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来

走路的动静突然停住,陆小小头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危险嗓音:“动我手机了是不是?”

陆小小脖颈僵硬地抬头看去,漫不经心垂睨的眼神是她熟悉的危险警告,小心脏猛地被吓得一颤,眨巴眨巴眼,讨好地乖乖微笑,“嘻嘻。”

丢开陆小小,没再管她,不急不缓地下楼去客厅拿手机,坐在沙发上倾了倾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捞过茶几上的黑壳手机。

冷不丁瞧见和简意的聊天界面出现一些他陌生的幼稚语句。

脸色刷地冷下,咬牙切齿地朝楼上喊,“陆小小!给我滚过来!”

陆小小见情况不妙早就一溜烟儿跑到陆妈妈怀里躲着了,知道这丫头怕他二哥,但也还是无法无天的。

见状也不由惊笑,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当,蛾眉如黛,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冷艳,“又干什么坏事了?能把你二哥气成这样?”

陆小小摇头,眼底单纯,“可是我帮二哥追到了姐姐呀,难道二哥不喜欢?”

陆妈妈哭笑不得地点了点陆可微的额头,“你呀,你二哥就算喜欢也是要自己表白的呀,你说了,你二哥说什么?”

她比较开明,亦琛从小就很自律,一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心里有数,她就算是亲妈也猜不透这小子的心思,很少操心。

陆爸爸也洗漱好从洗手间出来了,闻声就补充说:“就亦琛沉稳的性子,要不是在意,能吼成这样?”

陆可微泪眼朦胧地忽然看向陆爸爸,委屈巴巴地抱紧自己妈妈,“爸爸,可二哥吼的是我诶,你都不安慰小小。”

“你呀,就别皮了,不揍你就不错喽,”陆爸爸慢悠悠地说道,打开液晶电视随口问了句,“津风什么时候回来?”

陆妈妈前两天才通过电话,“律所最近比较忙,他也是刚毕业去实习的,还得几天。”

“临俞气候干,不比南饶,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回头我让人买些需要的给他寄过去。”

陆妈妈一阵轻笑,“你儿子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娇气?再说了,津风从小就是个做事井井有条的,野营,自驾游,爬山……生活经验可丰富着呢。”

陆爸爸点点头,想想也是,但难免有顾虑不到的,还是得打点一下,不然他不放心。

这时一直沉默着都快要睡着了的陆可微忽然迷迷糊糊地说道,“可以把大哥养的花花也送过去吗?不然大哥会想它们的。”

陆爸爸和陆妈妈都笑欢了。

二楼卧室。

陆亦琛胳膊搭在额头上,忽然大手捂住双眼,左右侧了下身,又躺正把手臂甩在被子上,幽深的黑眸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继而难掩激动地整个人弹跳起一些,雀跃地轻快拉过一旁柔软的枕头,盖在脸上,低沉磁性的笑声从喉间发出。

脑海中,是刚才看到的一条微信消息。

「偷心小精灵:好呀,明天见。」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

陆爸爸起来晨跑,刚出来就见自己儿子精神饱满地在庭院里热身,黑色无袖宽松背心,运动短裤,运动鞋,不出意外也是要晨跑。

就站过去跟陆亦琛一块,一边热身一边稀奇问,“呦,今天怎么突然想晨跑了?”

陆亦琛嘴角上挑,眼里肆意带笑,“心情好。”

陆爸爸看透一切地审视了一眼心情荡漾的陆亦琛,哂笑道,“瞧把你美的。”

也不多问,热身完就扬了扬下巴,“走,跑几圈去。”

陆亦琛爽快应下,“行啊。”

到了学校,陆亦琛一进班就把目光投向了第一排,还没来。

放下书包拉开凳子散漫坐下,指间的圆珠笔转个不停,几乎是班门口一有动静眼神就瞥了过去。

贺年提着书包,嘴里塞着包子,着急忙慌地手撑在陆亦琛课桌上,摆手示意让他过去。

陆亦琛让开位置。

贺年一屁股坐下,跟重新活过来似地摊在座位上,靠着墙面,“差点迟到,门卫大爷都要关校门了,秦亦白还在后面。”

后边的周林非从语文诗词上抬起头,不经意间注意到第一排有个空位,默写的笔往前指了指,“简意好像也没来。”

“我来的路上也没见她呀,”贺年摸了摸脑袋。

陆亦琛看了眼空位,嗓音平静地说道,“应该快了吧。”

预习今天早上要背的古诗词,心神恍惚一瞬,就甩去思绪沉下心默背了。

她说了今天见。

一下课徐柠晚就跑过来问,“简意今天怎么没来啊?”

