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宽阔的背部,楚心悦好半晌没动作,她其实快要站不住了,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不容许她轻易屈服。
“我耐心有限……”他以极淡的口气对她撂下狠话。
而他这狠话果然奏效,她噘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上,柔顺地伏了上去。
关厉东以双手扶住她纤细的大腿,站起身往前步去,每一个步伐都依旧轻松自如,仿佛她的重量对他一点都没有影响。
在他的背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好高。
“我们会离婚吗?”她将小巧的下颚搁在他的肩上,口气闷闷地。
听到她这个问题,关厉东有一瞬间怔愣。
“你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吗?”一抹极淡的笑泛上他的唇角。
想起昨晚,她脸上骤然滚烫。
“你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她斩钉截铁,没看见他沉静凛冽的俊脸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我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毕竟,我们不能保证彼此会真心相爱?”
眼前又浮现出他在墓园的那副失了心的样子,她小声试探,“你会爱上我吗?”
“那你呢?”
爱这种虚无的东西他还没参透,只能把问题抛给她。
楚心悦贴在他背上,双目轻阖,漫不经心道:“以后的事说不准,规避最坏的后果准没错。”
“昨晚只瞻前,今天只顾后?”
老奸巨猾!得了便宜还卖乖。
昨晚她哭着求他,他也没‘顾后’呀!害她吃药。
楚心悦突然郁闷,赌气地接一句:“哦,您瞻前顾后了?”
关厉东听着她带着委屈的气音,莫名想到了昨晚她可爱的样子,嘴角勾了勾,“我们试着经营一下……离婚协议书我也会给你。”
闻言,她垂下两片长睫,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觉得好像得到了他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再度开口了,“你为什么会知道甜品店在哪里?你常来吗?”
要不怎么会如此清楚?
“你第一次吃到的红豆饼,是我买给你吃的。”
她讶异的微张小嘴,“我以为是琴姨买的……”
他睫毛动了下,不再多做解释,一直以来,他就不是一个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多做辩解的人。
她向他要了离婚协议书。
他却对她说,要试着经营这场合约婚姻。
倒显得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小心翼翼地坐着,心里却在思忖自己时机选得不对,应该在‘合法行乐’之前就跟他要的,不应该在睡过的第二天。
如今回过味来,竟觉得自己有点渣,营造出一种睡过就准备跑路的人设。
楚心悦以为自己只是偷偷地想想,却不知道坐在前面的男人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无端也生出一种自己被人嫌弃的感觉。
他的火气突然来了,越来越更盛,盛大的怒火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冷却了。
关厉东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直截了当,“离婚协议书送来了。”
他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有一种诡异的调调,楚心悦解释道:“我之所以要离婚协议书是我缺乏安全感。”她将问题归结到她自己身上,“除此之外,对你也是一种保障……我们本来就是强行……”
关厉东拒绝去听她的每一句话,他朝一旁的律师使了一个眼色。
律师立刻将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楚心悦面前,细心地讲解其中的条约。
关厉东的视线一秒都没有落到楚心悦身上,他眼眸微垂,仿若在沉思。
“楚小姐,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你签名。”律师将笔递给楚心悦。
“我签了这个,对他和我爷爷之间的交易没影响吧?”楚心悦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楚氏和少爷是聘用关系,和你们的婚姻无关。”
在律师讲解之后,楚心悦接过,她笃定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律师又将离婚协议书放在关厉东前面,关厉东快速地签好。
律师将一式二份的离婚协议书分别交给了双方,楚心悦接过协议书,抬头,“关厉东……”
“换个称呼,”他突兀地打断她的话,在她的疑惑中又开口,“从现在开始试着经营我们的婚姻。”
他这意思是……
让她叫他老公?
楚心悦脸上泛起一片不好意思的燥热,她喊不出来。
虽然有名有实了但她还没适应,要她喊他老公,她的喉咙一阵干涩,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却不管她心里想什么,深沉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她,无声地等待着。
一旁的律师则是闲闲无事,善解人意地整理了东西,对着关厉东告辞了。
律师离开之后,只剩下他们,气氛更加的暧昧了。
楚心悦默默地皱眉,他为什么一定要她现在、立刻、马上改呢!
