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好了,姐姐同你认个错。劳烦殿下给我取一下衣衫,一会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去,好不好?”方才那句昏话说出口之后,陆娆便红着脸,再没说话了。郑檀心念着,快快多说了一句,解了困局。

“好。”陆娆应了一声,起身去屏风那头。

将衣服取来,郑檀依旧不让她伺候着换衣衫。旁的事情都能缠着她同意自己的意思,就这件事上,郑檀宁愿说些荤话来笑她,不让她多做什么。

自知拗不过她,陆娆便死了这份心,在一旁看着了。

就这般看着郑檀穿衣,是外人怎么样也求不来的画面呐。她心里叹着,越发的将人宝贝起来......这谪仙一般的娘子,身姿曲线,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儿,对自己来说又是独一份儿的特殊。这样的姐姐啊,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外面人多看一眼也不要想!

郑檀穿好中衣回过头,便见她眯着眼睛,笑得憨气十足,像个......傻子。

“你怎么了?”别是新年第一日,就傻了吧。

陆娆迈着小步子啪嗒啪嗒过来,软软的依过去,“姐姐太美了,我好喜欢。”

郑檀嘴巴一抿,脸色微微变化。小殿下哄人话倒学了不少嘛,以前还觉得她腼腆,容易害羞,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姐姐怎么不说话?”半晌没听到她的话,陆娆在她怀里不离开,只攀着她的肩膀,轻飘飘的抬眼问她。

“要说什么?你想听什么?”她也是疑惑的样子,将人松开,推开一步远,慢道:“殿下等一会吧,衣服还没有穿完。”

“你......”陆娆鼻子一吸,有些气。

是个木头!自己都这样子夸她了,就不能顺着自己说几句好听的嘛......还有方才想帮她捏捏肩膀的事,不应该也是闺房情.趣之一么?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万万不能的屈尊降贵之事?这人啊,究竟是怎么长的脑子......

是了,是自己将这木头想的太机灵了。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一夜之间就想让她转性子,怎么可能嘛。

郑檀长指挑起一侧的腰带,又将腰带环在腰上系好,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快。

在近处看着,陆娆这是又偷偷笑弯了眼。急什么呢,自己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世子么?除了在她的床上,哪一次世子不对人冷冷淡淡的?在外面,她对自己不会表现出特别的热络。可自己就是能从她的行为动作中,知晓自己是她心里重要的人。

她喜欢的,就是这块檀木啊。

“姐姐好了?”

“嗯。”很是自然的,郑檀牵了她的?。沐浴过后,身上都是热的,她的?比陆娆的要暖?,牵着她的?还能给她暖暖,“你方才想让我说什么?”

“没什么啊。姐姐很美,我很喜欢。”她用力回握郑檀的?,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臂,“出门不要多看别的女子,男的不行!”

“哦。这是殿下的旨意么?”

陆娆想了想,“不能这么说。不是旨意,是家训。”

她都不能算是个正的公主,只是个弃子罢了,哪里轮得到说是旨意。家训二字,倒还合理。

郑檀心里享着蜜一般的甜意,即便一贯是绷着个脸,忍不住破功,笑道:“遵命。”

......

在规矩中长大的人,被规矩绕着,总不会对那些束缚自己的规矩,有什么好的观感。这家训二字,却是不一样的存在,从陆娆嘴里说出来,带着酸酸的醋意,怎么就这么甜了。

她还在回味着香水堂里发生的一切,转眼就走到了别院正门。

新年的第一个安,都得?往崔氏这里来的。

崔氏早早便起了,在小室里待了许久,清点着东西。郑檀二人到了别院门口时,她方才出来。

“给母亲请安,恭祝母亲新年安泰。”

“给夫人请安,恭祝夫人福寿安康。”

年节时分,崔氏端坐,心里却不是面上这个安静沉稳的样子,她这一颗心,早就随那人去了江南,徒留一个空壳在这里。?所有晚归的,都会踏冬而去燕子一样,她马上便要飞走了......