询问的目光下意识就看向了陆亦琛,虽然他俩没什么事儿,但外人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走得挺近,说不定知道。

秦亦白不可置信地轻呵一声,“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简意都没出现过。

傍晚。

陆亦琛掀开被子靠坐在床头,打开微信,屏幕上的光亮映在俊脸上,忽明忽暗。

聊天界面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指尖微顿,手指快速移动,在聊天框里输入。

「陆:今天怎么没来?」

又输入的一行「不是说明天见吗?」,默了几许还是删除了。

「陆:是不是生病了?」

等了很久都没有消息过来,陆亦琛把手机扔在被子上,想了想,也不睡,打开夜灯随手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

睡前又瞧了一眼,还是没有,就连半夜起来喝水也是顺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打开看了下微信,白绿消息栏还是没有滚动过。

认命地轻啧了一声,双臂张开倒在床上,冷峻的面容晦暗不明。

第二天。

本以为空位上会有人,结果还是空了一天。

放学时,秦亦白摸着下巴,靠在课桌上若有所思,“谁也没联系,消息全都没回,班主任只说家里有事,简意没事吧?”

贺年嘴里塞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应该没事吧,简意不在这两天,一放学徐柠晚就不见人影了,这会儿又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家和秦亦白家是邻居,平常都是一块儿回家的,这两天直接打声招呼就自己跑了。

说起这个秦亦白就来气,“昨天快九点才回家,徐叔叔还问我了,问她死活不肯说,今儿个又溜没影了。”

怪让人担心的,还是得问个清楚才行。

各有各的心事。

陆妈妈正在指导陆可微写作业,就见自家儿子一到家就上楼换了衣服,拿着手机,步子稳快地一边下楼一边打了声招呼,“妈,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黑色夹克外套直灌风。

陆妈妈眼看就要开门出去,忙喊了一句,“吃完饭再出去呀!”

话音刚落就是门合上的声响,无奈轻叹,“这孩子。”

陆可微抬头,懵然地朝门口挥了挥小手,“二哥再见~”

惹得陆妈妈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说是不是晚了点?你哥他连背影都快得不让人看清。”

夸张归夸张,又指了指作业本,“写作业吧。”

……

简意去小区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水,出来后就沿着林荫道往小区去了,垂下的黑发随着脚步轻晃。

没有什么风,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白色薄款针织上衣不免透风,就加快了步子。

快到小区时,这一片是比较偏僻的,没什么人,抬头倒是能看到城市霓虹灯闪烁的高楼。路虽宽,但两侧都是墙面,石桌是小区大爷下象棋用的。

一棵长了有些年份的粗壮大树在水泥地里扎根,野蛮生长,枝繁叶茂,几乎把头顶的天遮了个严实,树下也有个石桌棋盘。

路灯刚好在大树旁,朦胧照亮枝叶间的缝隙。

虽然走了十几年,但简意还是习惯性地往那边欣赏看了一眼。

也只一眼,就加快步子专心往前走了。

刚从大树旁走过,身后就传来细碎凌乱的脚步声。

简意心头一跳,刚想回头就忽然被人捂住了嘴死命往后拽!

一袋子药掉在地上,大脑空白一瞬,眼眸睁大就扒拉着那双手惊恐地挣扎起来,“唔!”

猛地被那人一个大力甩在地上,简意右胳膊狠狠地磕在地面,忍着疼看去,是昨天早上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个男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没有提刀。

脸上一道疤,凶神恶煞地指着简意:“我呸!让你爹妈赶紧还钱知道吗?!不然老子就来个鱼死网破把你给卖了换钱!”

简意皱了皱眉,艰难地站起来,心下思量,这里离小区门口还有段距离,喊救命还可能会激怒这个人。

周旋道:“知道了,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保安就在附近。”

“老子今天来,就是豁出去了!不让你挂点彩,你那没脸没皮的爹妈就不知道谁才是大爷!”

说罢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手钳制住简意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就要往简意脸上挥舞。

力量悬殊,躲是躲不过了,简意惊惧地闭上眼,一颗心像是要从心口跳出,如临深渊。

耳畔却突然一阵劲风刮过,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靠近,再然后手腕上的力度就忽而松了。

“你他妈谁啊?!给老子放手!”

简意忙不迭睁开眼,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气息冰寒地站在她面前,青筋暴起的手里提着那个男人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