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包间里,一群人听的一脸懵逼。
有年纪轻,记忆力好的世家子弟猛然拍着大腿叫道:“是林哥?他不是留美,准备定居那边吗?我妈天天夸他有出……息……拉我做什么?”
“你可闭嘴吧。”盛时不耐烦地骂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司烬。
司烬一人独自坐在角落里,长眸低垂,似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周身气压低的吓人,无人敢靠近。
“司烬跟林木深不太对付,好像以前闹出过事来。”
“我也想起来了,有些年了,给人打进医院,然后林木深就留美去了,一直没敢回来,说是避祸。”
“他不是和平的表哥吗?司哥跟和哥不是多年的兄弟吗?这也能打起来?”
“内情咱也不知道,反正当年和平是站在司烬这边的。”
众人小声科普着,和平到的时候,就见盛时在义愤填膺地打电话,包厢内,都是盛时的那些狐朋狗友,各个规规矩矩地排排坐,乖巧犹如小学生。
司烬坐在角落里,周身半隐在暗处,指尖点着烟,也不抽,淡淡的烟气袅袅地散开,氤氲了那张俊美斯文的脸。
和平看的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好。这些年,司烬心情越差,表面越温和,年少时的脾气尽数收敛,越好说话,手段越狠。
这连戒了多年的烟都抽上了,看来不是小事。
能让他如此失去冷静的,除了桑棉,还能有谁。
和平一来,众人各个泪眼汪汪,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盛时是个怂货,只有一脸正气的和平能拉得住司烬。
“怎么到这里来了?喝酒不回家?你们家那么大的酒窖,多少藏品没有?”和平走过来,看了看桌子上开的酒,也就那样,不抵司烬藏品的十分之一。
“嗯。”司烬懒散地掐了烟,没动,眼底的情绪犹如黑色潮水,深的能淹死人。
“问出来,草,巧了,林木深也在这,说是跟一群学术界的书呆子们聚会,在负一楼的酒庄,司哥,咱现在就杀过去?”盛时收了电话,屁颠屁颠地回来,看见和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该干嘛就干嘛。”
他能当不知道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跟以前一样胡闹吗?而且现在的司烬不是七年前的司烬,七年前他能逼走林木深,七年后就能弄垮林家。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戚家受这样的祸事。
和平瞥了一眼盛时,让他别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跟他就不是一个圈子的,掺和什么?”
盛时来了脾气,叫道:“林木深这个时间点回来就不行。没准是跟桑……咳咳一起回来的。”
林木深回来没问题,这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初司哥没弄死他,现在也不会,只是偏偏这个时间点回来不就是戳司哥的肺管子吗?
他们昨儿才碰到桑棉,要说是巧合,他都不信。
盛时至今都记得,高考之后的那个夏天,桑棉和司哥突然分手,司家和鹿家兵荒马乱,那段时间老爷子怕司烬出事,让他和和平日夜守着人。
后来司烬去京大找过桑棉一次,他们亲眼看到桑棉和林木深走在一起,俊男美女无比般配。
那孙子之前说他和桑棉不熟的,转眼就绿司哥?人干事。
当晚,司哥就打断了林木深的两根肋骨,将人打去了美国,七年没敢回来,现在跟桑棉同时出现,这是膈应谁呢?
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和平深呼吸,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桑棉压根就没出国,更不可能跟林木深在一起。
和平也是昨儿让人去调查才发现,这些年,桑棉一直在西北读研读博,根本就没去常青藤院校,而且调查的结果,令人心情十分的复杂。
但是这事司烬不知道,他不能说,因为他现在也拿捏不准司烬的心思,要是说以前怕兄弟用情过深,会受到伤害,现在他反而会担心桑棉。
和平:“盛时,你没事就去多去写两首歌,拍两部戏,别没事找事。”
“够了。”司烬起身,声音不大,却冷,高大颀长的身形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和平:“大家都散了吧,下次再聚。”
众人险些泪奔,感恩戴德地飞奔出包厢。
盛时一脸晦气地坐下来,然后就见会所经理给他发来了照片,手一哆嗦,手机掉到了司烬脚边。
照片里,林木深跟一群学术狗在聚会,其中一人低垂着脸,即使光线昏暗,拍的有些糊,依旧阻挡不了精致清纯的美貌,不是桑棉,是谁?
地下酒窖里,林木深选好酒,回头就见桑棉垂眼看着一排排的红酒,乌黑的发丝简单地盘起,露出小巧的耳朵和颈后瓷玉一般的肌肤,小脸只有巴掌大,精致苍白,犹如瓷娃娃。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林木深觉得自己肋骨的地方隐隐生疼,硬是将心底那些话压了回去。
桑棉知道大一那年夏天,司烬来找过她吗?知道司烬当年险些打死他,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被迫留美吗?
