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秦朗刚刚穿好外套,拿过口罩。
“秦哥,你要出门?”安小北抱着顾酒从楼上下来,惊讶道。
上次安小北带顾酒去买衣服,想叫着秦朗一起,然而秦朗被陈复新叫着去林城大学帮忙整理档案,出门去了。
这次想叫秦朗一起,结果看样子又赶上秦朗要出门。
秦朗口罩戴了一半又摘下来,说:“陈哥一边在学校上课,空闲还要去社安处做顾问,我怕他太忙,跟他商量过了,给他做一段时间的助理,给他帮帮忙。你们也要出门?”
安小北:“嗯,带他出去玩,本来想叫着你一起的。去做助理的话,总在外面不会被发现吗?”
秦朗说:“戴着口罩,而且不是去什么公开场合,我会注意,低调点的话没事的。”
以前不是没出去过,这次去的社安处又都是些正经的公职人员,和追星的粉丝不一样,安全系数是相对较高的。
秦朗:“你们去吧,陈哥那边马上下课了,我去接他,跟他一起去社安处。你们出去玩路上小心点,玩得开心。”
安小北:“秦哥再见。”
安小北一只胳膊托着顾酒,另一只手揉揉顾酒的脑袋,说:“跟叔叔说再见。”
顾酒“乖巧的”冲安小北微笑了一下,然后奶声奶气的跟秦朗说:“叔叔再见。”
秦朗:“嗯,小酒再见。”
安小北得寸进尺,对着顾酒脑袋一通乱揉:“真乖。”
翻白眼已经不足以表达顾酒的心情了,虽然小孩子被摸头挺正常的,但是直觉总是让他觉得,安小北是故意的。
……忍。
不,不能忍。
顾酒把安小北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嘴边,在安小北和秦朗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放到嘴边。
对准,一口咬下去。
“啊,你……”顾酒的打击报复突如其来,安小北措手不及,被他咬个正着。
安小北揉小孩儿的头都快养成习惯了,这回下手有点黑,猝不及防的,就……真的被报复了。
安小北一忙乱,抱着的顾酒直接脱手,摔向了地面。
把小孩儿摔地上,这可比被小孩儿不轻不重的咬一口要严重多了,安小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秦朗眼疾手快,稳稳接住了顾酒,速度快到甚至看不清身形。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顾酒缩在秦朗的怀里格外的乖巧,脸埋起来。
秦朗以为他吓坏了,动作温和的轻拍他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知道错了?下次别突然吓哥哥了,我要是没接住,你就真的摔了。”
说完小的又略带责备的对大的说:“他不喜欢,你也别闹他了,吃了亏就不值当了。”
虽然是顾酒自己咬人引起的,但顾酒毕竟只有五岁,不懂后果,安小北摸摸鼻子,不仅没反驳,态度还十分良好,“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不好,过头了。”
“秦哥你是不是快晚了,把他给我吧,我来抱,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送走秦朗,安小北抱着顾酒,说:“我们也走吧。”
顾酒没说话,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没有想到我其实可以自己走路?
安小北看他有点呆呆的,问他怎么了。
顾酒看着他,抿着嘴笑,摇摇头,然后抱着安小北脖子不撒手。不是不知道可以放他自己走,其实就是惯着他。
安小北也以为他吓到了,刚想揉他的头,手伸到半路改为拍他后背。
不过拍法跟秦朗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毫不温柔,甚至还有一点粗|鲁。
“早说了让你老实点,万一摔了算你的算我的?”
顾酒不服气的蹬了他一脚。
超凶!
安小北差点笑出来,叹完气又摇头,故意逗他道:“唉,智商大概有点问题。”
顾酒:“……”
你才有问题!!!!!
当小孩一点都不开心!
…………
下午,周若琳做完一台手术,和家属交待完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回到休息室去休息。
医院里是轮流坐诊,今天她做手术,坐诊的是张华和另一个李医生。
没过多久,张华过来敲了敲休息室的门,跟她说:“周医生,你弟弟来了。”
周若琳和生前的亲戚没有联系,她疑惑的问:“我弟弟?”
张华说:“对啊,就是那个上高中的表弟,之前我跟着你实习的时候他也来过,我记得他。他带了个小孩子,专门来找你的,你快去看看吧。”
周若琳一听就知道是安小北,立马起身,“人在哪呢?”
