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的频道来回切换着,易迩三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玩着手里的遥控器。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他调转了方向,伸着脖子看向了正在厨房烧菜的祀戊六。
祀戊六系着个印花围裙,袖子被整齐的卷在了胳膊肘的位置。闻着那浓香四溢的咖喱味,易迩三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在沙发上滚来滚去道:
“六六,我饿了,我要吃零食。”
祀戊六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打滚的易迩三,眼神里满满都是宠溺。
“12点准时吃饭,忍一忍。”祀戊六道。
今天他们起得都很晚,后来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等下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
祀戊六问易迩三中午想吃什么,易迩三想到刚才看的美食节目,摸了摸肚子道:
“想吃咖喱饭。”
家里没有咖喱,祀戊六提议要不要一起去超市逛逛。反正闲来无事,易迩三爽快的答应了。
等两人逛完超市回到家中时,距离11点还差五分钟。祀戊六拎着菜去厨房做饭,易迩三则躺在沙发上继续看他最爱的新闻频道。
他的肚子其实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想吃点零食垫垫肚子都没有,因为他家的零食全被祀戊六连藏了起来。
六六的控制欲越来越强,说不让他吃零食,就不让他吃,简直不可理喻。
而且他给出的理由非常简单,那就是怕他长蛀牙。
“咚——”的一声,易迩三一个没注意,从沙发摔在了羊毛垫上。听到动静的祀戊六急忙从厨房里跑了过来,当他看着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易迩三时,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笑着道:
“吓我很好玩吗?”
“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易迩三傻笑道。
“自己能站起来吗?”祀戊六蹲**子道。
“不能,要六六亲亲抱抱才能站起来。”易迩三伸出双臂道。
祀戊六将他抱到了沙发上,亲了亲他的脸颊道:
“别闹,下午还要干正事。”
易迩三坐直了身子,伸手解开了祀戊六的围裙道:
“去调查秦天吗?”
“嗯,白乐说的话不可全信。三三你要记住,往往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不要被自己的主观意识所误导。”祀戊六语重心长道。
“六六说的话越来越哲学了。”易迩三坏笑道。
“怎么了?”祀戊六疑惑道。
“像个老头子。”易迩三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祀戊六无奈的摇了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易迩三一口气吃了两大盘咖喱饭,又喝了一大杯加了冰块的番茄汁。
“吃饱了吗?”祀戊六撑着下巴,看着他的侧颜道。
“撑死了,六六你不去做厨子太可惜了!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咖喱饭!”易迩三道。
“好吃也不能多吃,餐桌不用你收拾了,你先去刷牙,一会我们准备出发。”祀戊六道。
“好的。”易迩三道。
1点28分,易迩三与祀戊六站在广告牌前等候117路公交车。
“用传送法阵不是更方便一点吗?”易迩三抬头望着祀戊六道。
“难得的周六,带你出来走走路。”祀戊六道。
“我每天都在走路啊。”易迩三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祀戊六道。
“亚瑟发短信告诉我你严重缺乏锻炼,体育考试没一次及格的,这件事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祀戊六挑眉道。
“......”
易迩三突然有种想要撞广告牌的冲动,如果说祀戊六给他的感觉像老父亲的话,那么亚瑟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老母亲!
117路公交车缓缓地停靠在他们的面前,车厢内人并不多,易迩三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祀戊六则站在他的身边,为他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也不知怎么的,易迩三总觉得祀戊六在这里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他注意到有很多目光锁定在他们的身上,六六这身高定西装太耀眼了,再配上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简直和放高 利 贷的黑老大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祀戊六道。
“六六,我们现在去哪?”易迩三摇了摇脑袋道。
“大华公园。”祀戊六道。
“不是去找秦天吗?怎么跑公园去了?”易迩三诧异道。
“秦天在那里。”祀戊六道。
“哦。”易迩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从他家到大华公园需要乘坐17站,易迩三一路上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气,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侧卧着身子,靠在了祀戊六的大腿上。
“三三,醒醒,我们到了。”
祀戊六的声音非常轻柔,易迩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恍惚间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祀戊六将他背在了身上,他的手臂下意识的环在了祀戊六的脖颈上。阳光非常强烈,刺的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六六,抱歉我睡着了。”他的下巴抵在祀戊六的肩头,喃喃道。
“还困吗?”祀戊六道。
易迩三将脸埋在祀戊六的肩膀上蹭了蹭,低声道:
“不困了。”
他从祀戊六的背上跳了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大华公园的门口有很多小贩,有卖玩具的,有卖烤红薯的,还有一些商贩在自行车上帮了个铁笼子,笼子里面装了几只依偎在一起的小白兔。
他的精神头一下子来了,看到不远处有卖棉花糖的,他立刻跑过去对着祀戊六道:
“六六,我能买一个棉花糖吗?”
