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都冷笑道:“从长计议?怎么个从长法啊。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李俭,你知道我跟王世充一向不对付,但是现在你别指望我会中了你们的反间计,陷害忠良,王世充再怎么让我看不顺眼,现在毕竟是朝廷大将,东都的希望,在为大隋而奋斗,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只有全力配合他,而不是拆他的台,你和你家李密,不用打这个如意算盘了!”
卢楚也是气得脸色通红:“无,无耻小人,以为,以为我们都,都是白痴吗?”
李俭摇了摇头,说道:“王世充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么多年来,他和我家主公一向是师兄弟,甚至说包括策划杨玄感谋反,都是他的手笔,我家主公也是后来才知道,杨玄感是中了王世充的蛊惑,才走上这条路的,包括他当上黎阳留守,给杨玄感各种方便,都是王世充所为!”
元文都的脸色一变:“你说的事情可有何凭据?”
李俭叹了口气:“这种私下密议谋反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什么凭据?不过元太府你与王世充打交道多年,就看不出此人的问题吗?杨广听了他的多少建议,最后都是祸国殃民,弄得天下大乱,而他却通过这个乱世逐渐地掌握兵权,他要是真的忠心于朝廷,会在前一阵一再地放过我家主公吗?现在他就是在养寇自重,想要通过和我家主公的战斗,慢慢地除掉各路援军大将,独掌兵权呢?!”
元文都与卢楚对视一眼,都脸色惨白,元文都沉声道:“无凭无据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王世充毕竟现在是朝廷大将,而李密却是个彻底的反贼,你说王世充有野心,难道你家李密就没有吗?如果他肯解甲投降,归顺朝廷,再来让我们相信你们所说的话!”
李俭微微一笑:“元太府啊,我家主公就算要归顺朝廷,也不能在这时候啊,王世充这个野心家,跟我家主公相互知根知底,我家主公若是降了,肯定给他第一个害死,他在掌握朝廷兵权之前,绝对是要养寇自重的,就算我家主公降了,他也会挑唆瓦岗寨的其他头领,如翟让,孟让这些人,继续造反,与官军作对的。”
元文都冷笑道:“那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李密说是要归顺,要招安,他能拿出什么诚意出来?”
李俭正色道:“为了表明我家主公的诚意,他表示,可以拿出东都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以解燃眉之急!”
元文都的脸色一变:“东都最需要的东西?你说的是……”
李俭点了点头:“不错,就是米粮。现在东都斗米三千,甚至开始人相食,元太府,你作为东都的最高文官,负责这些,难道不觉得压力巨大吗?”
元文都的额头开始冒汗,沉声道:“还不是你家主公占了洛阳城外的各个仓城,又断了江南的粮道,我们东都才缺粮的?李俭,昨天王世充刚刚截得了洛水上的一个运粮船队,足有五万石军粮,你不会说这是你家主公送给王世充的吧。”
李俭微微一笑:“还真让您说对了,不错,这正是我家主公跟王世充的一个交易,目的是为了让他出兵,除掉翟让。”
元文都张大了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卢楚却是冷笑道:“一,一派胡,胡言,一会儿,一会儿又说招,招安,一会儿又说,说王世充野,野心,现在,现在又跟王,王世充合,合作,你,你哪句是真?”
李俭正色道:“都是真的,元太府,卢尚书,你们要知道,我家主公想招安,但翟让这些山寨头领却不想,所以为了能完成招安大计,我家主公只能想办法除掉这些老山贼们,但是毕竟当年是翟让收留了我家主公,这事由我家主公做,实在不义,会让人齿冷,只怕翟让旧部会散个干净,继续成为国家大患,到那个时候,我家主公也没办法还天下一个太平了。”
元文都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么,你家主公给王世充军粮,就是让他消灭翟让?王世充不是在养寇自重吗,他怎么会作这样的交易?”
李俭笑道:“因为我家主公不是白给他军粮,也是要他提供绢帛来交换的,元太府,王世充最近是不是向您借调了大量的绢帛?”
元文都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不过,我的探子回报,王世充的大营中最近确实有大批的绢帛丝绸去向不明,他大概用的是自己私人的存货,哼,这家伙是天下首富,怕是比洛阳城中的府库藏宝还要多呢。”
李俭点了点头:“元太府,我家主公跟那王世充不过是一时互相利益交换,不是真心合作,但对您,他是可以足够信任的,如果元太府能绕开王世充,让朝廷下旨招安我家主公,到时候我家主公在时机成熟,抚平内部之后,也一定会率军来降,到时候手上有军队,也不用怕王世充害人了。”
“但现在是不行的,我家主公这回让我前来,只是向您示好,表明一下我家主公的心意,诚意,刚才说了,我家主公愿意提供军粮二十万石,作为对元太府的诚意的证明!”
元文都的双眼圆睁,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激动地说道:“二,二十万石?这是真的吗?”
李俭微微一笑:“当然,为了表明诚意,我家主公愿意拿出这么多来,元太府,我知道您最近为了粮食的事情,操碎了心,这也算是学生的一点回报了!”
元文都哈哈一笑,站起身,拍着李俭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终究会回报当年我对你的提携的,在齐郡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仁义之人,李俭啊,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以后如果他能这样解朝廷之急,那都是赎罪的表现,陛下和赵王,也是会原谅他,赦免他的!”
卢楚突然摇了摇头,眉头深锁:“这,这么多米,哪里,哪里来的,老元,如何,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