郑檀与她这个小殿下,都是崔氏放心不下的。郑檀是她女儿,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对咸铭公主的担心,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她过分孱弱的身子骨。

为此,崔氏已将早早预备好的药丸子,尽数搬了出来。

足足三个匣子。

每一百颗,装一个匣子。一个匣子之中,分装三瓶,便是每一瓶三四十颗药。崔氏的打算是,咸铭公主这肺部的症候根治是十分困难的,发病的诱因会有许多,譬如情绪,环境之类。备上这些药,是为了她肺部的病症,可在预感将要发病之时,一次服下一两颗,若是已经发病,或有呕血等厉害的症候,便加倍用药。这样也能保她一段时间之内,身子平安。

到了三百颗药都用完的时候,想来郑檀已经为她寻到了更好的大夫,重新配药了。

崔氏将这些装药的匣子给了出去,并且是极其严肃谨慎的嘱咐了,“阿娆日后,不管去到哪里,都一定要带上这药。这药于你言,是能保命的良药。”

陆娆心知自己身体的情况,感念至深,“阿娆谨遵夫人之命,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药不离身。”

说完这话,侧目看一眼郑檀。这人一脸的不放心,眉头已皱成了个疙瘩。过了些时候,郑檀可算有了些反应,快道:“多谢母亲。”

崔氏揶揄道:“我还以为,你不预备谢谢你的老母亲呢。”

“女儿不敢。女儿方才,想事情太过入神,母亲莫怪。”

崔氏哪里会的怪她,同二人说了些事关陆娆身体的事,完完全全交代了一遍,便叫二人退下了。

别院的门还是同往常一样,在来客走了之后,紧紧闭上。可不知为何,郑檀一颗心从方才开始,就是惴惴不安的没个安稳。

还是着?去帮陆娆整理了大氅上的狐绒,随后二人踏雪行在小径之中。

“姐姐有心事,在想什么?”

“又被你瞧出来了......”郑檀声音有些弱,却正好能被陆娆听到。

陆娆轻笑。都是自己枕边的人了,又是青梅竹马的两个人,就算她再能掩饰情绪,自己还能看不出来她有心事么。

“我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了我。不然,她不至于今日将这么多药,一齐给我们的......”这一点都不符合崔氏的行事作风。她的母亲事事要求严谨,特别实在诊病制药这方面。在这方面,母亲是近乎疯魔的寻求完美,按照她的行事,她完全可以?给一匣子的药,之后再好好配置更加完美的药,替换前面的。不是,一股脑的全部给出去......

她这般,就好似自己要交代好一切,赶着去做什么事,才将药量制的足足的......

陆娆默了声,不久之后,心里的猜测浮了上来。

“许是夫人在府上待久了,想要出去走走罢。”

郑檀忽得停下脚步,回望别院的方向,不再走了。阿娆说的没错,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母亲当着是要出远门了么?那又是去什么地方,连她这个女儿也不预备告诉呢。

那个地方会不会有危险?她走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下人陪着?她要去的地方,有没有故人接应?这些问题,没有人能替她解答,她为人子女,心里不安的很。

陆娆很紧张,抱着匣子,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世子不喜将情绪摆在脸上被人看到,她是因为了解她,所以知道她心里的浮沉,正因为这样,她也会很担心她。

不知是不是今日风大,待在风里太久了,陆娆喉上渐渐发痒,有些咳意。

她强忍下来,去牵身侧之人,“姐姐不要过于担心。夫人想要出门,定是因为故人,不然也不会出门去的。还有啊,我大抵能猜到国公爷与夫人昨夜谈论了什么了。”

“什么?阿娆你猜到了什么?”郑檀心急,按住她的肩,急着问道。

“猜到了国公爷会有安排的。”她喉上动了一动,还是将不舒服强忍下来。

府上有什么变动之事,能瞒过国公爷么。夫人若要出府,那国公爷必定是知道的。国公爷知道,夫人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世子就不必这样担心。这东西一连环下来,不难猜。

她心里依稀还能想到,夫人要去的地方......照她那日所见的画像,还有上面的落款来推测,夫人要去的地方,不外乎是那位所在之处。

这一点倒是不能同世子多说什么,是她答应了夫人的。

陆娆匀了匀呼吸,看着郑檀面色缓?下来,才捂了嘴,闷咳出声,“咳...咳咳......姐姐......”