张华手指门外:“外面,小孩子脚好像摔伤了还是扭伤了,行动不太方便,一直被抱着,我让他们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一会。”
周若琳一听摔伤了,急急忙忙出去。
安小北抱着顾酒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一只棉花糖,弯着眼睛笑的可开心了。
安小北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还笑!”
顾酒脑门突然被弹了一下,想揉一揉结果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他顿了一下,直接把糖葫芦怼到安小北嘴里,然后用空出来的左手揉了揉脑门。
安小北接过糖葫芦:“……你真是个天才。”
顾酒已经丝毫不在意自己内里其实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大人,当小孩当的如鱼得水。
很自然、很开心的……接受了夸奖。
安小北:“……”
我那是不是在夸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安小北一直怀疑顾酒其实不是个真的小孩,但是……
他现在总有点迷茫,不时有点动摇。
周若琳走了过去:“小北。”
安小北抬头:“琳姐。”
“我听同事说小酒摔伤了?”
安小北很无奈的说:“没有,就是他一直扒着我不撒手,我就一直抱着他,让那个医生误会了。”
顾酒闻言吃吃的笑了两声,安小北斜他一眼:“你还笑!下来自己走。”
顾酒把一大团粉色棉花糖怼安小北脸上去了。
洗手间外,安小北一边洗脸,一边愤愤道:“你别想我以后给你买棉花糖了!”
周若琳递了块手帕给他擦脸,“你带小酒去玩,来找我做什么?”
“我没想来找你的,路过这里带他来看看医院什么样子,结果正巧碰上你那个热心同事,以为小……小酒伤了脚,风风火火的去找你,非要让我们在门外等着。我解释了几次都被她打断了,只能等着了。”
“……”
周若琳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又好笑又无奈,只能替新同事辩解一句,“她是挺热心的。”
张华入职时间不长,虽然平时八卦了点,但是工作很有热情,责任心也很强。
正说着话,热情又富有责任心的当事人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周医生!”
周若琳有种背后说人被抓包的感觉,但是仔细一想她分明是在说她的好话,……才不心虚!
“什么事?”周若琳淡定转身,面上仍是工作时一丝不苟的认真表情。
“打扰了,有患者点名非要见你,都跟她说了你今天不值班,结果她哭哭啼啼的在闹,影响秩序,李医生让我过来问问你方不方便,要不你去看一眼吧?”
周若琳疑惑:“谁啊?”
张华道:“这我倒是没注意,没见着人,刚刚有住院部的病人来找我,我离开了一小会,再回去就是一圈人围在那儿看热闹,有护士通知我,我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围观人群已经被李医生疏散了,周若琳推开诊室的门进去,是一个长相清秀,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大概有十七八岁。
小姑娘细声细气的跟周若琳说腿疼,她来复诊。
张华说:“周医生是医生,我们就不是了?医生也是人,不要休息的啊?”
小姑娘两只手绞着袖子,面上浮起一点羞红,似乎也很难为情,但是不曾松口:“之前被人推倒摔到了腿,后来在医院又摔了一次,是这个医生给看的。”
周若琳眼睛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谁?
一个医生每天要接待的病人太多了,再加上周若琳最近一直沉浸在如何完成任务的苦恼中,睡眠也严重不足,还真分不清也想不起哪个病人是哪个病人。
不过周若琳对这个小姑娘的脸陌生,却对她的气质有些熟悉。
小姑娘见她竟然想不起自己来,面色涨红,声音不大,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明明就是你,我在走廊外面摔倒,你把我扶进来检查伤口,跟我说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可是已经好几天了,我腿都疼的不能走路,你怎么不认了?!”
小姑娘以为她要抵赖,立马就急眼了,语气也不好。
跟在周若琳身后一起进来的张华,听着这句就反感,“什么叫不认?这是哪儿来的公主病,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特别的?医院一天多少人来来往往,我们医生都记得?”
周若琳侧头,低声问了问张华:“你记得她吗?”
张华附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周医生你忘啦?就是前几天,三个小姑娘一块来的,在外面推来推去,闹了点动静,被推地上的那个就是她。”
经她一提醒,周若琳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李慧!”
张华:?
苏宜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