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圆朗心中一动,连忙举刀一格,只听“当”地一声,他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转而变得麻木,这柄六十二斤的大关刀,竟然把持不住,脱手而飞,而那黑色的断槊去势未尽,一下子打飞了他的头盔,震得他的脑袋,都是“嗡嗡”作响。
这一槊的力量如此霸道惊人,让也以骁勇自居的徐圆朗魂飞魄散,哪还敢继续上前,伏在马背上,打马就向回逃,沈光也不追击,哈哈一笑,一把抄起了插在地上的长槊:“跑快点啊,逃慢了我可要再掷槊了!”
一员红脸瘦长,面相阴鸷的大胡子贼将大吼一声:“沈光休狂,看我王君廓来战你!”说着,拍马舞叉,直取沈光而来。
这个王君廓乃是并州人,并不是传统的府兵将门,而是个山中百姓,却是通过打猎捕渔,练就了一身的武艺,为人也是极为狡猾,经常会看着过往的客商打劫,他打劫时,往往是在道边摆摊,用一个鱼篓里装着鲜鱼,引那些客商来看,只要有人上当,他就趁人不备,绕到人后方,用背上的鱼篓套住此人的脑袋,然后趁机抢走他的包裹,逃之夭夭。
由于王君廓抢劫太多,被官府捉拿,在家乡并州呆不下去了,干脆就跑到了上谷,趁着乱世的时候拉起了一支队伍,原本是和几个同乡合伙,后来趁机把那几个同乡给火并了,队伍扩大了不少,正逢李密的瓦岗势大,他便率了上万人马前来投奔,算是李密嘴里典型的那些不可靠的山寨头目了。
王君廓也存了和徐圆朗同样的心思,不管胜负如何,上去走几个回合,也算是给瓦岗的投名状了,他并没有听说过沈光的厉害,只是觉得此人力量惊人,掷槊厉害,但要是近了身,自己也许有机会,毕竟自己这一杆三股托天叉,也算是横扫上谷,几无敌手了。
沈光大笑三声:“来得好。”他舞起长槊,一夹马腹,青霜驹长嘶一声,迎面而上,两马相错,王君廓狠狠地一叉直搠沈光的前胸,沈光躲都不躲,就是稳稳地坐在马鞍上,长槊一格,“呯”地一声,王君廓被一股大力震得几乎要落下马来,连忙双腿一用力,紧紧地两脚勾住了马蹬,这才没有落下。
二马就这样一错而过,可是马上的两人却是境遇完全不一样,原本气势汹汹,主动攻击的王君廓,一错马之下,就是整个人在马上摇摇欲坠,而沈光却是面不改色,身子甚至没啥晃动,这力量上的差异,在这过马一下,尽显无疑。
沈光只向前奔出了十余步,就一勒马缰,青霜驹如通人性,就地站住,然后利索地一转身,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转身就往回冲,这会儿王君廓刚刚勉强正过身子,还没来得及拨回马头,就只听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他暗叫一声不好,哪还敢回身抵挡,大叫一声,直接从马鞍上滚了下去,刚从马上落下的瞬间,只觉得一阵劲风拂过自己的上方,背上的甲胄给扫了那么一下,仿佛千斤的重担压到了自己的身上,喉头一甜,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可是亏得王君廓这样急中生智地落马,才躲过了这一槊横扫,不然,只怕他已经给打成一堆肉泥了,落地之后,他连落在一边的三股钢叉都不敢捡,连滚带爬地就向一边草丛茂盛的地方逃去,三下两下,就不见了踪影,那速度比起奔驰的骏马,也是分毫不差。
沈光哈哈一笑:“你这厮功夫不怎么样,逃命倒是比兔子还快,也罢,饶你一命好了,还有谁敢再战?”
沈光加起来也就三个回合,把两个以勇武闻名的山寨悍将打得狼狈而逃,就是李密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勾了勾嘴角,叹道:“沈光果然是神勇过人,颇有几分我大哥的风范啊,只可惜大哥不在,要不然,一定要会他一会。”
程咬金不忿地说道:“魏公也太小瞧我等了,沈光虽勇,也不是三头六臂,待俺会他一会。”
秦琼的眉头一皱,他知道程咬金的武艺,并非沈光的对手,连忙道:“老程,别逞强,现在不是托大的时候,还是让我去吧。”其实秦琼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沈光,但起码觉得自己去的把握要在程咬金之上。
程咬金哈哈一笑:“叔宝,别怕,我知道分寸,这沈光还不至于能杀了我,实在不行,我逃命的本事还是有,他现在没有暴露出槊法路数,你们去战,没啥优势,我先跟他战上几十回合,你们看好他的武艺路子,再出手。”
秦琼点了点头:“千万当心,兄弟我在这里给你掠阵,不行的话,我就上去接应。你可别怪我乱入啊。”
程咬金点了点头:“那你得看紧点啊。”
两人一先一后驰出,沈光一看二人的来势,眉头就微微一皱,与刚才的那两人不同,这两个看起来没那么气势嚣张,却少了几分虚浮,多了几分沉稳,而且从其控马及持槊的样子来看,都是真正的一流勇将,绝不可掉以轻心。
沈光打量了一眼二人,秦琼他是认得的,而程咬金则有些面生,他对着程咬金沉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程咬金哈哈一笑,大声道:“我乃山东济州东阿程咬金,这一位是秦琼秦叔宝,沈光,到阎王爷面前,可别弄错了人。”
沈光笑道:“秦琼我是认得的,可你程咬金,我却是第一次见,不错,看起来有两下子,不愧是贼军的内马军统领,怎么,你们是要一起上吗?”
秦琼冷冷地说道:“沈光,别太狂了,你还不值得我们联手对付,我兄弟程咬金跟你过几招,秦某在这里掠阵。”
沈光点了点头:“好,今天有幸能大战瓦岗群雄,沈光高兴,来吧,程咬金,让我见识一下你那闻名中原的马槊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