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翁振海对这个提议兴奋不已,原本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面对褚润这个不怕死的人,他的心里瞬间就燃起了希望。
这种感觉跟之前时春分决定带着炸药去找任恕一样,这世上的恶人不怕疯子、不怕傻子,就怕不要命的人。
他们在这边商量的时候,那边官兵已经迅速请来了大夫,在任恕的要求下,对方上前检查时春分的伤口,并开始帮她止血。
“任大人请放心。”那大夫恭敬道:“这位姑娘只是咬破了舌头,并没有咬断,只要止血之后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任恕却并不满意他的答案,“咬破是咬得多深?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这……”那大夫顿了一下,无奈道:“也不算很深,只是舌头本来就是容易出血的器官,再加上这位姑娘被人卸了下巴,没办法合上嘴巴止血,所以血才不断地往外流的。”
听到这个,任恕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打开了折扇,“我这不是为了救她吗?”
当时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卸了时春分的下巴,现在她已经是个哑巴了,算起来他还算是救了她。
提起此事,一直沉默着的时春分忍不住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她倒宁愿直接死了,也好过现在被人扣在这里提心吊胆、生不如死,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意识到任恕非要把她留下来的原因了,既不是想要她的性命,也不是想玷污她的清白,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利用她来要挟褚令,而这恰好也是褚顺会做的事情。
如果她成了别人用来伤害褚令的靶子,她倒宁愿自己早登极乐,也总算能留下一个清白的美名。
任恕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眸子,但也只移开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偷偷看她。
见过烈性子的,没见过这么烈的。
难怪堂堂褚家二老爷会如此忌惮她,想来这女人真的是个狠人。
趁着那大夫给时春分写药方的时候,任恕三步一挪地凑到她的身边,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你二叔非要对付你不可?”
听到这个,时春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任恕撇了撇嘴,望向那大夫,大声道:“她怎么还不能说话?不会真的哑了吧?”
大夫迷茫地回过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刚才他明明说过时春分已经可以说话了,怎么太守大人又问一遍?
直到他看到任恕的表情,才意识到对方是存心在气时春分,顿时无奈道:“请任大人放心,这位姑娘应该已经可以说话了,如今不说,可能只是因为伤口有点疼罢了。”
他说得还算婉转,没有直言是因为对方不想跟你说话。
可任恕还是十分不满,“那她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你根本没有治好她,在这里敷衍本官?”
见他不依不饶地刁难那个大夫,无非只是想逼自己说话而已。
时春分拧起眉头,不满道:“够了,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我不是蜀州的百姓,你刁难我也就算了,这位大夫根本没有惹你,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任恕看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不能说话吗?还说得挺溜的,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哑巴?”
时春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见他们二人吵了起来,那大夫缩了缩脖子,飞快地写下药方,起身道:“大人,药方已经写好了,如果这位姑娘没什么事的话,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任恕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自己的府外传来“砰”地一声,明显是炸药的声音,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冲了出去,“不好!”
他拔腿的同时,时春分也站起了身子。
难道是褚润他们来救她了?
可她不是让他们先走吗?
她顾不得多想,立刻提起自己的裙子,拔腿跟在任恕的后面。
二人匆匆地向外跑去,离太守府门口越近,就越能听到厮杀的声音,想到漕帮的人真的为了她和官府的人打了起来,时春分的心里既感动又担心,这下他们彻底跟官府撕破脸了,也不知道以后在蜀州的生意还好不好做。
他们跑到一半,恰好跟翁振海等人撞个正着,眼看时春分还平安无事,翁振海眼前一亮,大声道:“快跟我走!”
他的话音刚落,任恕就亮出折扇,直接向他攻了过去。
二人交战在一起,不到片刻的功夫,翁振海就被任恕一脚踹翻在地,“想从我太守府劫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住手!”眼看任恕想对翁振海不利,时春分急忙道:“他是漕帮的少帮主,你不能伤害他。”
“少帮主?”任恕上下打量了翁振海几眼,不屑道:“会有这么蠢的少帮主?”
为了个女人就在这儿跟官府作对,难怪漕帮江河日下。
翁振海捂着自己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子,“废话少说!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漕帮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他们在蜀州没什么势力,可帮众却遍布五湖四海,即便是一方太守也得给他们一点面子。
任恕却一脸不屑,“能有多不好惹?难道你还敢公然跟朝廷命官作对不可?”
“我当然不敢直接跟你作对。”翁振海冷笑道:“但我可以让父亲修书给朝廷参你一本,我们漕帮每年交多少税银,要换掉区区一个蜀州太守,还是轻而易举的。”
任恕当场气笑,“哦?是吗?”
眼看他将折扇打开,显然又是要对翁振海动手,时春分立刻冲了上去,挡在他的面前,阻止道:“你别再伤害他们,我不跟他们走就是了。”
刚刚他们二人交战,时春分很清楚地看见翁振海完全不是任恕的对手,而以漕帮在蜀州的兵力,要跟官府作对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既然两者都占不到便宜,她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连累翁振海的。
听到她这么说,任恕的折扇才放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你会有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