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对于繁华的现代化都市来说,是夜生活的开始。高楼大厦灯火通明,那些特殊的高档场所,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享受着夜晚独有的饕餮盛宴。
蚌山市市最大的私人会所——西南公馆坐落于西南路88号,入会者非富即贵,即使有钱也很难成为里面的会员。会所外被一层高墙围住,私密性强,内部装潢极其考究。
西南公馆与其他会所唯一的不同,就是里面多了一座教堂。教堂所用的材料都是从欧洲海运过来,按照原有的样子一比一复原。
古老的洪钟在凌晨一点敲了三下,月光轻洒在七彩的玻璃面墙上,印出一个又一个尘封的故事。教堂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的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教堂的正对面对着就是西南公馆的正门,公馆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门的两边站着两名身穿白色斗篷的男人。他们全都戴着诡异的面具,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项链。
凄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名身穿晚礼服的女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女人身上的晚礼服被血水染红,即便是滚落到一楼的地毯上,也不忘手脚并用的向门外爬去。
门口站着的保镖,如同是木头般一动不动,全然无视了女人的求助。女人脸上的妆容糊在了一起,当她听到皮鞋下楼的声音后,吓得脸色煞白,崩溃的叫喊着:
“救命——谁来救救我——救命!”
男人手扶扶梯,缓缓的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男人身穿高档的定制西装,淡蓝色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那逃命的女人。犹如猫戏耗子一样,任由女人向门外爬去。
男人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镯子,镯子上刻了一朵盛开的杜鹃花。男人的手指轻抚在杜鹃花上,眼神突然一变。
女人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挣扎着滚下了台阶。
“齐翡,谁给你的胆子动了我的人。”祁魃九冷冷的笑着道。
“主人,我不知道。饶了我,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女人面色由红变成了青紫,翻着白眼,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傅文浩的灵魂呢?”祁魃九打了一个响指,女人颓然的跪在地上干咳着,身上的伤口止不住的开始流血。
过了许久,女人的伤口渐渐愈合,她跪在地上,低头颤抖着身子道:
“入了地狱,请主人放心,他的魂魄已经被我撕碎了,一个傻子投胎都是问题,那些死神即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查到什么!”
女人万万没想到傅文浩会留一手,就连她都被那个男人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
“警察已经盯上你了。”祁魃九道。
“请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女人跪在地上恳求道。
祁魃九嘴角微微勾起,一步一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蹲了下来。他的手指挑起了女人的下巴,女人面露惊恐,当看清男人的面容时,忍不住露出了痴迷之色。
就在女人以为祁魃九会放过自己时,突然觉得胸口一疼,皮肤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开始老化。她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向那只穿过自己身体的手臂,感受着自己的心脏被男人一点点拉了出来。
女人头发花白,皮肤泛起了褶皱,嘴里喷出一摊黑血。
“不要招惹我的三儿,知道吗?他是我的猎物。”祁魃九站了起来,女人的心脏被他随手捏碎,像扔垃圾一样,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祁爷。”门口的一名保镖突然动了,恭敬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鞠躬道。
“处理干净。”祁魃九道。
“是!”男人抓着女人的头发,拖着她的尸体走下了台阶。另一名男人联系了保洁,保洁同样穿着白色的斗篷,脖子上挂着十字架。他们的动作之熟练,没一会儿就将女人留下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祁魃九走到了草坪上,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好三儿,希望你会喜欢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此时的易迩三蜷缩在死神的怀抱里打了一个冷颤,祀戊六睁开了眼睛,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吻了吻他的额头。易迩三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又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祀戊六无奈的笑了笑,以为是晚上降温了,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又提高了一度。
暖风轻柔的吹着,看着爱人沉睡的面孔,祀戊六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六六。”易迩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抬头看向了死神道。
“嗯,怎么醒了?”祀戊六道。
“六六,我脚冷。”易迩三打了一个哈气道。
祀戊六将他两只脚放在自己的 两 腿 之 间,然后将他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宝宝一样道:
“乖,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就不冷了。”
