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刺耳 极其刺耳。

腰带落在水磨地砖石地面上,荡开清脆的一声。

殿内发生什么,落地大镜中展示得一清二楚。铜镜之中。

卸下凤冠的少女,双手撑在矮案之上,身上火红大婚罗裙已经散乱开来,凌乱得不成样子,外裙只松松垮垮披着,随时可能滑落,衣袍被捞起,堆积到腰腹上。

她仰起头,上身半边衣料滑下,露出玉润肩头,再往下,浅桃红色小衣露出一角,是缠枝葡萄花纹,结着饱满果实,花纹衣料之下,男子修长手撑起一个大致轮廓,少女仰起头,眉心轻蹙,一副乱红香散的模样。

更漏声一下一下,以一种寂静的方式回荡在大殿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

而她手撑着的那案几,被撞击得时不时摩擦一下地面,发出一道又一道刺耳的声音。

撑不住,实在撑不住,那案几太过狭窄,根本无法支撑着她的重量,羲灵被他轻咬耳垂,脑海中的那根弦被来回撩拨着,另一只耳边的珰环轻轻摇晃,身子发软,最后腰肢往下一塌,完全趴在那矮案上。

如此,她终于得了缓和的机会,可抬头,就看到镜中自己满面绯红的样子,自然而然,也看到落在自己腰肢后,男子那只玉白的手,手已浮起青筋。

她转过身来,呼吸急促尚未平复,兴师问罪看着他,可罪魁祸首全然没有露出愧疚之色,反倒将带着热气的身子压下来。

羲灵腰肢抵在矮案上,后背压着鬓发上垂下的流苏。

“硌人。”她蛮横地道了一句,意有所指,此刻脾气都被激了起来,可这一声,哪里有一点她想要的威势,在男子耳中,反倒娇沥沥的。

他双手探入她臂弯下,将她抱起。

片刻后,她卧在软被之中,他继续来做刚刚被打断之事,一只手把着她腰肢,另一手来解她衣襟。他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像是安抚一般,羲灵小腹忍不住收缩,他只得停下手上动作,道:“别抖,善善。”

这是她的小名,羲灵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可此刻,在这般场合,由他说来,却让她整个人都羞耻得泛起一层红意。

“谁许你这么喊我的?”她颤着声质问道。

他将她的反应尽收入眼底,又唤了两句“善善”,在羲灵羞愧要再次张口,他一下覆上她的唇,将她的话语堵了回去。

唇舌交缠,气息炽热。

他扯她的里衣的带子,扯不开,如此又用力几下,他一向极有耐心,今日却仿佛极其不耐,羲灵脸色涨红,拍他肩膀,他终于松开唇,低下头,不得不去认真解那小衣上死结。

烛火流晔之下,男子肌肉云亭,腰腹之上堆砌如块,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自然精力非比寻常,那劲瘦腰身透着难以估计的爆发力,再往下,便都隐没在女子华裙之下。

朝堂曾派来和亲队伍,其中有女官给羲灵上课,也教授过羲灵男女之事。

女官说阴阳相合,裨益双方,便如鱼入池水,池水包融,若得方法,便觉愉悦,且夫妻之间,天经地义,女子也没必要拘束着自己。

羲灵尝试着让自己去享受,可到底是和一个从未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事……

那衣带终于被解开,绣着繁复刺绣婚裙被一层一层,拨到两边,少女含苞待放的身段,一点点展露在空气中。他握了上去。

羲灵眼睫轻颤,感觉到那指尖带着细微薄茧,反复轻抚,仿佛在体会着肌理相贴的细微触感。

一切都纷纷乱乱的,接下来便是呼吸交缠在一起,羲灵渐渐喘不上气,听到自己含糊不清的声音,他确也顾忌,放缓,然而对羲灵而言,折磨感愈甚。

耳边流苏一晃一晃,起来时打在少女脸颊上,落下一道轻微的红痕,落下时,则打在锁骨之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羲灵鬓边碎发微湿,颤颤如被枝条拍打的春日枝头娇艳欲滴摇晃的果实。

她的长发已全散开,乌黑发散在云枕之上,手臂环绕着他的肩膀,指尖轻掐着他后背肌肤。

殿内没有风,帐幔却如水流波动。

羲灵耳畔边传来嘈嘈杂杂的声音,抽出空道:“外面的酒席还没有散吗,你便回来了?”

