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猛料来了

若不是身上钻心的疼痛时时提醒着我,我以为我已经死了,醒来时发现周围都是树,身下是潮湿的枯叶,阴冷的很,一寸寸的侵入我的肌肤,冻得我阵阵发抖,我休息了一会子,撑着手从地上起来,抬头看了看天,此时月色朦胧,柔和的月光从枝叶间洒下,为所有的事物镀上一层银光。

我动了动身子,立即疼的抽了好几口凉气,脸颊一动,立刻传来钻心的痛,费力的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脸颊,只摸到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结成了痂,这么重的伤,毁容是肯定的。

我摸着脸,却是皱着眉头笑了出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死,虽然毁了容,谁说不是一件幸事。

坐在地上休憩了许久,我缓过神来,我突然想起了皇太极,他和我一起坠崖,却不在我身边。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四处寻找起来,心里有些焦急,心里头挂念着他的情况,还好他并没有失踪,而是躺在离我稍远的地方,闭着眼睛,像是昏迷了一般。

我跑过去,跪在他眼前,用手探探呼吸,还好呼吸还在,我顿时放松下来,跪坐在地上,看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血迹渗透了衣裳,看得人触目惊心,我心里头一阵发酸,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掉了出来,骂了一句笨蛋。

摸了摸他身上,除了右腿骨折,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我放下心来,却也不敢拖延,忙去捡了树枝回来,撕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为他固定脚。

也许是手上的力道太大,他在昏迷中痛的哼了一声,幽幽转醒,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会,继续咬牙用力为他绑脚。

“你哭了?”等我绑完,他突然开口道,目光炯炯的望着我。

“没有,”我摇头,闷声回道。

他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只是愣愣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脸颊,摸到右脸颊上的伤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捂着脸转身,背对着他。

皇太极沉默了许久,突然发出笑声,道:“别遮了,即便你伤成这样,也比原来的苏麻喇姑好看。”

我气急,转身对着他,对上了他含笑的眸眼,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只在最后憋出一句话道:“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否认的点点头,仍是笑着道:“是。”

“为什么?”

皇太极收回了笑容,看着我,缓缓的说:“在我眼中,你是你,与你的容貌,声音无关,相不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她是你的另一个□□般,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只需一个眼神你就可以将她认出。”

他很认真的将这些话说完,可是平淡的语气好像不是在说情话,而是在念一首寻常的诗,优雅如他,淡定如他,可我却不争气哭了,边哭边抹着眼泪,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他挤了挤眉毛,似是很苦恼的道:“其实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你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谁说我不喜欢听的,”我急着辩驳道,只是看见他含笑的眸眼就知道中了他的计,于是耍赖道:“我不管,以后你必须经常说给我听。”

他只是恩了一声,只是用手支着下巴,考虑了一番后道:“虽然好话不说第二遍,既然你想听,就好好伺候我,我高兴了,就说给你听。”

“你想得美,”我伸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把,没好气的道。

皇太极一声惨叫,扶着肩膀,漂亮的眉眼都挤到一块去了。

我见此,忙关心的上前查看,“你没事吧,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他摇摇头,只是扶着肩头,突然不叫了,定定看着我,我用眼神询问他,只是腰上被人一搂,我跌在了他怀里,被他紧紧的抱住。

我扭动着要出来,只是听见他说:“别动,让我抱抱你,确定我不是在做梦,我很怕,这是个梦,一醒来,你又不见了。”

我顿时不动了,由着他抱着,只是抽出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温声软语的道:“我给你唱支歌好不好?”

他并没有回我,只是沉默着,我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开口唱了起来:“相见欢,寂夜相思扑满窗,谁言为红妆?一更烛,小楼东风又雕梁,江山马蹄狂。

我欲为君勾画眉,愿君为我插花枝。斜阳照里弯眉笑,小轩对梳妆。”

等我唱完最后一个音,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松了一些,身子放松下来,学着我的模样,将下巴靠在我的肩上,呢喃着道:“好熟悉的歌声呢,许久没听见了。”

两人在地上坐了许久,夜里很凉,我扶着皇太极起身,一瘸一拐的找了一处避风处,没有火折子,自然不能生火,只能是相偎着互相取暖,对付着过了一夜。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而皇太极已经不知所踪,面前却升起了火,我惊得站起来,抓着衣服四处看着,找皇太极的踪迹。

忽听见身后草丛有脚步声,我惊得回头去看,见到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是皇太极,只是语气不悦的道:“你去哪了?”

