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做床,其实还是蛮困难的。有刀没锯子,石小凡只能用小刀一点点的切割,首先竹子用小刀切开一个三角方便折弯。还要把竹子放在火堆旁炙烤,以便容易弯曲,先把框架做出来。
四个床脚,能不用树皮编织的麻绳尽量不用。毕竟这东西不怎么结实,如果这张竹床石小凡自己睡还好。若是两个人睡的话,不免动作剧烈了一些。竹床不结实,承重就会有问题。
让石小凡颇感意外的是,赵嫕居然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并没有闲着,而是帮着石小凡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比如,她用头上的金钗做针,从自己衣服上拆下细线,给石小凡小心翼翼的缝补那件没了袖子的长袍。
那件长袍,在这些时日的劳作中,早已出现了几个破洞。
赵嫕的针线活堪称一绝,毕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自幼对刺绣就颇为娴熟。
石小凡一整天都在敲敲打打,竹床随着他的敲打渐渐成形。只是,没有褥子的硬竹床,其实睡起来还不如草窝子舒服。
入夜,二人草草吃罢晚饭,石小凡搂着赵嫕就寝。
破屋寒窑,二人正式过起了贫贱夫妻的穷苦生活。
自己可以睡草窝,但不能让赵嫕也睡这种地方吧。赵嫕把披风摘下,当做二人的褥子。
躺在这张略显硬板的竹床,石小凡搂着赵嫕。赵嫕依旧温柔的将头靠在他怀里,满眼的幸福。
石小凡却感觉颇为愧
疚:“公主,你跟着我来到这里,让你受苦了。”
赵嫕甜甜一笑:“没有呀,跟你在一起,很好玩。”
石小凡心中一动,这句话曹小梅也说过。跟着他,不管干什么都很好玩。
没错,石小凡这个移动活百科,至少知道的东西很多很多。除非在极限环境,不然用不了多久他都会习惯一种生活的。
即便是在这个荒岛,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有了遮风避雨的石屋,有了粗糙的食物。还好,赵嫕不是一开始就跟着自己来的,不然那个时候才是真的苦。
风声呼呼,虽然石小凡的石屋建在了荒岛的阳坡。可是,他用棕榈叶做成的屋顶,还是露出了一个大洞。
这不只是北风吹掉那么简单,而是,棕榈叶在经过雨水的冲刷和烈日的暴晒已经开始腐烂。被晚风一吹,屋顶露出了一个大洞。
石小凡大急:“他娘的,这破屋。”
他想爬起身,被赵嫕一把抓住:“小凡你看,这星空多美啊。”
星空是很美,尤其是在这个无人的荒岛,入夜的星空格外的闪亮。
石小凡安静了下来:“公主,你想过会有一天和我过这种苦日子么。”
赵嫕微微一笑:“很好呀,这样很好。小凡,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跟你成亲后还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公主。我只想过一个平民百姓的日子就好,百姓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的么。他们能活下去,咱们为什么不能,况且,你又这么厉害
。”
猛然间,石小凡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和赵嫕成亲十多年,自己喜欢的,并不仅仅是赵嫕的美貌。
而是,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深陷赵嫕的性格人品。她是一个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可是这并没有改变她温婉的个性,赵嫕是个典型的古代夫唱妇随的女子。一切,都以自己的丈夫为重心。
古代这样的女子,是值得每个男人用生命去珍惜的。她不怕跟着石小凡吃苦,你穷困潦倒也罢,你富可敌国也好。在她眼里,这些都不重要,只有你这个人最重要。
她深信,只要夫妻恩爱。所到之处,皆是天堂。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后来的人们越来越浮躁。尤其是现代的人,已经被物欲横流的物质生活所替代,物质生活再丰富终究也是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
想找一个生死以之的伴侣,在大宋朝很简单,在现代近乎绝迹。
石小凡很庆幸,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爱的单纯、爱的热烈。轰轰烈烈、海枯石烂。
他娶了赵嫕又娶曹小梅,其实纯属于偶然。如果曹小梅当初没有诈死,很有可能,石小凡最终只会在赵嫕和曹小梅之间选择一个。
可现在他娶了她们俩,还好在这个时代这是为伦理道德所能容的。重要的,赵嫕和曹小梅始终彼此尊重。这
一点,是石小凡最欣慰的。
而且,她二人自幼本就是好姐妹。石小凡也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他不敢厚此薄彼也不想厚此薄彼。对待这两个女人,他都是一般的心思。
如果说,现在让他说最喜欢哪一个,石小凡还真是分不出来。这两个女子,都足以让自己奋不顾身,不惜一切。
他和赵嫕一直是互敬互爱,和曹小梅更为放松。张爱玲说过: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致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粘在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寄予希望却无法拥有的人叫白月光,拥有过却无法再拥抱的人叫朱砂痣。白月光是自己的女神,朱砂痣是心爱的女子。
不管你娶了白月光或者娶了朱砂痣,你的内心总会有遗憾。得到一个,对另一个就会充满失落。
庆幸的是,石小凡这个所在的时代,白月光和朱砂痣不可兼得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拥有了白月光,亦得到了朱砂痣。
人生如此,他还有什么所苛求的呢。自己有儿子有女儿,有心爱的人有敬重的人。
流落这个荒岛,受这点儿苦又算得了什么。老子是石小凡,有我在的地方,我的生活一定会精彩。哪怕这里是一个荒岛,哪怕这里无一不缺荒无人烟。
“好,公主,明天我们
重新盖房。我教你,做瓦片。”
赵嫕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你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做窑公窑婆么。”
“对啊,咱们建窑烧瓦,做一对窑公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