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烬右手二度受伤,这事最终惊动了鹿家老爷子。
鹿家老爷子连夜从家里赶过来,别墅内,众人安静如鸡,闹腾如盛时,在鹿老爷子面前也不敢造次。
这位老人家是真的德高望重,就是退了下来之后,依旧有些威严。
司烬心情差到极致,手疼的都没有知觉,面无表情地看着莫医生处理伤口,见老爷子来了,这才有了几分的表情,低低地说道:“我没事,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70多岁的人了,拄着拐杖,声音发颤:“你这手是不想要了吗?”
是不想要了。司烬垂眼,一言不发。
“到底怎么回事?和平,你来说。”老爷子一脸威严地看向和平。
和平内心有些苦,这事他猜得到七八分,但是不敢说啊。当年司烬险些将司鹿两家闹的天翻地覆。要说老爷子不知道桑棉的存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大家心照不宣,都闭口不提。今天桑棉来了一趟别墅,晚上司烬就闹了这一出,不敢说啊。
“对不起,鹿爷爷,是我们说错话,惹阿烬生气,他那暴脾气您也知道,当场就甩脸子,捏碎了酒杯就这样了。”
盛时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鹿爷爷,伤口看着吓人,其实还好,司哥懂的分寸,还没结婚生子呢,要是手真的废了,估计小……咳咳……小姑娘也不愿意吧。”
众人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不开口。
司烬闻言,神情微动,想到她说的那些决绝的话,瞬间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当年他盛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打掉了他们之间仅剩的可能。
晚上他又说了那些混账话,司烬深呼吸,觉得心口钝钝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
是因为从来就没爱过吧,他自嘲一笑,就算他赔上这只手,她也不会因此爱他。
“我没事,外公,你晚上就住我这里吧,你们两也是,想住就留下来,要上班的就滚回去上班,养足了精神才好继续吵架。”
和平:“我明儿要上班,我先回了,鹿爷爷再见。”
盛时也飞快地说道:“我明儿也要上班,鹿爷爷再见。”
盛时看着手上拎来又拎回去的红酒,有些憋屈地说道:“所以我到底是来干嘛的?司哥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和平从口袋里摸出烟,递给他一根,看着夜空,淡淡说道:“智者不入爱河。”
一夜噩梦连连,桑棉梦见自己在荒野上奔跑,前有狼后有虎,然后一脚踩空,跌进了深渊里。
醒来时,清晨五点多。昨夜她回酒店的时候浑浑噩噩,手机上有N条未读消息,验证消息更是99+。
她用冷水洗了洗脸,发现唇角有些肿,脖子上也是一连串噬咬的吻痕,一夜过去反而更明显。
她换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手稿显然是拿不回来了,今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到会场时,清晨7点多,会场的工作人员已经上班,不仅如此,还增加了不少的安保人员,就连预想中的记者和媒体都没有见到。
桑棉刷卡过安检,进会场,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她也没在意,没多久就见秦娇也到了。
秦娇坐到她身侧,压低声音义愤填膺地说道:“棉棉,你知道现在事件发酵的有多离谱吗?太过分了。
你那博导虚伪透顶,还有你那个师兄,标准的绿茶男,恶心坏了,昨晚他进了好几个学术群,说要给博导找回公道,说你偷了整个科研组的成果,还发了长博文散布谣言内涵你,什么库里南、什么顶流,我天,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还真的信了。”
桑棉眼眸微冷,陈升撞见过她和盛时,还看到了司烬的车,这才张冠李戴,内涵她想嫁入豪门。
流言猛如虎。是她考虑不周,以为大庭广众之下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就能出其不意地反制博导,凭借外部的压力给赵领胜施压,成功毕业。只是没有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想强占她的研究成果。
“陈升说,必要的时候会运用法律的武器。我昨晚看到气了一晚上。棉棉,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手稿拿到了吗?”秦娇见她小脸苍白,神情恹恹的,弱弱地问道,“该不会丢了吧?”
赵领胜和陈升干的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的舆论,对她十分的不利。因为赵领胜是博导,谁会相信导师做不出来的研究,学生会?