“没有散。”他也抽空回了一句,鬓边碎发微湿,声音透着一种极致的沙哑,“公主回来,臣便没有独留在外的道理。”

他说这话时,喉结便贴着她喉口说话。

羲灵脖颈上扬。自己与他这么早就入喜房,将大门一关,做什么简直是显而易见。

他句句都是臣与公主,却每一下都做着以下犯上的事。

谢玄玉继续道:“今日婚席间,我似乎看到公主与您表兄在帐幔之后交谈。”

羲灵唇瓣沾着碎发,道:“是,表兄见了我,祝贺我新婚喜成。”

谢玄玉目光微深:“我第一次见到公主,是在沙漠,那时公主表兄拼死护送公主,后来,公主说要与臣结亲,公主表兄极其反对,拉着公主的手出帐篷,从那时候我便知道你们交情斐然,甚至,远胜寻常男女的关系,但究竟如何,我觉得,还是听公主亲口说比较好。”

羲灵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终于在近乎窒息中,得到说话的机会,“远胜寻常男女?君侯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

谢玄玉默而不语。

她道:“表兄对我的确不同,我对他也不只是兄妹之情,他一路护送我,陪着我,我理应感激,也早就将他当作家人,但君侯若是问男女感情上,却是没有。”

“不喜欢?公主自幼与他朝夕相处,一同长大,便没有一丝动情?”

羲灵终于意识到他在意什么,“不喜欢。便就是没有感觉,若我真对表哥有心,早就有了,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没有便是没有。”

她顿了顿,“君侯难道一直觉得我喜欢表哥?”

谢玄玉道:“随口一提。”

他说得是满不在意,仿若当真如此。

羲灵却觉口是心非,命令道:“看我眼睛。”

谢玄玉一双眼睛透着红潮之色,身后墨发微散下,丝丝缕缕落在羲灵的雪脯之上,那眉眼泛红,妖艳如红玉,就像是那种志怪本上描摹的专食人心魄的男妖。

羲灵道:“你分明是认为我们有什么,你既然觉得喜欢表哥,这样还要娶我?”

谢玄玉道:“没有。”

羲灵心想嘴硬的东西,抬手捧住他的脸颊,与他对视了片刻,没忍住轻笑,笑得胸腔都在震颤。

谢玄玉看着怀中少女笑得颤颤,最后缩在他怀里,过了会她抬起头,装作无事一般。

“君侯很是大度,如此我便放心了,”她双手攀附上他的脖颈,拉他向下,“我们虽是夫妻,但更要紧的是合作关系,在我这里,感情都比不上兵马,君侯知道了吗?”

她学着他刚刚勾引她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咬上他的喉结,听到他在耳边低低喘了一声,是那种极度低沉,含着欲念的声音。

回应她的,是男子只搭在在她腰际的手,蓦然收紧。

他将双手扣住她的手腕,推到了头顶,笑道:“公主说的是,在下谨记,只是合作关系。”

可不知是不是羲灵的错觉,那微微拉长的语调,仿佛他并不同意如此。

而所谓上过战场男人的精力,羲灵很快便领教到了,实在猛骇过人。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引得蜡烛摇晃,光影抽搐。

灯烛一直烧到后半夜,殿内帐幔晃荡,轻灯摇曳,床中女子跪坐着,长发披散在身后,面颊绯红,眼尾渐渐浮起红晕,身上披着男子的衣袍,松松垮垮,肩膀起起伏伏,她到了极点,终是眼角坠下一滴泪,俯下身,呜了一声,靠在了那男子怀里。

就如同屏风里,山峦河川,终究交汇一处。

**

而在灵界,心魔劫发生的一切,羲媱都能感知到。

她有意避开这二人亲密之举。

新婚夜的那一夜,也很快从羲媱神女眼前掠过,羲媱也没料到,这二人在心魔劫世界也能在一起。

羲媱看到不久之后,羲灵便发兵讨伐逆贼,开始南下。

按理说,羲灵的劫难应当已经渡过。可羲媱手搭上结界,咒文传递来,告诉她,羲灵并没有完成心魔劫的考验。

羲灵的心魔是什么?是亡国,是心道不够坚韧,所以心魔劫世界用最极端的方法考验她,让她故土沦丧,看她能否活下去,遭遇挫折也要爬起来。

但,为什么还没有结束?明明她明明已经重新建造家园,从始至终,都没有失去过斗志。

羲媱继续去感受着咒文,得到了回应,喃喃复述着咒文:“她还差最后一道考验,她的心魔不只是亡国,那……还有什么?”

羲媱眉梢微蹙,也感悟不到更深的了。

而谢玄玉那边,她更是没有看明白。咒文说,他距离渡过心魔劫难,还差得更远……

羲媱闭上眼,听到幽谷深处传来的呼啸动静,那些被封锁的阴灵,即将突破封印,力量集聚得比羲媱想象得还要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二人能否顺利度过心魔劫?

她继续看下去——

羲灵发兵讨伐逆贼,开始南下。

在一次作战中,羲灵带着一支队伍,前去烧毁敌方粮道,遭遇敌兵追击,与谢玄玉共乘一骑,策马在漫天星斗之下,最后进入一处森林中。

年轻的男女,终于躲开那些追兵,下马之后,全身血热,在那处荒废无人的小屋,相拥控制不住地亲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