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养祥安排在宁州城的卫士便已经循着踪迹找到了人,同他们一行一同住在客栈之中。
接着之后可能有大半年的时间,陆娆与则冬都得在宁州城生活,她们不能一直住在客栈之中,只在客栈中歇息一晚,明日便换地方住了。养祥的安排之中,已定下了陆娆与则冬要长期的地方。
寻的是一处医馆人家,也是为了陆娆的身体着想,特意为之。居住期间伙食住宿的银钱都已经交予了那户人家,那户的底子也彻查过了,家世清白,并无异样。
沐浴之后纾解了疲惫,郑檀赶着脱了外?衣,上床陪着人。
“晚上都没有用多少饭食,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掀开?被子的一角,她已感觉到了里面的暖意。
外?面的毛毛细雨还在飘着,混着寒气的程度,一点也不比京都下雪的时候差。郑檀十分忧心,这气候她的阿娆能否适应。
郑檀方上了床,那头陆娆便贴着暖暖的身子过来了,“没有不舒服。姐姐不是知道么,我吃的一向是少。”
一点陆娆的鼻尖儿,她带着笑:“好,我信了你了,赶快睡吧。”
郑檀掌风灭了烛火,侧身躺下。
暗夜之中,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彼此都可听闻。郑檀闭了眼,在被子下伸手,将?陆娆左边手臂环抱在了胸前。
后,陆娆依着她,手上半分儿力气也没用,轻声问:“姐姐什么时候走啊......”
郑檀没睁眼,在闭上眼睛的一片昏暗中答道:“明日罢。”
这样快么......陆娆睁着眼睛,盯着看郑檀的侧脸,渐渐深觉眼睛酸胀。力气也被抽走了大半,身子如?身处冰窖,只可软软的靠在她的肩上取暖了。
“我......我不想你走。”不知过了多久,陆娆将?忍耐多时的情绪慢慢道了出来,连带着将?放在她胸口的左手也抽出来。
身边的人拥住她,手臂圈过她的腰身,按在她的背上,阻了她的逃离。
“阿娆,我不会有事。等湘南的事真正了结了,你便是我国公府的人了。也便是......我的人了。”她夜间视物的能力不好,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依靠着感觉将?人抱的越来越紧,“好在,没有将?殿下留在京都,那么爱哭的殿下,要真的什么都不告诉她,她铁定要埋怨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用力抱紧的人,身子开?始发颤,喉咙下是隐藏不了的呜咽......
“姐姐知道,一路上我们殿下吃了不少苦,可她什么都不说啊,是不是?”郑檀还是轻轻说话,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排解抒情。
“殿下还小,姐姐许诺的事情也没有做到,绝不会轻易离开殿下的。殿下信我,可好?.”
她忍不住带着哭声驳道:“可那里死了好多人了......尸骨都堆成了山,我怎么放心,怎么放心让你去......”
要在大崇,同自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是难如登天的事!想到了后果,想到了前因,她几近崩溃,“其实......也不必非得时时刻刻在一处儿,我可以在宫里保全自己,即使......”并非所有都名正言顺。
“可我不愿啊......”郑檀轻道。
她等了那么久,这个机会都摆在面前,能以什么理由忽视它呢。期盼了半辈子的女孩儿,努力和孤勇能做到的,她为何不去付出?
“不要多想了,可以么?”她做出一个笑来,将?口中的苦咽下藏好,小指勾着她的小指,“我人还在这儿,你便没有别的想要了?”
她在引诱着她忘记惦记的,忘记不安。
陆娆下一刻便欺身上去,衔住了软.唇,闭上了清澈如?水的眼儿,柔软便相接,心扉乃相对,成了床.笫凄美。纤细的手指在晋江不让写的地方摸索摩挲,舞着温热与芳华,明灭之外?,软水之内,跳动之中,乍见天光......
她弃了手指,唇吻着.审核绝对不会过之处。郑檀声音颤的要命,喉咙底下的嘤嘤气声一点一点放大。审核不会过的地方感受着唇舌跳动,放大了千百倍,她指尖抓的发白,交付出去的哪止身体......
“阿娆......唔......”她今日卖力的过分,郑檀胸口起伏,一一承受。若能以交付身心的方式使她安心片刻,也是值得的。
她自那湿润的地方抬头,“姐姐,不要顾忌,不要拒绝......原谅我......”
原谅今夜放肆与鲁莽,原谅自己敏感与小气,原谅万万千千以爱之名去束缚你的屏障......
郑檀闷出一声闷哼,汗顺鬓角而?下:“嗯...啊......好啊,给你......原谅你,由你......”
半开?半待的花,祈祷结果的一日。
......
