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裴璟要作为主攻的事情,裴矩在昨天夜里,已经从吐万绪那里得知了。
可是裴矩也知其侄孙的性格,除非出动家主令,不是轻易可以劝阻的,便也随着他去了。
何况,裴矩也不打算劝阻。
在如今的朝廷之中,裴氏多人身居高位,靠的固然是杨广的宠信,但是自身的能力和勇气,也是十分重要的。
裴氏子弟为了维持家族的繁荣,哪怕做出牺牲,也并非是不可接受的。
裴璟在辽东城的城头越杀越欢,涌上城头的左屯卫部下也越来越多。
现在城头上的隋军,已经足有一千多人。
甚至那边的堂弟裴行俨,正挥舞着他的双锤,给这些高句丽的敌军免费开颅,已经足足开了近百人,如今正带着士兵,从城墙上的跑马道往城中杀去了。
辽东城眼看就要守不住,守城的主将看到这一幕,脸上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如果今天高句丽没有办法将这些隋军赶下城头,那今天这个辽东城便是丢定了。
可守将想得美好,实际上又哪里来得那么容易?
隋军已经占领了很长一段的城墙,所有靠近城内来支援的高句丽士兵,都会被他们从城墙上无情地射杀。
隋军在城墙上的优势,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辽东城的守将,乃是高句丽国内第一大将乙文支德的同宗兄弟,名叫乙文万义。
他心中已然明白,今天这个事情是难以善了了。
乙文万义提着手上的长刀,向隋军的那员主将杀去。
虽说想将这些隋军赶下城头,但使用普通的办法已无可能,擒贼先擒王是乙文万义唯一的机会。
他可是知道堂兄乙文支德性格的,就算是他能抛下辽东城突围回去,可那样回到国内也必然被杀。
裴璟看到高句丽的守将,竟然不知死活直冲他而来,当下也是大喊一声:“来的好”,亦持矛往那守将杀去。
乙文万义本来就是稀松寻常的武艺,只有一股血气之勇,又如何能与有十数年习武积累的裴璟交手。
两人交战不足三合,裴璟便轻而易举地捅穿了守将的喉咙。
在乙文万义战死的瞬间,所有的高句丽士兵都崩溃了,抛下了手中的兵器,亡命往城内奔去。
隋军势如破竹,近千名裴璟麾下的士兵,都已经登上了辽东城的城头,也在往城中涌去。
而裴璟部下的后面,是更多的左屯卫士兵登城,并且纷纷向他投来了崇敬的眼神。
辽东城今日已经注定要被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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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城上的杨广和文武百官们,从刚才开始,脸色都有些振奋。
刚才就有不少的官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高句丽还要多久,才会顶不住溃败。
杨广和百官肉眼可见的是,辽东城头上的隋军优势越来越大,高句丽阵阵败退,慢慢已经溃不成军。
等攻城战进到了一个临界点,杨广只看城头上的高句丽大旗,被隋军迅速砍倒,接着竖一面隋军大旗。
接着,杨广与百官便听到了城头上,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辽东城,破了!
杨广虽然好大喜功,但是他并非无智之人。
尤其是年轻时,杨广更算得是雄才大略。
他知道辽东城头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他所知的事情,但是他并不在乎。
这辽东城坚守得越久,他的脸面便越难看。
既然这出身于裴氏的鹰扬郎将,有办法夺下辽东城,那便是他的本事和功劳。
杨广扭头回来,看着左屯卫大将军吐万绪说道:“既然已经破城了,左屯卫大将军务必多花些心思,务必将辽东城内的贼军扫清。”
吐万绪拱手应下,并说道:“陛下放心,臣将亲自前往督战。”
“今天日落之前,辽东城内将不会再看到任何成建制的高句丽军。”
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地挥了挥手。
吐万绪便识趣地退下了。
有了吐万绪的居中指挥,左屯卫士兵搬开了城门洞的石头,打开了城门,大量的左屯卫士兵直从城门处蜂涌而入,往城内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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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在—名宦官的引领下,进入军城,来到了杨广的面前。
辽东城已经彻底被隋军所得,城内的高句丽人,虽还在零星抵抗之中,但那些汤汤水水的,裴璟已经看不上了。
他吃了肉,总得给同袍们喝点汤,便把这些零零碎碎的功劳,留给了左屯卫的其他军队。
而他受到了杨广的召唤,令他往御前相见。
这是裴璟第一次看到杨广。
以裴璟的眼光来看,杨广天庭饱满,容貌甚伟,确有帝王之相。
不过也是,裴璟本来就不认为杨广的容貌,会有多么的普通,或者说丑陋。
裴璟记得在前世时,几乎在所有的史书上,对隋炀帝的记载都是美男子。
比如说,据《隋史》记载,隋炀帝“美姿仪,少敏慧。”
就是匆匆一眼,裴璟便不敢再看,要是再盯着看皇帝的容貌,那可就是君前失仪了,此事可是是可大可小。
裴璟单膝跪下,沉声道:“左屯卫鹰扬郎将,参见皇帝陛下!”
“陛下圣安。”
杨广看到这裴郎将不但身材雄壮,魁梧非常,并且容貌英俊,仪表非凡,心里也是十分喜欢。
这裴郎将可是刚刚解决了他的一个头痛之处,杨广也是心情颇佳,温和地说道:“朕躬安,裴郎将辛苦了。”
“你是河东闻喜裴氏族人吗?”杨广接着和颜悦色地问道。
“臣是!”
杨广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了看出此人的谈吐和姿态,必然是世家子弟出身。
那这裴郎将应当就是裴氏子弟无疑了,断言不可能是其他人冒充的。
杨广有些好奇,问道:“河东裴氏文名传遍天下,族中子弟修文者甚众,在朝廷之中,你裴氏也是文官居多。”
“裴郎将若习文,则是一条光明大道,何以习武?”
裴璟心中已设想过一切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心中早已经有了腹稿。
他原本想想好好表一表忠心,说一说身受国恩,投笔从戎之类的话。
可裴璟心念一动,便直接说道:“回禀陛下,臣年少时也曾经习文,结果五年不成,这才走上了武人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