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片漫无边境的黑暗中,根本不知道方向,我环视着周围,想找到一些光亮,可是看到的尽是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圈着我,让我无法呼吸,也根本无法逃脱。
我急了,开始四处走动起来,不停的叫喊着,希望有人可以回答,也好过我这么茫然的寻找。
走了很久,我几乎快绝望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一个浅笑盈盈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件月色袍子,头发随意披散,看上去很是恬静与淡然。
我看着她的面容,觉得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了一样,当我的目光投在她眉眼处的知,顿时明白她是谁了。
“苏麻喇姑!”我惊叫出声。
她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嗓音空灵的说:“你错了,我已经不是苏麻喇姑,现在你才是。”
我如同受到了蛊惑般,用手指指着自己,讷讷的道:“我才是苏麻喇姑。”
她再次颌首,笑着没有言语。
我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她,彼此相识了许久,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我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不自在,皱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麻喇姑又笑了,海藻般漂亮的长发无风自动,拍打在她光洁的面颊上,透出几分薄凉,“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发现。”
“所以你一直在左右我的思想,甚至控制我的行为?”我的语气加上了几分不善,盯着她,很是气愤。
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意不改,带着歉意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可是你以为我已经走了,没想到我一直都在,对不起,我也不想你会因为我的存在如此为难。”
我语塞,想起大玉儿逃婚那夜,因为多尔衮的话,我的确发现自己很多行为都不受控制,以为是原来的苏麻喇姑在左右,即便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将这种不属于我的念头驱逐,没曾想竟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从未离开过。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自己乱如麻线的思绪,看着对面的人,她仍旧是浅笑,没有丝毫的波澜,不知为何,我生不起一点气来,她毕竟是无辜的,我才是占据她身体的罪魁祸首,真正愧疚的人应当是我。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占据了身子,才会”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苏麻喇姑的打断了,“生死有命,我命已绝,本不该在人世间逗留的,怎奈心中有憾,才迟迟不肯离去的。”
“有憾?是因为大玉儿,还是,”我顿了一下,望了她一眼,故作勇气的说道:“还是因为多尔衮?”
“都有,”她的笑容变得苦涩而清冷,目光悠远,望着远方,朝我走来,走了几步停下,就近看着我。
我的呼吸一滞,“你也喜欢他?”
明知答案,我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想听她亲口告诉我答案。
她没否认,径直点头,“是。”
“什么时候开始?”
“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影响你,你自由了!”苏麻喇姑道,声线拉长,带着无限的感慨与幽怨。
我惊讶的看着她,道:“你什么意思,你要走了?”
她点头,莞尔道:“是时候该走,再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我应该放手了,让你自己决定一切事情,不用再受我的影响。”
说着,她退后几步,身子渐渐变得透明,我急忙伸手,想抓住她,可是手指却穿过她的身体,如同穿过一片空气般。
我脑子一短,不管不顾的对她已然透明的身影喊道:“如果你走了,我要怎么处理与大玉儿和多尔衮之间的关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唇角的弧度越拉越深,眸子微挑,对我道:“你可以的,听你自己的心,该怎么做的就怎么做,记住,你是苏麻喇姑,从今开始,你只是苏麻喇姑。”
话音没落完,她的身影如同一盘散沙般瞬间解散,一阵微风吹过,将沙子吹入空气中,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今开始,你只是苏麻喇姑。”我念叨着她留下的话,呢喃了好几遍,如同念着一段咒语般,几次重复,没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处漩涡内,漩涡越转越快,等我反应过来,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被拉入更深的黑暗,没多时,便失去了知觉。
猛地睁眼从梦中醒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酸软无力,就像骨头被拆了重装般,动一下都是枉然。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扎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欣喜与激动。
我侧头去看,见她神色憔悴,眼里尽是关心,不似作假,手里端着一个碗,隐隐的泛着药的味道。
我不禁皱眉,奇怪的问道:“这是?”
扎伊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碗,立即明白过来,笑着说:“姐姐不知道,昨夜里姐姐从外头回来,突然发起烧来,怎么也叫不醒,还说起了胡话,吓死我和格格了,格格连忙派人去请大夫来看,喝了几贴药后,才勉强退下烧来,可是姐姐还是没醒,都睡了一天了,这会子终于醒了,格格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等会就去禀报她。”
“我睡了一天了?”
扎伊恩了一声,点点头。
我用手催催额头,难怪头这么痛,原来是睡太多了,我自嘲一笑,撑手从床上坐起来,扎伊忙伸手来扶,将我扶着坐在床头后,送上手里的药碗,“药还热着,姐姐快趁热喝。”
我接过药碗,看着里面黑漆漆的药汁,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从来没喝过草药熬成的汤汁,以前就算是感冒发烧了,两片药片就解决,现在竟然沦落到喝这么一大碗的药水的地步。
我苦着脸,看着扎伊,可怜兮兮的道:“可不可以不喝?”
扎伊坚决摇头,“不可以,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姐姐要是不喝,我这就请格格过来,让她来督促姐姐喝药。”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见抗议无效,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就灌下了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