皇太极怀里抱着柴火,脚上一瘸一拐向我走来,脸上仍是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不悦,静静在我的面前坐下,往火堆里扔柴,边扔边说:“我去捡柴了,睡得好吗?”

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我纵是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是恨恨的在他的对面坐下,气恼的道:“你不要乱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笑了,看着我,嘲讽的道:“这话应该对你说才是。”

我被他一噎,撅着嘴,扭头不理他了。

皇太极并没有急着哄我,而是用木柴将火堆拨了拨,望着我道:“你还是那么小孩子气。”

我重新看着他,冷笑道:“贝勒爷忘了,我现在可是小女孩的身份,不装的像个小女孩,让人怀疑了怎么办?”

闻言,皇太极只是回了我一记不屑的眼神,“实在看不出你哪里装的像个小女生了,演技如此烂,连多尔衮都瞒不过。”

我语塞了,突然回味过来,看着皇太极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

脑海里不知为何回想起一句话,你可知我为你放弃了多少,难道那天晚上我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而这个人是,我望向皇太极。

他只是轻轻的摇头,笑着说:“你以为多尔衮是傻子吗?”

我轻笑一声,也是摇摇头:“不是。”

顿了一会子,我又问道:“那豪格,你可知他恨你,为了报复你,甚至觊觎上汗位。”

他的手一瞬间握紧,看着我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光芒,最后是敛下睫毛,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知道。”

我再次摇头,叹了一声道:“我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并没有看我,自顾自的用木柴拨着火堆,沉默着。

我见着他这幅模样,苦笑道:“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是要勉强你,只是觉得你心里应当很苦,希望可以替你分担一些罢了,皇太极,你信我吗?”

皇太极抬头,对上了我的视线,眸子里并没有戒备与怀疑,只是有无限的疲惫与内疚,我心里很愧疚,明白自己戳到他的伤疤了,几乎要缴械投降时,让他别说时,他已经开口了:“因为他阿玛。”

我恩了一声,猛然间明白过来,惊愕的看着他:“他的阿玛?你不是他阿玛!”

皇太极点点头,嘴角泛出几丝苦涩的笑。

“可是他明明和你很像”话到一半,我停住了,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极其笃定的道:“是褚英!”

他并没有否认,而是点头,望着我笑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很快又摇头了,“偏院里那位婆婆是褚英的故人?”

皇太极颌首,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透出几分寂寞,出声道:“是大哥的乳母。”

“原来是这样,”我怅然的道,想起那日我不过是指着褚英的画像,就让她那般激动,竟然要动手打人,就觉得可笑又无奈。

皇太极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无限的内疚的道:“总归是我欠了他们的。”

“为什么?因为褚英的死?”

他回答的很干脆,“是。”

沉默了一会子,他又道:“我和褚英长的有九分想象,若不是细看,很容易就认错,只是他年纪比我大,看起来要老许多,因为相像,我与他自小的感情就好,他是大哥,自然是什么都护着我,什么都让着我,与其他的兄弟不同,他最喜欢与我谈事,什么话都与我说。”

他轻笑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褚英性子暴躁,好在胆子大,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立下不少的功劳,被阿玛数次赞扬,”皇太极收回了笑容,目光变得冷冽,透出几分杀意,“只可惜树大招风,终究是招了人嫉恨。”

我见着他的模样,试探的出声问道:“是阿巴亥他们?”

他是了一声,继续说:“当年阿巴亥设局,将我和褚英都算计在内,褚英性子冲动,不想中了计,待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他不想将我拖下水,自己一人担了谋反的罪名,废了太子,关进了天牢,没过多久就被赐毒酒了,府上的人尽数赐死。”

说完,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痛苦,好像不愿在回忆那些事情一般,可是怎么也忘却不了,他沉声道:“是我无能,害了褚英,唯一能做的救下他的儿子,还有他的乳母偷偷的养在府里。”

我走过去,伸手将他抱住,让他靠在我的怀里,细声的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皇太极没有回我,只是顺从靠在我的身上,闭着眼睛,似乎睡去了一样,无声无息。

我的心有点疼,看着他偶然间流露出的受伤与脆弱,他是多少人心中的神,总是不苟言笑,没有感情,永远那么冰冷,带着阴森的面具在世人面前出现,多少人以他为依托,又有多少人将他视作为终身的敌人。

他不能有丝毫的怯懦,丝毫的示弱都可能将他置之死地,他总是孤身一人,不得不将自己的苦楚埋藏起来,没有人可以诉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这样的他,怎能让我不心疼,不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提问:传说中的肉呢?

三月:都相认了,你觉得肉还会远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