还因为陈升给她立的人设。为嫁入豪门博名声,桑棉自嘲一笑,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
“那怎么办?我听说赵领胜在学术界有后台。”秦娇迟疑地说道,“桑棉,这事到最后都是博弈。看谁的关系更硬,哪一方更有钱有精力,你前男友能帮你吗?”
司烬看着挺有钱的,实在不行林木深也可以啊。
秦娇低低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希望了。其实她上次聚会就看出来了,桑棉和她前男友估计不是和平分手,没准闹的特别难看的那种,否则她当年大好前程,怎么会突然去了西北,一去七年。
八点钟,与会人员陆续到现场。一上午,桑棉挺直腰杆承受着各方视线。赵领胜和陈升也到了会场,与一群学术界和商界的大佬坐在前面的贵宾席里。
赵领胜满脸红光,等到上午的交流会进入到尾声,这才跟几位数学界的大佬交流了一下,然后上演讲台说道:“感谢我的学生昨天大胆地公布我们正在论证的庞加莱猜想,经过数学界的朋友们一晚上不眠不休地论证和研究,确定了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是可行的。
相关论文我已经在整理中,会发到核心期刊,现在国外能研究论证的难题,我们也能解。还有,欢迎投资我们西北数学科研站。”
赵领胜说的声情并茂,还挑起了所谓的学术荣誉感,瞬间就赢得了无数的掌声。
秦娇听的目瞪口呆,见无数非议的目光看向桑棉,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说道:“赵教授,昨天大家都有目共睹,桑棉说这是她个人的研究,您对此没有任何的帮助,一夜过去,怎么就成了您的研究成果?
就算要发表论文也应该是由桑棉发表吧。”
赵领胜微笑道:“你是桑棉的朋友吧,发表的时候我会带上桑棉的名字,我是她的导师,肯定会帮助我学生完成心愿,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跟她计较,只是下不为例,我还是希望学术界能清清白白,不能掺杂名利之争。”
桑棉浑身发抖,站起身来,淡漠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现场论证吧,既是您的研究成果,想必您一定会比我研究的更透彻更正确。”
她不相信一夜过去,赵领胜能研究透,现场论证,一目了然。
“这事就闹的很难堪了。现在年轻人都这么不懂尊师重道吗?”
“这女学生名利心太重了,老赵都说了带她的名字,她也算是名利双收了,何苦要跟自己的博导撕,以后哪个单位敢要这样背刺的人?”
“估计是被名利蒙蔽了双眼,谁不想一夜成名,一步登天?我都想咧。”
“我倒是觉得桑棉说的没错,现场论证,论证不出结果,再继续掰扯,学术的事情,不分年龄和资历。”廖教授笑呵呵地说道,“一般人可真没她这股勇气。”
冒着不能毕业,三年读博生涯打水漂的危险,公然挑战博导的权威,勇气可嘉,他们都是圈内人,自然知道学术界的水有多深。
到底是谁的成果,还不一定呢。如果是这位年轻的女博士的研究成果,那可真是数学界之光,前途不可限量啊。
演讲台上,赵领胜脸上笑容消失,皱眉说道:“桑棉,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你是想让我们数学院在整个学术界都出名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和要求,回学校再说。”
“呵,谁说是耽误时间来着,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抢占学生的研究成果,还倒打一耙,等着被告吧。”
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只见会场的门被打开,穿的西装革履的盛时带着一队精英律师进来,一双桃花眼朝着桑棉眨了眨,然后笑眯眯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盛时,是桑棉的代理律师,我身后这些都是律师团成员。对了,这次的学术交流会是我哥牵头的,现在大家应该知道我的后台有多硬了吧。”
盛时双手抱肩,听着耳机里低沉的指示声,懒洋洋地说道:“所以,开始吧。”
小棉花只能他们欺负,外人想欺负,做梦呢。
学术界的大佬们不认识盛时,只有少数年轻人低呼道:“他是不是那个歌手盛时,我天,我竟然能见到明星。”
“是那个常年消极怠工,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歌手盛时?”
“我听说他后台很硬的,而且人缘特别好。”
会场前排,商圈的大佬们瑟瑟发抖,开玩笑,他口中的哥可是那位杀伐决断,铁血冷酷的商界新贵,此次投资三十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司家太子爷。
这后台能不硬吗?拿钱砸也能砸死台上的赵领胜,何况还带了一个律师团来。
台上,赵教授,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