次日医馆之内,堆了不少陆娆主仆的大小箱子。郑檀与那些个卫兵,一人搬了几趟,便将东西移到了该有的位置。
同陆娆相比起来,惊为天人的体力在郑檀那里展现。承受了情爱之欢,且动手之人比起第一次,温柔体贴了不知多少。一回生二回熟的俗语,不单单是飘在耳边,更是得到了公主殿下手下的映证。
理好物什,郑檀亲自见了这医馆的主人,名为“桓正真”的大夫。
据消息,这桓家之人在宁州城是个有声誉的人家,祖辈世代行医,为人可靠。郑檀今日着了男装,发髻梳的精神,佩剑“双岁”拿在腰侧,俊朗肃然。
她朝那桓大夫做了一辑,“内子体弱,还得劳烦桓大夫一家多加照顾。”
她称了一句内子,不远处陆娆早已侧目过来。
桓大夫亦有知非之年了,轻轻一抚摸胡子,乃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到哪里,还请明白告知,老朽也好有个准备。”
郑檀为人坦诚,养祥查过的人,她多半是信任的。此事并不准备瞒着,她便道:“乃是前往湘南之地,同我军一道治灾御敌。”
“你是国公府的兵?”桓正真显得惊诧。
郑檀接着一拱手,余光之中,陆娆的视线炽热非常,“正是。我乃国公府郡主的副将,来此叨扰了。此去险阻颇多,生死难料。拙荆月前损伤了身子,留下了肺部之症,在下实?在不放心留她一人在京,便将安置在宁州城。劳烦了......”
“既是国公府之军,老朽哪有不好好照料的道理!”桓正真显得有些?激动,说话间扶了一扶桌案,“小将军做的对,小夫人身体确有不足,老朽也能看出来。留在京里不免是要担心小将军的,一些?病症最?忌讳便是多思多忧,倒不如?在老朽这里来的安心。”
“至于小夫人的身体,今明两日老朽便重新为小夫人写一份医档,替她好好调养医治。”桓正真说着,便朝她回礼,“小将军此去前往要提醒诸位防护自身,蒙住口鼻。若可以的话,来日可送几份那边病人的医档给老朽看看,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
这京都都派了大崇的虎狼之师过来了,哪里还会缺医者,恐怕是大半个太医院都带来了。桓正真心里想的明白,却还是同郑檀开?了这个口。
郑檀想也不想,答应下来,“那便约定好了,半月我会差人送一次医档,桓大夫受累了。”
半月一次,除了送医档之外?,还能同殿下报个平安。
“阿娆,过来。”她将人叫到身边,“药可带在身上了?”
陆娆点头,“带了。”
她摸出白玉的瓷瓶,将?药瓶交予了桓正真。
“这是京都的大夫替拙荆开?的药,桓大夫之后可先瞧瞧,再行开?方。”
桓正真心底叹了句心细,朝后招了招手,从药瓶中取出两粒药丸,另将药瓶归还,“微月,将?药拿下去放好,为师一会去取。”
话音刚落,隔帘之后,出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
也是一个眉目清秀,眉眼澄澈之人。同陆娆周身的气质不同,她红润的杏仁小脸,看着气色便是不错。
桓微月取了近处一块洁白干净的锦帕,小跑着出来,“是,师父。”
药丸被收进了锦帕,桓微月这才?有时间,抬头看这几位早早便说好要来的客人。
郑檀的身量在南方女子中间,可谓是高的了。是以,桓微月一眼便落在她的身上......前面听师父唤他做小将军,想来是军中不小的官职。落下一眼,脑中倏然不见了旁物。
这小将军是个有精气神的面相,算不上粗的眉,薄的唇,高的鼻,如?玉之面,挺立的腰身......年少人的风华,全在一举一动之间了。
郑檀未觉异常,瞥见陆娆乱了发,伸手以长指勾起一缕,帮着别到耳后。
动作自然到,桓微月嘴唇微张,将?语未语,一朝之间,心却动了。
郑檀的动作叫陆娆觉得痒,缩了一下身子,与之视线相撞。她欠了欠身,同人家见礼。
外?面不是皇宫,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公主的虚名,对她表面恭敬。作为客人,她朝主人家的人见礼,本也是应该。
这礼让她收了胡乱飘着的心思,桓微月亦是福了福身,还了一礼。
“相公何时出发啊?”别离在即,陆娆心思不在桓微月那里,甚至都没多加注意,只与郑檀十指相握,轻声问着。
“即刻便走了。”伸手一揉她的发,郑檀慢道:“务必照料好自己,阿娆这般聪明,一定知道我最?想什么是不是。”
泪又在陆娆的眼眶里兜不住了,簌簌落下......
是啊,她都知道的......
......
双岁被挂在了马上,会同郑檀一道进去湘南六城。郑檀跨上马,顺手将?自己的脸用布料蒙住,多看了陆娆一眼,便再不耽搁,直奔宁州城门而去。
与陆娆一起相送到医馆大门街市口的,还有一个桓微月。
她抿唇良久,看着那匹马和马上的人跑远了,在陆娆回头之前,悄然推开?,重新进了医馆,净手备药。
那小将?军竟已成亲了,妻子便要在自己的身边生活至少半年......
这样的境遇,说来也是奇妙了。
她仔细打量过他那妻子,面色真真算不上好,身子乃如?弱柳扶风,腰肢不堪一握,俨然一个病弱之人。这样的两个人,相差如?此之大,竟能相扶?她摇摇头,拿了一株草药在手中,又想到旁的:不过,他妻子那样貌,倒是挑不出不好的地方。每一处,都是被精细的打造出来一般,旁人万不能及其中之一。
她那一句“相公”唤的那般自然,声音柔软着,也叫人挠心。那小将?军这样的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能挡得住几回呢?这般想着,竟也不想再挑拣什么药草了。
作者有话要说:桓微月:“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世子(挠头):“该是的魅力......”
殿下:“木头!你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