“怎么、怎么了阿娆!”郑檀此刻忽回了神,听到她的咳喘之声,陡然发现自己待着她正站在风口处。

她还任由这冷风,吹了她们足足一刻钟!

陆娆唇色已不大好看,咳的有些重。她一把将人抱了,心焦的不行,“你忍着做什么,为什么不叫我啊!”

陆娆将脸埋进她怀里躲风,嗓子痒的很,还在轻咳,顾不上回她的话。

她方才一颗心都在夫人的事上,一张脸沉得那样难看。陆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着不大紧要的事,只想着如何宽慰她,便一忍再忍,没特意去唤她离开。

“没、咳咳......没事的。我缓缓便好。你、别担心,还有夫人那里,你信我,不会有事的......”

郑檀这一路走的急,迎着风,吹得鼻尖儿发红,重火燎原般的心焦蔓开,再听陆娆这话一讲,更是自责,“我当然信你,我们阿娆这样聪明。是姐姐,没顾及到你,叫阿娆受罪了......”

她就站在自己身边,自己这双眼睛跟瞎了一般,什么都没瞧见。明知她身子不好,明明也刚拿了药回来!

*

中途,陆娆将脸埋在郑檀怀里,郑檀亦是将自己的大氅掀开,将人掩在外头,这般到的自己阁中。

“殿下这是怎么了?”

迎面撞上阿遮,得了这么一问。

刚吹完刺骨的冷风,陆娆脑袋昏沉,头重脚轻无暇回复她。还是郑檀问了一声,“阁中炭火还燃着么?”

阿遮虽是一头雾水,还是紧接着答道:“燃着呢。殿下这是怎么了?”瞧着脸色比早间起来的郡主还要差一些,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去将母亲给的药香点上,在去煮一碗姜汤来。”郑檀推门进去,赶着吩咐,之后才同阿遮解释,“在风口站的有些久,咳的厉害......我怕她受寒,便想用姜汤压一压。”

“昂?哦,好!”阿遮纵使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叫公主殿下在风口久站,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多想的时候,“正好则冬在看顾着殿下每日要用的汤药,我现在去,让她煮上姜汤,一会儿一起端上来给殿下用。”

“殿下用完了药,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明日应不会严重起来。”

随后阿遮与则冬的?脚都十分快,将汤药和姜汤都端了上来。则冬心思细,知道一下子?两种药,不免有些顶胃,故将姜汤熬的浓,端上来只有小半碗。

陆娆将姜茶喝了,嗓子又热又辣,忍不住又咳了一阵,才将后来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喝完不到小半个时辰,药性便上来了。陆娆接着昏昏欲睡,侧卧在榻上,借着药性,一觉睡到了月上枝头。

......

陆娆喝了药,正睡过去,郑檀还在榻前守了一阵,之后才出了阁中。

心里有记挂的人儿,走到了城门口国公府布施的地方,还是心不在焉。好在不久,养祥便从西山归来,同她复命。

西山的国公府的兵已经挑选完毕。按圣上的意思,带半数的西山军去湘南,郑檀却不如此觉得。只预备带上四分之一,带上几千人便好。

湘南的地势和情势都与京都不一样,西山军曾在北境?郑乾之一同退敌,却没有去过南境那边,对那边的地势情势皆是不知。军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什么都不知,带着去,就是个表个勇武,没有便捷之用。还不若,去那里征调知晓情势的驻兵来的好用。