难道因为昨晚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一个家族管事人,不可能这般……纯良。
结婚之前,爷爷对她说过,楚家永远都是她的后盾,关厉东可以借助楚氏收揽东南亚的四大家族,但不论怎样,楚氏的持有者只能是她楚心悦。
老爷子还给自己孙女留了后手,如若,关厉东机关算尽,楚氏的旧人倒戈,楚心悦可用楚氏换取自由,瑞士银行有她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所以,楚心悦提前要了离婚协议书,也是确保自由之身,还有就是……她对关厉东失去了兴趣。
——在爱情里她要做唯一,白月光和朱砂痣不能出现在她的爱情了。
今天之前,她去澳门找他,睡他,也是想让这合约婚姻有爱情的存在,可事与愿违,她发现了夜寒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她是关厉东的白月光还是朱砂痣?但可以肯定,他爱过夜寒。
这样,她在关厉东那里永远不可能是唯一。
不公平,所以她决定给自己留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自己去寻找完美爱情的机会。
可显然,关厉东态度的转变,说明楚氏对他还有用。
那为什么离婚协议书给得那么爽快?
她一直不开口,关厉东也看出了她的不情愿,起身,笑着说:“你抽空练练吧。”
她不悦地看向他,他这话说得好讽刺,又不是面试工作,还要她抽空练练,睡他她都敢,还怕这个?
她被激得说:“相公。”
他挑眉看她,眼中闪过笑意,“这……也行。”
楚心悦给了他一记白眼,缓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去睡觉了。”
“别锁门,我今天不睡书房。”
楚心悦突然悟了,心跳怦怦地直响,他要跟她睡!
他迈开长腿,往书房方向走。
她伸手拦住他,“我习惯一个人睡。”
昨晚画面太刺激,楚心悦想起来很是羞耻,脸颊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晕,声音柔弱又娇怯,“你可以睡客房。”
寂静,连一动静都没有。
关厉东什么话也没说,忽然侧身,朝着楼梯走去。
楚心悦独自站在客厅,脸颊红红的,心底涌上一股自嘲。
都怪自己她昨晚太冲动了,没睡服他,还睡出了麻烦。
冷静下来后,楚心悦有了别的想法。
长长呼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主卧。
脚步刚动了下,二楼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我家的门,我都能打开。”
警告加威胁?
臭男人,不要脸!
楚心悦把木梯踩得砰砰响。
他没进书房。
一直在那站着看她。
直到她回家卧室,他才进了书房。
他翻开那份离婚协议书,中间最不显眼的部分,在律师的糊弄之下,她完全忽略的一条,上面写着,若有一方不同意离婚,离婚协议书将作废。
她看得不仔细,他也忘记告诉她了。
夜色已深,楚心悦敷着面膜从浴室出来。
刚泡完澡的她,一身清爽,正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一声轻咳,迫使她停了下来,她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关厉东散漫地倚在门框边,眼神却要吃人。
她脸一红,拢了一下头发,“你忙完了。”
他嗯了一声,进了浴室。
楚心悦安慰自己,同床异梦也没什么,守住心就行。
等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浴室的门啪地拉开,“去给我拿睡衣。”
她无意瞥了一眼,水珠从胸肌滚落,划过人鱼线,消失在腰间的浴巾里。
瞌睡虫一下子被她赶跑了,她立刻坐直了身子,“你……”
“快去。”他看着她,眼神清明,声音格外冷淡。
楚心悦浓密乌黑的睫毛簌簌翕动着,掀开被子下床去拿睡衣。
关厉东拎着手里的睡袍,“就这?”
一道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楚心悦不自然地把视线收回来,眼睛实在是不知道放哪里。
“楚心悦,睡裤在第二栏,内裤在抽屉里。”
啊?她习惯不穿内内,就一件睡袍。
“难道让我去?”他说这话时,腰间的浴巾松松散散。
她赶紧跑去拿。
关厉东换好睡衣出来时,楚心悦正抱着枕头,往窗户旁那张贵妇椅走去。
倏忽间,楚心悦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不自觉往前挪了一步。
身后人却再次逼近,不给两人之间留有空隙。
楚心悦无处可逃,没有退路。
越凑越近,楚心悦嗅到他身上清淡的松木香,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微妙又熟悉的感觉。
“床这么大,你睡那头,我睡这头,今天不碰你。”
男人嗓音诱哑,透着蛊惑的性感,带着潮气的指尖轻轻捏着她的耳垂,说话间有热气喷洒过来,像片羽毛轻柔拂过她如玉般的后颈,楚心悦不由自主打了个轻颤。
作者有话要说:关厉东咬牙启齿,“哪来的白月光朱砂痣?就会给我增加难度……”
作者:误会误会,小兔误会了。
关厉东:“成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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