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阿纳木打架(已修)

翌日一早,和娜格一起去伺候大玉儿起床更衣,再陪着她到福晋赛琦雅那里用早膳,走到一半的时候,大玉儿就被人拦下了。

拦路的是一个和大玉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她穿着骑装,长发挽起,透着几分英姿飒爽,她手握鞭子,神色傲慢的看着大玉儿道:“你就是大玉儿?”

大玉儿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娜格凑到大玉儿的耳根细语了几句,大玉儿恍然大悟,说:“原来是阿纳木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我不知道阿纳木是谁,只好拉拉娜格的衣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她贴着我的耳根咬了几句:“是额齐将军的女儿,与十五阿哥私交甚好,此次是随八贝勒过来,到科尔沁草原散心的。”

我点头,看着阿纳木的样子,定是来者不善,心里的警惕不由得提了几分。

阿纳木手敲鞭子,神色倨傲,透着几分鄙夷,啧啧道:“还以为多铎哥哥看上的人有多好看,没想到原来是这般姿色,连我的一半都比不上。”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原来这位小姐是来示威的,不过她的胆子还真大,大玉儿再不济都还是个美女,与她相比也是不分伯仲,她竟敢口出狂言,让我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你!”大玉儿脾气就算再好,也架不住人家这么诋毁自个的容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她的小脸气的发白,指着阿纳木骂道:“你以为你有多好看,歪眉斜眼,就是扒光了送人都没人要。”

阿纳木被大玉儿激怒,气急之下,扬起了手上的鞭子,直向大玉儿的面门拍去。

大玉儿被吓呆,尖叫着忘了躲开了,我和娜格情急之下,她上前推开大玉儿,我血气上头,不管不顾的伸手拦住了阿纳木的鞭子,牢牢地攥在手里。

“放手!”阿纳木的鞭子被我抓住,扯了好几下都扯不开,气急败坏的对我吼道。

我紧抓着鞭子不放,尽量忍下怒气道:“阿纳木小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的就挥鞭子,伤到格格就不好了。”

“和你什么关系,放手!”阿纳木又扯了几下鞭子,可是她的力气没有我打,怎么也扯不动。

“你竟然敢打我,”大玉儿被娜格推倒在地上,从地上起来,小脸苍白,眼中是挡不住的羞恼与气愤,爬起来,走到阿纳木的面前,挥手就要打阿纳木一个耳光。

阿纳木放弃了手中的鞭子,抬手拦住了大玉儿的手,大玉儿换一只手又要打,又被阿纳木拦住,两人僵持着,相互推挤厮打,谁也不让谁。

我和娜格赶忙上去拉架,可是这两人虽说年纪不大,可是力气却不小,加上正在气头上,打起架来根本拉不开,大玉儿平日里看着柔弱,发起狠来连阿纳木都招架不住,很快阿纳木就被压在了地上,被大玉儿掐住脖子,按在底下死活动弹不得。

阿纳木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眼见着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我忙上前拉住大玉儿,道:“格格不要再打了,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可是大玉儿听不进去,仍旧是掐着阿纳木的脖子,“都给我让开,我今天不掐死这贱人,我就不叫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

“格格,快松手,不要掐了,”我和娜格一人拉着大玉儿的手臂,想让她松手。

“给我滚,”大玉儿气急,低吼一声,松开了阿纳木的脖子,抬手挥开了我和娜格抓在她手臂的手。

阿纳木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喘匀了气,就伸手推开了大玉儿,大玉儿被推开,退了好几步。

阿纳木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等大玉儿反应,一脚踹中了大玉儿的胸口,力道用了十成十,大玉儿闷哼一声,直直的摔了出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只看见大玉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咚的闷响,紧接着不省人事了。

“格格!”我和娜格冲过去,抱起大玉儿,这才发现大玉儿的后脑勺磕到一块石头上,鲜血四溢,染红了整个草丛。

娜格抱着大玉儿,一边用手捂着她的伤口,一边颤抖着身子,手足无措的哭道:“格格,格格,你不要有事。”

站在不远处的阿纳木显然也有些意外,可是眼中竟然还有挡不住的得意。

我怒火中烧,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力道很大,打完以后,我的手指阵阵发麻,阿纳木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五个火红的巴掌印。

阿纳木捂着脸,震惊的看着我,指着我,正要说话,我反手又给她一个巴掌,阿纳木两边的脸颊上立时肿了起来。

她双手捂着脸颊,眼睛里除了惊讶,还有恐慌,颤着声音道:“你敢打我?”

我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一用力,她就喘不过气来了,我盯着她,用我平生最阴冷的声音开口:“我不敢打你?笑话!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格格不会有事,否则我苏麻喇姑对天发誓,格格受的一分苦,我在你阿纳木身上报十分回来,你不信,那就走着瞧,我苏麻喇姑向你保证,我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我狠狠的甩开了阿纳木,不理她的惊慌,跑回大玉儿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一边跑一边对娜格吩咐:“快去通知福晋,让人过来处理,我带格格回去。”

娜格抹了把眼泪,道了一声好,就跑了,我抱着大玉儿向着帐篷飞奔。

赛琦雅立刻带人过来,大玉儿的伤口索性并无大碍,包扎起来就好,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大玉儿没事,否则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玉儿躺在床上,头上抱着厚厚的纱布,赛琦雅坐在旁边,带着心疼道:“好好的,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们这些侍女是怎么照顾的?”

