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推推拉拉,姜雅不小心碰到了王霁雪的手腕,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雅皱起眉头,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她抓住王霁雪的手腕,一把掀开了她的袖子,“你的手怎么了?”
袖子一拉开,饶是姜雅素来冷静睿智,整个人也当场愣住。..
只见王霁雪的胳膊上到处都是淤伤,青青紫紫,从手腕一路蔓延到胳膊上,看起来怪吓人的,而最令姜雅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淤伤很明显是近两日造成的,也就是她嫁进褚家之后,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姜雅握着王霁雪的手,一脸的匪夷所思。
王霁雪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二爷……二爷他打我!”
“二爷?”姜雅瞪大了双眼,“他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王霁雪哭得更加伤心,“我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然怎么会肯嫁给他?”
那日只因她帮褚令说了句话,褚休回房后就大发雷霆,将她暴打了一顿,之后更是威胁她不准将这件事说出去,若不是误打误撞被姜雅发现,恐怕这个秘密她要一辈子藏在心底了。
姜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你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县主?”
王霁雪哭着摇头,“二爷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况且我只是个姨娘而已,难不成县主会为我做主吗?”
“这……”姜雅犹豫起来,她也没有把握,她纠结了一下,提议道:“现在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你得搞清楚二爷打你只是偶然,还是他经常有这个习惯。倘若只是偶然,那就说明他还有改正的机会,但倘若是经常性的,那你就得小心点了,以后离他远点,尽量别惹他生气。”
“那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王霁雪痛哭道:“本以为千挑万选,选了一个不错的如意郎君,没想到成亲才几天,他就已经原形毕露。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嫁给普通人家,好歹也是正妻,不用受这委屈。”
见她越说越激动,姜雅局促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小声点,要是让外人听见就不好了。”
王霁雪这才收敛了一点,只是还抽抽搭搭个不停,“姜雅,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怕二爷下次再对我动手。”
姜雅叹了口气,安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先找出他动手的原因,看看有没有得救,如果没得救的话,就只能离他远点了,跟获得宠爱相比,命比较重要不是吗?”
王霁雪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你走了之后,我身边就更没人跟我说话了,到时候我被二爷打死在县主府里,也无人问津。”
“不会的。”姜雅拿出帕子给她拭掉眼泪,“二爷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你看他的两个通房丫头,不都活得好好地吗?”
这安慰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王霁雪更加难过,不打别人就打她,还不如个个都打呢,起码出了事还有人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见她沉默起来,姜雅从包袱里翻出祛除淤伤的药酒递给了她,“不管怎么样都好,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实在不行的话,就找娘家帮忙,你爹始终是上骑都尉,二爷不顾虑你,也得顾忌他在军中的名声,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背上一条人命。”
这话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王霁雪将药酒藏进袖子里,苦笑道:“本以为嫁到褚家,不仅能光耀门楣,还能帮扶娘家,想不到最后还是得靠娘家救命。早知如此,你说我跑来给人当妾是为何啊?!”
姜雅的表情一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里联想到了自己,但又很快摇了摇头,褚令又不是褚休,他才不会是动手打女人之辈。
王霁雪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她擦干眼泪,忍不住提醒道:“你也得小心大爷和大少奶奶,跟二爷相比,他俩也不是善茬儿。”
姜雅沉默起来,心里也打起了鼓。
是啊,此去柳州,她这条路未必会比王霁雪轻松,人家好歹还有娘家做后盾,她到了柳州,可是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一人了。
王霁雪见她神色不对,又开口劝道:“你想清楚了没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她和孔尤莲两个前车之鉴,姜雅若是现在跳船,还能保住自己的未来。
姜雅明白她的意思,思忖了一会儿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像你,只把二爷当作一门合适的亲事,我对大爷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王霁雪怔了怔,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是啊,像大爷那样完美的儿郎,你舍不得他也是正常的。”
姜雅挑眉,“那你呢?当初为什么会舍得放弃?”
她离褚令越近,就越不理解王霁雪当初的决定,褚令就像一朵有毒的罂-粟,明知靠近他是飞蛾扑火,可还是会惹得人不断沉沦,即便清醒如她,也依旧难逃此劫。
王霁雪耸了耸肩,“可能我天生怯懦吧。”
直到现在,她还是会忍不住偷看褚令,也总是会被他的气质吸引。
但她没姜雅和孔尤莲那样的勇气,所以才用最快的速度选择了退缩,有时候人有自知之明,也不失为一种聪明的表现。
可惜她还是不够聪明,不然也不会刚从褚令那个虎穴逃出,一转身又掉进了褚休这个狼窝。
早知如此,她就该离姓褚的远远地,这样就不会像今天这么惨了。
她们二人聊天的同时,褚令已经跟华亭县主等人告别完毕,上了时春分的马车。
他本以为上车之后,时春分会问他有关姜雅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什么都没说。
他的心沉了下来,同时也忍不住自嘲,这不就是时春分一向的反应吗?
他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别说他只是要带姜雅回柳州疗伤,就算真的想纳了她,时春分恐怕也不会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