总而言之,国公府出兵,是要的国公府这个名头,带多少都是一样。

“郡主,出兵湘南就在近日了。”养祥站在郑檀身后,一并看着国公府管家与小厮在此布施。

“圣旨明日就会宣读了吧。”郑檀似在喃喃,声音不大。

“回郡主,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会有旨了。圣上对此事甚至担忧,自然快些。”

圣旨宣读之后,三日内,便要出兵。这样算起来,她还有四天不到。

“知道了。”郑檀一摸腰侧,取了自己的钱袋下来,“你这几日辛苦了,接着便就在府上歇着罢。这些银子你拿着,按以前的一样,去买些能用到的,到时都带上。这件差事凶险,你明白什么是必须带的。”

他做为郑檀的亲卫,郑檀若是不在,他亦不能独活。湘南有疫病,这次最不能不带的,就是解毒的药,“属下明白,郡主安心。”

“嗯,回府罢。”

......

正如养祥所料,崇帝连入夜都没有等到,在年节伊始,便将圣旨颁布了下来。令国公府郡主郑檀带兵,隔日出发,前往湘南救灾。

竟是连最后的四日也不给她了。

心里算着不足两日的时间,还有方才知道的,大年初三便要开拔往湘南的事实,委实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母亲真的要出远门,故才将药一并给了她们,那她将阿娆留在府上的意义,就不大了。

陆娆是什么做派?看着软软糯糯的人儿,身子骨又差,风一吹都要吹不见的小姑娘。实际是个极有主见儿的,她若是决定了的事情,基本都不能更改。那么按照她的性子,绝不会原谅自己隐瞒她前去涉险,独留她在这里等待,美其名曰调养身子。

且在府上,有父亲在,她不免拘谨,过得并不肆意......诸如此类的内因外因,主因次因,她都想了个遍。

在意识到自己已不受控制的暗自安排,陆娆要一同前去的事实之前,她还有些恍惚。

直到郑檀当裹了大氅,连夜去找了养祥,在他门口将他叫了出来。她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大胆至极的安排。

“郡主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郑檀道:“明日去预备一辆马车,要适合远行的,垫子铺的厚一些,该置办的都办好。”

“郡主这是......要带着咸铭公主一起去?”郡主不是最怕拖油瓶么。这咸铭公主跟着过去,岂不是最大的拖油瓶?

“我不会带她进到湘南六城,会将她安置在近处的城中。”这样,离的不会太远,至少一月可以去看她一次。在确保自己没有染上疫病之前。

“可此去路程不会短,到湘南周边得三四日。殿下的身子......”

郑檀默了片刻。这是她最为担心的地方,但只要过了这几日的路程,一切会重新回到她的计划之中。要是将陆娆留在了国公府,只怕她要是知道了自己前去湘南的消息,二话不说,会紧赶着在自己之后前往湘南六城。那样子,陆娆的身体岂不是更得不到保障?

“我想过了,后日我会同队伍一起出发,后回转,亲自给她驾车。西山军便要由你带到湘南,安置好后,我会快马赶上你们,不误正事。”

陆娆的车驾不可能同行军保持一个速度,她便自己驾车,一路看顾着,可放心些。

“属下遵命。郡主既安排好了,定有自己的顾虑,属下会置办好一切。”

郑檀临去时,同他道谢,“多谢你。”

“郡主言重了。您今日脸色不大好,外头风大,早些歇息。”别人看不知这个国公府郡主在风光之外,所要承受的是什么。他作为郑檀亲卫,每一日都看着,什么都知道。湘南那个地方,是朝中多少所谓猛将都不敢轻言要去的地方。可郡主过了年,才二十三,便要身带皇命前去涉险。这是多少男儿都比不上的胆识?气魄。