易迩三点了点头,脚丫子调皮的伸到了他的肚子上。祀戊六也没有生气,宠溺的看着他道:
“睡吧。”
“晚安,六六。”易迩三道。
“晚安,三三。”祀戊六道。
易迩三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医院的走道里。他知道这是徐仁杰的梦境,所以并没有觉得慌张。
通过这几天对徐仁杰梦境的观察,易迩三觉得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医生,这样的医生可以直接前往天堂,很容易判断。但是能被DAS选中,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
他曾经听六六的解释过,凡是被DAS选中的人类都是不好判断的,需要死神与DAS同时判定,再由DAS进行比对,得出最终的答案。
是前往天堂,还是坠入地狱。
手术室外,徐仁杰被七八个大汉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易迩三见过,是徐医生的亲戚张鹏。
“张鹏,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瑞瑞做这个手术有巨大的风险!”徐仁杰道。
“江医生医术了得,心脏搭桥手术肯定没问题!”张鹏自我安慰道。
“得过脑炎的患者做心脏搭桥手术会有风险,江医生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同样的话我重复说了不止三遍,你为什么还要执意让江医生动这个手术!”徐仁杰道。
“我签了协议,不会有事的。死亡率只有百分之35,剩下百分之65有救治的几率,瑞瑞很坚强,她一定会挺过来的!我就这一个女儿,即便是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也要救她!我想让她健健康康的活着!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张鹏声嘶力竭道。
徐仁杰哑然了,都是成年人,他当然理解张鹏的难处。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张鹏的妻子去年因病去世,在妻子去世的当天,女儿的心脏就出了问题。
张鹏早年是名建筑工人,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成了工地分包项目经理。就在他的事业走向了巅峰时,自己的妻子突发脑淤血抢救无效死在了当地的医院里。
妻子走后,他的女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今天不动这个手术,瑞瑞很难活过这个夏天。
手术室外的提示灯始终是红色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距离手术预计完成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张鹏手心全是汗,他突然跪在了地上,从衣服里掏出一枚十字架握在手心。
十字架?他记得张鹏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佩戴十字架跪在地上祈祷。
徐仁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救治他女儿的明明是个医生,他却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遥不可及的神明身上。精神寄托,也要结合实际,哪有他这样瞎搞的。
一旁的易迩三也注意到张鹏手里握着的十字架,他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没有见过。嗯,他想起来了!他记得在警局的时候,那名叫叫做李泽成的脖子上,也佩戴了一个十字架。
手术室的提示灯熄灭了,张鹏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叫道:
“灯灭了!手术结束了!”
他身边的亲戚同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瑞瑞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所有人都探头张望,以为走出来的是江医生,结果却是一名小护士。小护士神情黯淡,看着这么多人围了过来,吓得倒退了一步。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张鹏走了过来道。
女护士深呼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道:
“很抱歉,请您在这里签字,病人遗体会有护工将她送到停尸房里。”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遗体!什么停尸房!”张鹏一脸不可置信道。
“抱歉,江医生尽力了。病人突发脑出血,等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小护士道。
徐仁杰脸色一变,推门跑进了手术室,只见手术台前小女孩的身上盖着白布,所有的仪器都被拆卸了下来。江深深跪坐在地上,痛苦的闭着眼睛。
“江医生!”徐仁杰跑到江深深的面前,蹲了下来道。
“我.....我....”江深深双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抖个不停。
“是不是医疗事故还不知道,你不要多想!”徐仁杰想要安慰他,却发现江深深的状况很不对劲。
“虫子.....为什么会有虫子?”江深深根本不搭理徐仁杰,自顾自的道。
“什么虫子?”徐仁杰道。
“黑色的虫子,长长的......不可能....血管里怎么会有虫子。”
虫子?黑色的虫子?易迩三听后一惊,连忙跑到了手术台前,掀开了白布。女孩身上的刀口已经缝合,摆放在一边器皿上也没有发现江深深所说的虫子。
易迩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就在徐仁杰快要走到手术台前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见着女孩的耳朵里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虫子,伸手一捏,将虫子整个从女孩的耳朵里拽了出来。
虫子扭动着身子,从他的手中逃了出来,然后化作了一团黑雾朝着江深深的方位飞了过去。
DEVEIL。
易迩三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多了这个词,再看向江深深的时候,发现他左肩膀的灯魂正在被黑雾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