“嗯。”祀戊六点点头道。
“老板,来一份超大的棉花糖。”易迩三道。
“好嘞,你要什么口味的?”商贩道。
“草莓味。”易迩三道。
没一会儿棉花糖就做好了,祀戊六付过钱后,拉着他的左手走进了大华公园。
他没有先吃,而是将棉花糖递到了祀戊六的嘴边道:
“尝尝看。”
“好。”
祀戊六咬了一口,棉花糖入口即化,甜进了他的心头。
“好吃吗?”易迩三笑着道。
“嗯,好吃。”祀戊六道。
易迩三咬了一大口棉花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道:
“六六,秦天在哪?”
“跟我来。”
祀戊六抬手一挥,一团黑雾悬浮在他们的头顶。黑雾像是有了意识,朝着前方飞去。
他们跟在黑雾的后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片竹林。他们向着竹林的深处走去,很快就看见了有五个手拿铁锹的保镖,正站在沙坑里不知道在挖些什么。
沙坑外站着一个男色发青的男人,男人虽然看上去非常颓废,但是易迩三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谁。
“秦天!”易迩三道。
沙坑、长椅,易迩三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老板,快要挖到底了,还要继续挖吗?”保镖道。
“乐乐说这里有宝藏,那就一定有!继续挖!价钱我出双倍!”秦天表情有些扭曲道。
“六六,秦天在找什么?”易迩三道。
祀戊六没有说话,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沙坑正中央的位置。
其中一名保镖使了蛮力,一铲子铲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
“老板,挖到了!。”
秦天二话不说,跳进了沙坑中,用手拨开了一层沙子,伸手一拽,掏出了一个木盒。
“有了!乐乐别怕!哥哥今晚救你出来!”秦天兴奋的手舞足蹈,活像一个疯子。
他将木盒当作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嘴里一直念叨着白乐的名字。
此情此景,让易迩三不由得联想起第一次见到白乐的场景,他记得白乐从沙坑中挖出了一个玻璃彩珠交给了秦天。
难道说那颗珠子有问题?
“六六你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易迩三道。
“白乐写给秦天的信。”祀戊六道。
“信?白乐不是傻了吗?怎么还有精力写信。再说,当面说不是更好,何必大费周章跑到这么远的公园,将信埋在沙坑里。”易迩三耸耸肩道。
“大华公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祀戊六冷冷的道。
“怎么不简单。”易迩三反问道。
“白乐所在的不是梦境,而是阴虚。这里是阴虚的入口,我猜测木盒里可能还有打开阴虚大门的钥匙。”祀戊六冷冷的道。
秦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木盒,里面果然放了一封信和一把古朴的钥匙,钥匙的顶端绑了一根红绳,红绳的上面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六六,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这些东西的?”易迩三将最后一口棉花糖塞进了嘴巴里,然后舔了舔嘴角的糖粒道。
“白乐不是真的傻,而是被法则限制魂魄受损。”祀戊六道。
“那秦天是怎么知道沙坑里埋着木盒?”易迩三道。
“你都能进入别人的梦境里,白乐当然也可以,只是他受到的限制要比你多的多。”祀戊六揉了揉他的头发道。
“所以他就托梦告诉秦天,救他出来的方法?等等,时间线有点乱。我记得白乐挖沙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傻了,难道说……那时候他就想好了逃出阴虚的办法吗?”易迩三瞪大了眼睛道。
“嗯,所以我才说白乐是个危险的人物,他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了自己的结局。”祀戊六道。
“他既然都把钥匙找到了,为什么不直接戴在身上,有备无患。”易迩三歪着脑袋道。
“他在现实中被DAS的法则限制,若是他将钥匙戴在身上,DAS就会判定他是病毒,他所有的死亡日志都会变更,最后被丢进焚毁数据的中转站。”
祀戊六的声音异常的冰冷,却听得易迩三心惊胆战。
‘如果我说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组数据编码,你相信吗?’
“六六!白乐是病毒吗?”易迩三道。
“不,他是人类。白乐母亲的死,是他父亲一手策划的。凌翎零已经去作进一步的调查了,很快就有结果。”祀戊六道。
“我在他的梦中看到了十字架,白乐父母的死是不是和神父有关?”易迩三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