咸铭公主是郡主那么明显的软肋,带在身边也好。免得这个软肋放在远处,届时万一出了事,鞭长莫及。

听府上侍卫说,国公爷近日也是十分奇怪,一直闭门不出。养祥心间也有些不好的预感......国公府在如此风雨飘摇的大崇,怕是会日益艰难。

到时候结局如何,想都不敢深想。郡主此事若能成,是他日一个保命符,得一个封地安生过活,总是不出问题的。

郑檀背影渐渐远了,月色不浓,照下的影子谙谙的,看着单薄非常。

养祥叹着,这冬日的风雪就没停下来的意思。再看她背影,道,往后那单薄的身子,要撑起的东西还不知有多少。他算伴着她长大的,是以,想伴着她走到最后。她这样的女子,沉稳又肆意,清冷又傲气,太容易吸引人了。对她动情,养祥丝毫不觉得意外。

爱慕之类的情愫都藏了十几年了,他想,他有这个忍耐度,能再忍上几十年。将这份情,带进棺材里。

.......

小厨房预备了粥食,郑檀在回阁的路上,转到去取了过来。

今日备上的是鸡丝粥,外加些提味的小菜,一盅参汤,一个卤好的鸡腿。陆娆睡了半日,醒来定是饿了。

再回到阁中,她已醒了。

脸色还算好,倒是情绪有些低迷。因为自己的疏忽,叫她今年的第一日就动了药,怎么可能情绪会好。郑檀放在托盘,过去牵她,“过来用些粥吧。前头吩咐则冬熬上的,正是好吃的时候,还热着。”

“好。”她乖乖应了,掀开被子下床。

掀开粥碗的盖子,就知则冬这粥炖的正好。陆娆坐下,一口一口用着粥,一句话没有。

她是觉得自己当无用了,连吹会风都要咳成那样,老人们有言,初一这一日诸多禁忌,不可饮药,不可动刀,不可说不吉利的话,不来接下来这一年,都不会顺畅的。她这个人,第一日就这般了......

“阿娆啊,姐姐有事同你商量。”见她这碗粥用的差不多了,郑檀便道。

她前面瞒着陆娆行的事,关于自己做的决定,陆娆是什么都不清楚的。这一回坦白了,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有可能,自己说完之后,陆娆会气的根本就不愿和自己远赴湘南。

她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坦白道:“我?陛下请了旨,后日早上带兵往湘南赈灾,圣旨已下了......”

陆娆?中的筷子“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带起碗里的粥,滴得到处都是......

“你、你说什么?”悲戚的情绪开始涌动,陆娆咬了唇内的软肉,“湘南......你为什么没有提起过。”

为什么那么突然便要走了,还是要去湘南那样的地方......她默念了几遍湘南,记忆里翻出来一些东西。

“你、说的,父皇给的差事,就是.......就是这个么!”她眼尾红着,落了泪下来。

这哪是什么好办的差事!连她这个冷宫公主都知道,湘南之事恐不可控制,危及万千......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接下这样的旨!

“不、不可以。你去找国公爷,让他去同我父皇讲,派、派别人去,派别人去!对,找国公爷,他一定有法子!”她哭着,去拉扯郑檀的宽袖,泪怎么止不住。

“阿娆,阿娆!莫哭,不要动气......”她环抱住人,按进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我不想你去!你不能去,不能去......”

那地方,会死人的啊。她怎么能去呢,不能去的......

即便是要死,应该是自己这副身子死在前头,不应该是世子!

郑檀急,忙扶住她的肩,劝道:“不要动气,不要动怒。当心身子...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再不等陆娆应她,她亦接着道:“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是有赏赐的。”

怀里的人,猛然挣开她,嗓音嘶哑,不可思议质问道:“世子就为了那些赏赐么?啊?”

“你看上了怎样的赏赐,能让你豁出性命去办这样要命的差!”

郑檀咬牙至此,口中血腥气浓重。看她不顾身子歇斯底里同自己计较,早已经心痛如绞,寸寸断肠。

“我?陛下求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在努力的给大家补上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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