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进门,第一天自然要去敬茶,一早伺候大玉儿梳洗过后,连早膳都没用,就急冲冲赶往大院里,一进厅,皇太极和一群女人已经在等了。
大玉儿很是紧张,在门口站了一会,听见的哲哲的招呼:“玉儿,快进来吧。”
大玉儿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门,站在皇太极和哲哲的不远处,身子拘谨着福了三礼。
“玉儿,别紧张,这里都是你的姐妹,”哲哲温和一笑,宽慰大玉儿道。
大玉儿低头是了一声,站在原地,哲哲一挥手,旁边一个仆妇上前,将托盘里的杯盏送到她面前,躬身恭敬的道:“新妇敬茶。”
“敬福晋,”大玉儿端过杯盏,对着哲哲跪下,双手奉上茶水。
哲哲接过,轻抿一口,放回仆妇手中,自己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笑吟吟的交到大玉儿的手里,和气的拍拍大玉儿的脸颊,“乖。”
大玉儿顺从的收下红包,起身,跟着仆妇走向侧手边上坐着的一个女子,她也是一身华服,眉眼细细,红唇微勾,看着有些轻佻与不屑。
“这是乌喇那拉氏,是豪格和阿耐的额娘,”哲哲淡淡的开口。
虽是轻提一句,可是乌喇那拉氏的眉眼间尽是得意,想也是,毕竟能生下皇长子和公主,已是了不得的。
“见过姐姐,”大玉儿未屈膝,只是端着茶水,对着乌喇那拉氏低头道。
乌喇那拉氏恩了一声,只是用手理着自个的衣襟和头发,拖长时间,没有伸手接过茶盏,好似是故意晾着大玉儿。
大玉儿站在那里,退不是,进不是,极为尴尬。
我和扎伊站在门口,看着乌喇那拉氏的嚣张行径,又不得上前理论,只能是干看着,我拿眼偷瞄了一眼皇太极,他仍旧是坐着,面无表情,好像没看见一般。
反观哲哲,却是黑着脸,极是不悦,她和大玉儿同处一系,娘家来的人被欺负了,难怪她沉着脸,“乌喇那拉氏,你”
哲哲的话没说完,有人一股风似的闯进大厅,笑声如摇铃,扑向了皇太极,“阿玛!”
皇太极低头,嘴角绽开笑容,抱起膝前的小人,放在膝上,“阿耐,你不去习字,跑这里来做什么?”
原来是皇长女,固伦公主,爱新觉罗阿耐,看皇太极对她亲你的态度,想必是宠爱至极。
阿耐坐在皇太极的膝上,小手攀着皇太极的脖子,摇晃着状似撒娇道:“习字太闷了,我不想学了,就跑出来了。”
皇太极闻言,却未生气,只是摇着头,“你真是越发的调皮了。”
看着两父女其乐融融,尽享天人之乐,可是大玉儿还晾在那里呢,我气不打一处来,暗里伸手在扎伊的腰上掐了一把,扎伊吃痛,啊的叫了一声。
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过来,哲哲皱眉,呵斥道:“发生什么事?”
我一把按着扎伊的脖子,屈膝跪在了地上,恭敬的回道:“回福晋,奴婢们是想起昨儿格格劳累了一天,不宜久站,这会子突然想起来,故而惊讶出声,惊动了各位主子,请主子恕罪。”
哲哲不是傻子,怎会不懂我的意思,于是笑笑,顺着我的意思往下说:“原来如此,算了,你也是护主心切,恕你们无罪,起来吧。”
说完,转向了皇太极,好像是征求意见般,“爷,您看”
“敬茶吧!”皇太极终于开了尊口,
我和扎伊从地上,抬头的时候,对上了皇太极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心里有气,一时忘了顾忌,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就望向大玉儿的方向。
既然皇太极下了命令,乌喇那拉氏哪有不听之理,她伸手接住了杯盏,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气,掩嘴轻抿。
“妹妹初进门,姐姐也没什么好送的,就将爷前日赏的镯子送给妹妹可好?”乌喇那拉氏放下杯子,对着大玉儿亲切的说道,完全没了方才的膈应。
我心里不屑,真是演戏的好材料,换脸比翻书还快,简直是虚伪到无可救药,明着是送礼,分明就是炫耀,倘若要送礼,为何要送皇太极送的镯子,无非是想显示自个受到的宠爱,对于这种人,我只有两句话,秀宠爱,死得快。
大玉儿哪敢说不,低眉道了声是,“谢谢姐姐。”
乌喇那拉氏从手上褪下镯子,拉着大玉儿的手,重重的放在她手心,嘴上还笑吟吟的说:“希望妹妹别嫌弃。”
“姐姐严重了,”大玉儿收好镯子,转身就要走。
此刻坐在皇太极怀里的阿耐突然跳下来,走到大玉儿的面前,皱着眉头,指着大玉儿不屑的道:“原来,你就是我额娘说的那个新进府的狐狸精!”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抽气声一片,大玉儿的脸色煞白,看着阿耐,支支吾吾的都不知说什么好。
乌喇那拉氏也是脸色苍白,看了看阴沉着脸色的皇太极,对着阿耐呵斥:“阿耐,你胡说什么?额娘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阿耐是小孩子,自然不懂的她额娘是在阻止她说下去,一仰头就天真的开口:“额娘昨儿不是说要将手上的镯子送给新进府的狐狸精,这会子不是送给她了,那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额娘还说,阿玛就是图个新鲜,过几日就会厌了他。”
大玉儿眼圈一红,无措的看看哲哲,又看看我,竟是哭了。
皇太极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可是看着厅里其他人的神色,明着是惊讶,可是眼睛里是挡不住的幸灾乐祸。
什么叫报应不爽,这就是了,我简直想叉腰大笑三声,以表示我的开心。
“爷,爷,妾身没有教阿耐说这些话,爷明察,”乌喇那拉氏惨白着脸,从位子上起来,对着皇太极跪下,神色哀怜,抽泣着道。
皇太极哼了一声,从位子上起来,指着乌喇那拉氏厉声道:“阿耐只是个小孩子,若非你教唆,她怎么会说这些话,乌喇那拉氏,你是越发的没分寸了,阿耐若再在你身边待下去,只怕会被你教坏,从今儿起,阿耐交给哲哲抚养,你,禁足轩兰苑,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说完,皇太极挥袖而去,经过乌喇那拉氏的身边时,她抓住了皇太极的衣摆,苦苦哀求道:“爷,妾身知错了,求你不要将阿耐带走,妾身一定改,求爷饶恕。”
皇太极没有丝毫的同情,一脚踢开乌喇那拉氏,快步离开了大厅,留下痛苦的乌喇那拉氏,和茫然的阿耐。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恩爱岂能长久,在侯门中,昨儿还是枝头的凤凰,说不定今日就被自个的夫君亲手摔到地上,成为乌鸡,乌喇那拉氏错就错在不知道如何收敛锋芒,仗着皇太极的宠爱,处处与人为难,失宠自然是在所难免。
好好的敬茶,闹的不欢而散,哲哲安慰了几句大玉儿,便让她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