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的脸色一变:“怎么,封伦又有什么麻烦了?”
李密叹了口气:“还不是这小子在高句丽的时候,暗中和乙支文德接头,想要乙支文德弄死王世充,结果乙支文德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和王世充还是亦敌亦友,最后没有害了他的性命。王世充既然不死,此事早晚会泄露,估计姓王的也听到了什么风声,查到了封伦和乙支文德间的关系,听说他在涿郡见杨广的时候,就提了要求,明确地说封伦想害他,要杨广处置封伦。”
杨玄感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比起王世充,这封伦更让我讨厌,至少到目前为止,王世充还没有害过我们,可是封伦这厮,却在我们杨家最困难的时候逃走了,抛弃了我们杨家,此等小人,我是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说到这里,杨玄感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密弟,你好像跟这封伦很熟吗,还那高句丽名将乙支文德也有联系,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密微微一笑:“上次王世充想整我,故意让小弟出使突厥,其中就是安排了伏笔,想让封伦查获乙支文德这个高句丽人,一方面警告突厥的始毕可汗不要乱来,一方面给大隋找一个跟高句丽开战的借口,另一方面也置我于危险境地,其用心险恶,若不是我跟封伦一路之上达成了短暂的合作关系,还真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杨玄感叹了一口气:“密弟啊,你跟王世充还是同门师兄弟呢,这么一直掐个你死我活,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你们两个真想走战国时孙膑庞涓这对师兄弟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的老路吗?”
李密的眼中冷芒一闪:“我跟他在同门学艺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是知道对方有才,又心怀异志,从那时起就互相防备。而且,作为五姓七望这样的大世家,我从心底里也看不起这个起自寒微的胡商之子。这天下要是给李渊得了,我也没什么话说,可是王世充,哼!”
杨玄感知道李密的心里,门户高下的观念极重,几乎也不可扭转,这位才华绝世的义弟,也不能免了门户高下之见,实在是有些让人遗憾,他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可是封伦绝非什么好人,以前可以背叛阿大,以后也会背叛密弟你的,而且此人并无造反起事之念,还不象王世充这样可以和我们相互牵制,不去举报,要是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只怕会贪功去举报,踩着我们的尸体上位呢。”
李密哈哈一笑:“大哥教训的是,但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要做的大事,跟封伦是半个字也没透露呢,他只知道我们跟王世充有深仇,掐得死去活来,所以王世充要做的事情,我们就要破坏,就象上次王世充想要害封伦和我,结果被我从中破解,还让他结交了乙支文德。那次之后,我们三个达成了一个秘密的同盟,不为反隋,而为自保,尤其是防备王世充。”
杨玄感点了点头:“那封伦既然和乙支文德做了朋友,想必也知道一些王世充图谋不轨的事情,为什么不去举报他,却又要冒着通敌叛国的危险,在大军征高句丽时,和那乙支文德密会呢?”
李密叹了口气:“王世充这人有多精明,大哥最清楚,以封伦的本事,是斗不过他的,更抓不到他的什么直接证据,上次封伦本来是想给王世充栽赃一个生铁走私的事情,甚至还拉了宇文述当帮手,最后结果如何大哥也看到了,要不是转而投靠了虞世基,现在这会儿恐怕全家都要去要饭啦,所以这回他也不敢再直接举报王世充,而是想挑拨王世充和乙支文德的关系,在王世充出使高句丽大营的时候,来个借刀杀人,直接弄死他。”
杨玄感冷笑道:“可现在王世充活得好好的,可见他和乙支文德又重新成了朋友,封伦害人不成,反被王世充报复,这也是他自作自受。我们现在这个时候,是要跟王世充合作,这才是大局,为了这点,我连红拂都舍了,可是却要为个封伦,得罪王世充,太不值得了吧。密弟,这次我怕是不能听你的,你也要好好想想,别因小失大!”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早已经想得清楚了,对封伦,我们当然不能公开地援手,甚至现在这时候不能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但暗地里,我们需要通过各种关系来救他,甚至要通过别人来救。因为封伦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恨王世充的人,有他在,就能给王世充制造源源不断的麻烦,分散此人的注意力,我们也能相对好过点。”
杨玄感叹了口气:“那你准备如何进行此事呢?王世充在杨广面前告了封伦的状,也不可能直接让杨广杀了封伦,最多是贬官外放,他还能有什么后招?”
李密冷笑道:“封伦跟着虞世基,成天在杨广的大营里,王世充自然奈何不了他,但只要让杨广派他一个苦差事,让他出使外国或者是外放边郡,那可就有一万种办法整死他了。”
杨玄感的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派人行刺?”
李密点了点头:“王世充的手下,我们都见识过,有太多的武艺高强之士,又收养了无数的江洋大盗,可不是单单用来做商团生意的,这种暗杀,行刺的办法,我估计他没少用过,只不过以前天下大平,封伦又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背后还有大世家作后盾,他不敢下手罢了。”
“可现在不一样,天下盗贼蜂起,封伦若是给贬官国内,派人刺杀后可以归罪于盗匪,查都查不到,要是出使外国,那就更容易下手了。封伦一向不是武将,也没有什么武艺高强的子侄,孤身出使或者是上任,那几乎就是待宰羔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