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整，飞机平稳着陆。
南方和北方的温差还是很大的，从机场出来，正遇阴雨天气，一阵寒意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师傅，知道吴家怎么走吗？”我拦住一辆出租车。
“京城姓吴的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个吴家？”
“最有钱的吴家。”
听到这话，司机不由得再次打量我几眼，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咧嘴笑道：“你说的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吴氏集团啊？呵呵，京城谁不知道吴氏集团啊，小兄弟，外面冷，上车暖和暖和。”
坐进车里，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意味深长地说：“说起京城四大家族，吴家可算是首屈一指，其他三家远不及吴家厉害，不过现在满京城都在流传一个消息，说吴家的千金小姐马上要嫁给李家少爷李文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兄弟，你是吴家什么人？和吴家很熟吗？”
听到吴倩和李文哲的婚事，我就一阵心烦意乱，可以想象的是，若不是吴倩坚持反对这门婚事，恐怕他们的婚礼已经成功举行了。而如今吴倩心灰意冷地回到京城，我最担心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她和李文哲的婚约。
“小道消息，不可信。”我说，“吴家千金早就名花有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呵呵的打趣道：“小伙子，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这种桥段我在小说里面看得多了。”
“你看像吗？”
司机认真地想了想，“像不像不好说，但你出门连个专车都没有，这未免也……呵呵，我瞎说的，你别当真啊，咱们京城人从来不以貌取人。”
我也没有再说话，出租车一路驶向富人山，最后在山顶一座豪宅外面停了下来。
“小伙子，你还走吗？这几天京城一直都是阴雨天气，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你要走的话，我可以等等你，不算时间。”
“不用了，谢谢。”
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的记忆忽然拉回到几个月之前，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被六合派大长老赵山河等人带走的，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吴倩哭得有多么的心碎，可最终也没能改变她爷爷吴镇山的态度。
也就在这时候，一辆车从雨中快速驶来，我下意识地躲开几步，车却停在我面前，车窗降落下来，一张混血脸庞呈现在眼前。
“张凡？！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我们家外面？”吴雅蓉满脸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眼珠转了转，又说：“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来给吴倩道歉的，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昨天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好不容易等她说句话吧，居然又要主动和李文哲结婚。”
听到这话，我心如针扎。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吴倩这一走，似乎也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从今以后都不再跟我联系，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吴小姐，能帮我给吴倩带句话吗，就说我来找她了。”我感激地看着吴雅蓉，后者迟疑了几秒，最后才点头说：“带话倒是小事，不过外面下着雨，你真的不进去？”
我摇了摇头。
没得到吴倩的原谅之前，我有什么颜面踏进吴家半步？
“也是个怪人。”吴雅蓉摇了摇头，随即升起车窗驶入别墅。
可我让吴雅蓉给吴倩带话这件事，仿佛石沉大海，迟迟没有任何动静。雨越下越大，找不到避雨之处，很快就淋得浑身湿透，此刻我能看到吴家豪宅里有不少人注视着我，但一眼望过去，却没有我想见的那张面孔。
又过了一阵，吴雅蓉打着雨伞出来了。
“张凡，话已经带到了，可吴倩说……她不想见你。雨这么大，你还是快走吧。”
我没说话，犹如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
吴雅蓉蹙起眉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倩倩不想见你，你又逼她做什么？”
“吴小姐，别劝我了，见不到她，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她。”
听到我这样说，吴雅蓉也不由得叹了口气，“真的服了你们了，那我再去给倩倩说说。”
这次吴雅蓉去的时间更久，但依然没看到吴倩，倒是莫忠从豪宅里走了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家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从我认识小姐以来，这次是她最伤心的一次，张凡，你实在不该让小姐受这种委屈。”莫忠沉吟了一下，摆手说：“你走吧，如果小姐想见你的话，早就出来见你了，也不会让你在雨中等她一个多小时。还有，小姐已经同意嫁给李文哲了，你们就到此为止吧。这也是家主的意思。”
说完这话，莫忠就转身要走。
我急忙走上去抓住莫忠的衣袖，满脸祈求道：“莫老，能不能帮我给吴倩带句话，是我冤枉她了。”
莫忠胳膊一震，直接将我的双手弹开，面无表情地说：“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虽然你是张啸天的儿子这件事让我非常震惊，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这辈子想达到他的高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别怪我说话这么难听，我说的就是事实，如果你真的为我家小姐好，那就从此以后一刀两断，永远也不要再联系。”
莫忠说完就走，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雨冰冷无情地洗刷着我的脸，心如刀绞的我第一次觉得雨水居然是咸咸的，情绪失控中，我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吴倩，对不起，是我没有调查清楚，才让你遭受这么大的委屈，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能在雨帘中传播多远，吴倩又能否听到我的忏悔，但我几乎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嗓子很快就沙哑了，到最后我的声音小得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了。
也就在这时候，豪宅里面的雨幕中，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倩影，吴倩也没有打伞，雨水很快打湿她的头发，带着哭腔吼道：“现在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早干嘛去了，这次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对你失望透顶，你走吧！我准备嫁给李文哲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