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令笑了笑,“清瘦有何不好,说明我足够努力,若是褚家有一个懒散的长孙,那才叫祖母头疼呢!”..
老太太被他逗得发笑,“你呀你,要是哄祖母的功夫拿去哄其他人,也不至于在褚家处处树敌。”
褚令却不认同,“敌人就是敌人,就算表面交好,也还是敌人。”
老太太的笑容淡了下去,她何尝不知道褚令说得是真的,他也的确有跟别人交恶的资本,只不过这么一来,他所走的路就太孤单了一些,“阿令,这世间种种又岂是非黑即白,你身为男子,想娶个心爱的女子跟抬个能帮得到上忙的妾并不冲突。”
褚令却连眼皮都没抬,“祖母,我才刚成亲。”
刚成亲就喊他纳妾,足见老太太心里也是对时春分不太满意的。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我老了,管不了你了。”
褚令正色道:“其实春分没那么差……”
“是没那么差。”老太太冷笑道:“除了家世不好,性子软弱,天生愚钝以外,她哪哪都好。”
褚令抿紧了双唇,没有搭话。
老太太再次叹气,“唉,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褚令的思绪却逐渐飘远,喜欢时春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对方一次次地闯入他梦境,侵占他记忆,长年累月下来,关注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即便在成亲之前,他们现实中几乎没有交集,她就好像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人生。
大概是他欠了她的吧?
褚令自嘲地想道。
给老太太辞过行,第二天早上他们便高高兴兴地出发了,也不知是不是大户人家的马车比较精致,时春分惊奇地发现途中并没有她想象中颠簸,枉她还精心准备了一些止吐的食物,这会儿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褚令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长吁短叹的,倒是比在宅子里灵动。
看来还是得多带她出来走走,他暗暗想道。
一行人赶了一天路,顺利地抵达了第一间客栈,那客栈老板显然跟褚家是旧识,他们还未抵达,就已经清出了一整层楼来招待他们,如此一来,褚令等人便可彻底与外人隔绝开来,不必担心有心怀不轨之徒赖上他们。
赶了一天路,虽然没有晕车,但时春分还是觉得身体快散架了,马车造的再精致,始终也比不上床榻,再加上一路都是坐着,几乎没有起来走动的机会,整个身子更是僵硬到不行,余阿兔等人也没有比她好到哪儿去,但总算还有力气继续伺候。
红杏和绿桃找店小二烧了热水,让时春分泡在浴桶里,再往里面滴上几滴提神的柳橙油,点一炉解乏的熏香,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趴在浴桶里,看着眼前袅袅升起的水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太舒服了。”
“噗!”红杏是个比较欢脱的性子,不由笑了起来,“舒服还叹气?奶奶也太逗了!”
“可不是吗?”绿桃也觉得好笑,“难得大爷安排的这么周到,奶奶该高兴才是!”
“大爷?”听她们这么说,时春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应当是褚令的功劳,不然哪有那么体贴的客栈老板?
红杏接着道:“我听狼毫他们说,大爷为了照顾奶奶的身体可是特地放慢了脚步,平时半天就能到的路程,他愣是让马车走了一天。”
“啊?相差这么多吗?”时春分不安起来,褚令不是说越晚母亲会越生气吗?
如今因为她而耽误了行程,这可怎么办才好?
绿桃看见她不安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奶奶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大爷的妻子,大爷照顾你是应当的,更何况……”她故意拖长声音,卖起了关子,直到时春分和红杏齐刷刷地看向她,她才笑眯眯地继续道:“更何况,奶奶和大爷尚在新婚期,大爷这么做,也未必不是为了他自己享受。”
“什么享受?”红杏不谙人事,傻傻问道。
时春分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唰地一下红了脸颊,“绿桃,你乱说什么?!”
绿桃嬉笑起来,不敢再说什么,惹得红杏一直追在她后面问。
时春分却陷入了沉思,早就听说男人在这方面需求得紧,大爷身边又没有通房丫头,搞不好还真的存了这样的心思,她的心里紧张起来,隐隐也有一丝期待,毕竟除了成亲那晚以来,褚令便没再碰过她,之后到了华亭,在华亭县主眼皮子底下,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眼下在路上倒是无人敢管,的确是不错的时机。
这些想法穿过她的脑海,她不由愣了一下,在心里啐了一声,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但骂归骂,那份悸动却是怎么也甩不掉了,萦绕在她的心头,搅得她心痒难耐。
时春分泡完澡,红杏负责收拾残局,绿桃负责伺候她穿衣。
大概是刚才的玩笑没被呵斥,绿桃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层薄纱,背着红杏展示给时春分看,“奶奶,不如只穿这个?”
时春分扫了一眼,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她连忙将绿桃的手按回去,低斥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绿桃见她不愿,自然不敢勉强,但还是好心地提醒道:“奶奶,男人总是喜欢一些手段,不然桑皮哪敢那么放肆?”
时春分怔了怔,脑海中闪过桑皮穿得放浪形骸的模样,心里只觉污浊,她摇了摇头,肯定道:“大爷不喜欢那样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嫌桑皮的手段腌臜,用封条封住了她的嘴巴。
绿桃见时春分不开窍,不禁遗憾地摇了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不沾荤腥的正人君子,不过都是男人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连男人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偏偏女人就信了,你说可不可笑?
虽然时春分最后还是没穿那层薄纱,但在绿桃的暗示下,她还是鬼迷心窍地没穿外衣,只着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坐在梳妆台前,忐忑地等待着褚令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