我和娜格站在门口,闻言,双双走到赛琦雅的面前跪下,娜格低着头不敢说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只好硬着头皮,迎着赛琦雅锋利的目光开口:“回福晋,今儿奴婢们陪着格格去福晋那边用膳,走到半道上时,被额齐将军家的小姐阿纳木拦住了去路,阿纳木小姐出言不逊,一再挑衅格格,格格脾气再好,也忍不过就与她理论了几句,阿纳木小姐就挥鞭要打格格,被奴婢们拦下,没想到阿纳木小姐竟扔了鞭子,跑到格格面前,一把推到了格格,格格摔倒的时候后脑摔到了大石头上。”

话到此,赛琦雅保养得当的脸顿时气的扭曲,修长的手指也一下子收紧,咯咯作响。

我叹了一口气,作出羞恼的神色,“不仅如此,阿纳木小姐怕人说自个欺负格格,竟然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掐自己的脖子,企图谎称是格格打她,她气不过才出手还击的。”

果不其然,赛琦雅攥着拳头,从床边站起来,怒火中烧的道:“太过分了!居然敢在我赛琦雅的头上撒野,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们科尔沁人好欺负。”

语毕,赛琦雅挥袖,气冲冲的离开了帐篷,我和娜格双双伏地,“送福晋。”

娜格从地上抬起头来,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看着我,眼里尽是敬佩,“苏麻姐姐,你的胆子真大,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阿纳木小姐的头上,不怕她和大家说出事实吗?尤其是姐姐还扇了她两巴掌,我怕姐姐会有事。”

我神秘一笑,从地上起来,顺带扶起她,边扶边说:“傻丫头,怕什么,我这叫先发制人,福晋心里一旦认定是阿纳木无理取闹,不管阿纳木说什么,福晋都会认为她是为了开脱自己在撒谎,你就等着吧,这回有好戏看了。”

许是受了我的自信感染,娜格脸上的担心之色减了不少,“总之真的很厉害,不仅惩治了阿赡拘〗悖顾车牢约嚎蚜耍雀褚怯薪憬阋话氲拇厦骶秃昧恕!

我抿嘴一乐,敲了一下娜格的额头,“我这只是小聪明罢了,拿来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别学的好。”

娜格用手摸摸敲疼的地方,撅着嘴委屈的说:“那也比我好,嘴笨,若不是姐姐聪明,今日换成是娜格来说,依福晋的脾气,不被罚才怪。”

晚上娜格就带回好消息了,阿纳木果然被赛琦雅惩罚了,如我所料,阿纳木说出事实,可惜没人相信,而且据说皇太极他们都在场,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助,阿纳木孤立无援,被罚挨了十鞭子,这还不止,赛琦雅吩咐人将阿纳木关进小黑屋,没有命令不得放出。

乍听之下,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直揉着胸口,娜格也是出了一口气,啐了一句活该,和我笑成了一团。

笑完后,我正打算起身到床边看看大玉儿的情况,有人在帐篷外头叫道:“苏麻姐姐可在?”

我和娜格相视一眼,这么晚了,谁来找我?

“在,什么事?”

“苏麻姐姐,我是八贝勒手下的,八贝勒听说格格受伤,心里头挂念,又抽不开身过来探望,所以让我过来请苏麻姐姐过去,亲口问问格格的情况。”帐篷外的人依旧好脾气的回道。

皇太极找我,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看来来意不善,于是下意识想推辞,可是帐篷外的人再次说道:“八贝勒还说,要是苏麻姐姐不过去,我也别回去了,所以苏麻姐姐,快和我去吧,别让贝勒爷等急了。”

我暗骂一句,皇太极真真是欺人,这哪里是请人过去,分明是命令,既然推脱不过,那只能去了,一想起皇太极那双能看破人心的眼睛,我心里就不由得打颤,骨子里就不想与他多接触。

将大玉儿交给娜格照料,我跟着来请的小侍从去了皇太极的帐篷,到的时候,帐篷里还点着灯火,门口守着两个人,小侍从掀开门帘,伸手示意,“苏麻姐姐请。”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帐篷,帐帘随即被放下。

皇太极单腿支起,半个身子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认真的看着,见我进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是道:“来了,过来吧。”

我小心翼翼的踱过去,在离软榻还有三步的地方站住,福身行礼:“苏麻见过贝勒爷。”

皇太极放下手,眼眸上挑望着我,唇角似笑非笑,道:“知道我让你过来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奴婢不知。”

“不知?”皇太极重复着,唇角的角度上扬了更厉害了,“早知道你这丫头嘴皮子厉害,没想到颠倒是非的能力也不差。”

皇太极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的心顿时凉了下去,但面上还是装傻的道:“贝勒爷怎的这么说奴婢?”

“看来你是打算否认了,”皇太极冷冷一笑,将书扔到了一边,以手作枕,倚着软榻,狭长的眸眼流动着波光在我身上徘徊,“阿纳木向来对十五弟倾心,因而对她那张脸更是看的笔名还重,你觉得她会为了自保,拿自个的脸蛋开玩笑?”

我低下了头,沉吟一会,看来他都知道了,狡辩也没用,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重新抬起头,突然对着皇太极跪下,硬气道:“贝勒爷明鉴,是奴婢打了阿纳木小姐,不关格格的事,格格当时被阿纳木小姐害的昏迷不醒,奴婢气急之下才会动手打人,否则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奴婢也是不敢的,贝勒爷惩罚奴婢,奴婢绝无怨言,但请贝勒爷不要牵连到格格的身上。”

“我知道,”皇太极敛了笑,“玉儿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下那样的狠手,除了你,我看没有人会有这个胆子动阿纳木。”

我哭丧着脸,望着皇太极,心里头惴惴,“不知贝勒爷打算如何处置奴婢?”

“现在晓得怕了?”皇太极促狭道。

我老实的点头,“怕,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贝勒爷饶命。”

“错哪了?”皇太极问道,眼睛里尽是戏谑,就像是在戏弄一只困在牢笼里的小兽般。

我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仍是苦着脸说:“不该忘了尊卑,出手打了阿纳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