屋子里,电风扇呼呼呼吹着,爸爸妈妈都在午睡。她睡不着,于是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经过院子,偷偷去前屋冰柜里拿雪糕。
虽然是夏天,但雪糕不可以多吃,妈妈只允许她一天吃一只。
但太热了,嘴巴太馋了,小溪音用两只手掀开冰柜,冷气哗一下子扑脸上。
她搬来小板凳,躲在院子枝繁叶茂的阴凉处吃雪糕。
其实盛夏的蝉鸣很聒噪,但躲在一抹绿意下的小溪音用那时贫瘠的语文偷偷写下:
夏天,知了放声歌唱。
她偷吃雪糕的事情自然被发现了,因为她妈妈睡醒发现阴凉处有雪糕棍写下的字,还混着乳白色的一滴粘液,粘液招来了一群勤劳的小蚂蚁。
溪音被捉包吓醒,醒来以后才恍然发觉是在做梦。
太真实了,梦回童年的溪音揪着被子深呼吸,带着某些想起来会让她暖洋洋的情绪。
后续是什么来着,
她记得,她妈妈教给了她“蝉”这个字。
那个盛夏,她顶着烈日,一笔一划地用作案工具雪糕棍,在地上写着“蝉鸣”。
作者有话要说:“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
长大了,就想会时光术了。
希望妈妈永远不会长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