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榜文?
扬武侯爷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张贴过非法榜文了,还有你们东厂什么时候和皇军狼狈为奸搞起什么狗屁指挥部了,要知道你们这帮番子可是天子的走狗,不是那魏阉的跟屁虫!
但这个想法侯爷还是很清楚必须噎在肚子里的,否则,英国公的下场未必就落不到他头上。
“恕本侯糊涂,阁下所说非法榜文是指?”扬武侯爷不是装傻,而是他的确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放心,东厂办事一向是有章程可依的,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眼镜番子左手一扬,顿时有番子上前将一摞纸张摆在桌上。
“侯爷自已看吧。”
眼镜番子轻轻摸了摸自已的鼻梁,这镜子是好,从前看什么都不清楚,现在却是隔老远都能看得到,但坏就坏在这镜子有点重,搁在鼻子上咯人。
“这……”
扬武侯望着桌上那一大摞纸张很是吃神,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正是他先前提笔奋书的“尊皇讨奸、人人有责”八字文啊。
那浆糊都新鲜着,还没凝固呢。
“阁下搞错了吧,这是本侯对维新事业的表态,也是心声,怎么就是非法的呢?这要是非法的,那隔壁……”
扬武侯爷想说的是你个狗番子眼瞎了,我这八字要非法,那隔壁定国公府的也是非法,论爵位,你们要找也应该先找徐希个投机倒把分子,找老子干什么。
“一事归一事,定国公府张贴的榜文经我们核实,是合法的,经过许可的,而侯爷府上所张贴却是未经允许,非法的,因此请侯爷莫要混为一谈!”眼镜番子似乎知道扬武侯想要表达的意思,回答得也比较干脆。
“不对啊!”
这下扬武侯爷真急眼了,凭什么呐!
凭什么徐希尊皇讨奸合法,我薛濂尊皇讨奸就非法了!
“你们看清楚没有,定国公府上所贴与本侯所贴字是一样的,一样的,大家都合法,都合法……”扬武侯爷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今天真他娘的见鬼了。
“未许可就是未许可,非法就是非法,本人谨代表联合指挥部向侯爷追究干扰亲军维新之罪!还劳侯爷收拾一下,随我等前往东厂听侯审查。”眼镜番子微哼一声,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啊?去东厂……审查……”
扬武侯爷有点抓狂了,听这番子的意思竟是要逮捕他堂堂侯爵,原因就是因为他贴了和定国公府一样的东西出来?而定国公府合法,他非法?
“请侯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眼镜番子将桌上的蓝本子合上夹在腋下,他带来的几个番子立时上前将扬武侯围在当中。东南西北各方位都给占了,愣是没给扬武侯拔腿就跑的机会。
“侯爷,请解下你的腰带!”
一个番子闷声说了句,然后不待扬武侯爷有所反应,竟然掀起他的袍襟,直接将侯爷的腰带给抽了下来。
而那队进府的皇军也将用布条肩负的火铳取下,对准了扬武侯,似乎只要这位侯爷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能马上将他击毙。
这可把扬武侯爷吓坏了,想到这些叛军刚刚杀害了勋臣之首英国公,再杀他一个扬武侯也不稀奇,急中生智的他一手提着裤腰,满脸赔笑又带着几分小心对那眼镜番子道:“不知定国公府所贴榜文为何合法?定国公那边能做的,本侯这里也是做得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魏阉的鹰犬就是冲他来的!什么非法不非法,统统都是借口,他们呐就是看人下菜!
眼镜番子和身后的亲军军官低语两句,方回头对扬武侯道:“定国公为勋臣表率,向亲军维新事业捐输五万两,得到了广大亲军将士的认可,所以他府上所贴的榜文是合法的,经过许可的。但侯爷府上这榜文却是私自张贴,并未核记在册,因此属于非法。”
五万两!
这会扬武侯还能不明白,眼前这帮人就是来敲他竹杠的。
但是外面都是叛军,他扬武侯能怎么办,于是,强忍着心痛,侯爷也当场办理了合法手续。
“这是咸于维新的凭条,侯爷收好了,有了这张凭条,侯爷府上男女老少皆得到我皇军之保护!”
给扬武侯弄完手续后,眼镜番子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一枚方块大印章在那摞纸最上面的“尊”字盖了两字——“许可”。
两个字,五万两。
……
兴安伯徐治安没有办理合法手续,他也没有私自张贴非法榜文,并且在恭子厂陷于大乱时,兴安伯府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大门紧闭,好像外面乱哄哄的一切都与他兴安伯府无关似的。
然而,兴安伯不关心外面,外面却关心他。
由于兴安伯对亲军的强烈偏见,以及在某些场合发表了让亲军将士万分痛心的言论,所以,兴安伯在维新名单上是仅次于英国公张惟贤的。
袭击兴安伯府的是沈世魁旅团所属的第25中队,由魏学海百户、今泉义道总旗率领。他们携带了六杆大杆子铳,50余杆燧发火铳,手雷200余颗,约120人。
寅时,第25中队到达兴安伯府,迅速在府外做了严密的警戒,随后第一小队强行撞开了兴安伯府大门,打散门后的几十兴安伯府家兵,抓住兴安府的管事人员,迫其领至兴安伯的卧室。
当维新官兵们冲进兴安伯的卧室时,兴安伯正在床上愣愣的看着他们,嘴里喃喃自语:“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太子啊,你糊涂!……”
今泉义道总旗上前一脚踢开兴安伯的被子,高呼“天诛国贼”,挥刀就朝兴安伯身上砍去。紧接着中队长魏学海也挥刀砍断兴安伯的右臂,之后又连斩数刀。
可怜兴安伯直到临死还在喃喃太子糊涂,什么先下手为强的话。
“对不住了,国贼必须得到天惩!”
诛杀兴安伯后,魏学海向被赶来的兴安伯夫人及其子女们略带愧意的鞠了一躬,然后率兵退出了兴安伯府。
临走时,今泉总旗还特意回头向兴安伯夫人抱歉道:“夫人,真是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