林木深寻思,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司烬误会桑棉喜欢他,但是他没有澄清,他是自愿挨的那顿打,可惜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如他所愿那样申请常青藤学校的交换生。
她去了西北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他被迫留美,七年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直到前段时间听说鹿家老爷子有意让司烬结婚生子,他才动了回国的心思。
桑棉指尖滑过那一排红酒,挑了一瓶最便宜的,淡淡说道:“学长却变了很多,这次回国是定居国内吗?”
“我倒是想定居。”林木深苦笑,“西北真的那么好,值得你待了这么多年?”
“挺好。”桑棉微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个很美的地方。酒挑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无意跟林木深聊太多,本就是不太熟的人,以前没瓜葛,以后也不要有瓜葛。
“桑棉。”林木深喊住她,有些冲动地说道,“你知道京大这么多年一直有个绯闻,是说我们两的,你有男朋友吗?”
桑棉错愕,许久唇角微扬,梨涡一闪而过:“学长,当年我就说过,我没打算结婚生子的,我想把一生都奉献给科研。”
她遇到过心动的人,后来年少的爱情被时间磨灭,消散无痕,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心动了。这样寂寥的一生,就这样吧。
林木深失望之余又有些高兴,笑道:“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听说你想找廖教授,找秦娇的师兄,不如找我,我爸跟廖教授是多年的朋友。”
桑棉愣住,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她找廖教授只是单纯的学术交流。学术界是一张密织的人际关系网,她在博导这边被打压,要是借着林家的关系跟廖昌平教授搭上线,也等于是借了林家的势。
这跟她的初衷不符。但凡要折腰,这些年早就折了,何必等到现在,向这些权贵低头。
“只是研究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廖教授,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学长了。”
桑棉淡淡拒绝。看来廖教授这条路也不太走的通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林木深还想说什么,只听见身后传来嗤笑声。
“林哥,回来怎么不吭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盛时眯着桃花眼走进来,阴阳怪气地笑道,“漂亮国那么好,怎么敢回来的?”
桑棉身子轻颤,有些僵硬地回头,看见了盛时身后的司烬,司烬懒散地站在酒窖的入口处,唇角勾着讥诮的弧度,目光轻慢且冷漠,没有看她。
七年里杳无音讯,她回北城的两天里,遇见了三次,皆是不欢而散,桑棉自嘲一笑,这是要把余生的偶遇都提前透支吗?
林木深看见司烬和和平,脸色微变,皱眉说道:“我爸妈年纪大了,回来探亲,后面准备留在北城。”
七年被迫留美,司烬有再多的怨恨,也该散了,况且他跟桑棉压根就没有在一起,明明是桑棉自己想躲他。他不过是没有澄清罢了。
盛时见他这样硬气,拳头硬了,想摆脸色,看到桑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过来,瞬间气势弱了一半。
该死,都怪以前司哥太宠着桑棉,导致他看见桑棉不自觉就矮了一半。
盛时绷起脸,坚决不看她。
“把小爷存你们这的酒取出来,既然林哥回了,那就今日吧,不醉不归。”
喝死他得了。
服务员去取盛时存在这边的酒,和平见气氛有些尴尬,说道:“表哥,既然遇到了,就干脆一起吧。”
来都来了,就一起吧,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局面了。
林木深沉默不语,桑棉脸色微白。
秦娇等人聊天之际就见林木深和桑棉回来,身后还跟着三人,以及亲自过来服务的酒庄经理。
酒庄经理小心翼翼地将盛时存放的酒打开,醒酒,那边,秦娇等人面面相觑,林木深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高门了,但是怎么感觉林师兄在这几人面前气势都有些弱呢?
“过来拼个桌。”盛时笑眯眯地说道,见没人认识他,顿时草了一声,果然是一群书呆子,连当□□手兼新人演员盛时都不认识,有些跌面子。
“没事,是熟人?”秦娇师兄愣愣地站起身来,问道,“你们也是来参加学术交流会的?”
“呵。”司烬闻言饶有兴趣地抬眼,懒洋洋开口,“我们像是吗?”
不像。众人看着他一身考究的西装、精致的袖扣以及矜贵的气质,不像学术狗,像甲方,还是特有钱、要求最多的那种甲方。
看清司烬那张俊美斯文的脸,秦娇陡然瞪大眼睛,他,他,不是桑棉的男朋友吗?林木深还想追桑棉,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