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说无妨!”郑微看了看阿兄和萧禹城,决定让他们知道绣丽庄的事。
袁旺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郑微,“这是一月前得到的消息,之后赶上洪都郡封城没办法送出去。”
郑微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由眉头紧蹙,里面写着杨夫人与杨刺史曾发生激烈的争吵,杨夫人质问那女郎的夫君是不是被刺史大人藏起来了,刺史大人自是不认,杨夫人就说刺史夫人是色迷了心窍,把人给杀人了!
郑微看得愕然,“不是,昨儿那女郎像是被杨靖藏在府里的?而且看这些消息是那女郎的夫君失踪了?这不太像一回事!”
袁旺接着道:“洪都郡的绣丽庄营业不久,这几个月都是我在亲管,我看到这个消息时,恰巧郡主送来了一封信,让我们去查青陵县那桩新妇告夫案!”
“这又是什么事儿?”郑珩不解,随即又问,“微儿远在京都,如何知道这青陵县的一个小案子?”
他问完见郑微陷入深思,萧禹城也摇头不语,只得道:“你接着说这案子!”
“青陵县有一成婚不足一月的新妇,去县衙状告夫君偷窃官银,携银潜逃。这女郎一怒之下竟一直诉状把他的夫君告到了公堂。”
袁旺说完郑珩和萧禹城都很讶然,“此新妇如此刚正不阿倒是难得”。
这种事他们还是头回听说,他们以为此女郎以后恐怕不能再夫家立足。
“难不成昨夜微儿救下的女郎与你说的此人有关联?”郑珩猜测问。
袁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沉默不语的郑微,郑珩和萧禹城也转头看她,“微儿,在想什么?”
郑微回神缓缓道:“我是领了青陵县的新妇告夫案,以监察的名义离京的,当时我只草草看过案宗,当时就觉得案宗很奇怪,一个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府库的位置,即便侥幸得知,又如何进得去看守严密的府库。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案件并未经郡守、刺史府,而是直接由县令派人送到当时的巡查司魏其路手中,请托他送至中书舍人手中,这才得以直达天厅。魏其路回京途中遭遇水贼,受了重伤,无法领命再次南下,我便主动请缨监察,因此案涉及官银,陛下甚是重视,亲派了度支尚书刘景明和大理寺少卿沈文涵亲审此案。”
刘景明就是刘垣父亲,已经从侍郎升至度支尚书,掌管大周财务,而沈文涵擅长断案,由他二人审理此案最适宜,郑微不过是借着名头离京的。
但如果真如袁旺的意思,昨夜那女郎是那新妇的话,恐怕此案远远没有完结,难道两位大人受了战事牵连还未入洪都?
“可知那两位大人如今在哪儿?”郑微再问袁旺,袁旺回道,“两位大人月前已经入了青陵县,只是他们人进青陵县前一日,那位原告新妇就失踪了!故而案子一直没有进展,两位大人又被战事耽搁,如今应该还在青陵县。”
“这么巧?”郑珩听得惊呼。
郑微冷笑,“哪里来的巧合?”
郑珩没察觉异常,萧禹城却眉头紧蹙,能夹死一只蚊蝇了。
郑微自然能看出他的顾虑,轻声道:“你若想知道什么,等晚些我细细告诉你。”
萧禹城看看袁旺,又看向郑微,从一开始袁旺拿出刺史府里的消息,他就觉得不对劲,如今他连两位朝中大臣的行踪,案件的进展都知道,这远远不是一个商贾该知道能知道的事情。
不过,郑微既然同意让他们听到袁旺说这些,就是不想在瞒着他们了。
故而他也不急这一时,只是他又想到了覆舟山里的秘密,自己眼前这个小女郎真的是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也许,这种神秘感更让他舍不得放手。
萧禹城舒展眉头,又回到今日之事,淡淡道:“若昨夜女子真的就是那位新妇,杨靖把她掳至刺史府就不是简单的贪色了!”
“官银!”郑珩一直在思索,没有注意到郑微和萧禹城的异样,这时听到萧禹城的话,立即脱口而出。
屋内众人顿时陷入沉默,郑微更是跳起来,推开门向四处望去,春然先是吃惊,随后反应过来道:“郡主放心,没有人靠近此地。”
郑微没有说话,抬头望向长廊顶,然后又回到屋里,看了看屋顶,萧禹城安慰她,“若有人靠近,没有人能逃过你的耳力。”
“我现在担心另一件事。”萧禹城拉着郑微坐下,说了他的担忧,“若刺史府或者杨靖与官银案有关,昨天夜里他们为何不直接斩草除根!杨宗周会如此愚蠢?”
“杨宗周是要斩草除根的,可能他那个儿子存了其他的心思!还有另一个可能昨夜里我发现那女子几乎没了气息,一开始我都以为她已经没救了,或许杨靖也以为她已经死了!”
郑微说了她的猜测,萧禹城沉思,“不论真相是怎么样,我们或许能做些什么?”
萧禹城看向袁旺,“你对洪都熟悉吗?帮个忙!”
“郡主是在下的东家,郡主的吩咐自然是在下分内之事。”
萧禹城眼神深深,良久才吐出一句,“很好!”
气氛有些奇怪,郑微纳罕的看了看两人,出生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既然要做事,就抓紧走吧!”
“去找个同那女子身型差不多的女尸!”袁旺虽不知萧禹城为何要让他做这种事,但看郑微同意了,没有多问出了刺史府后直接去了义庄。
今日的义庄没了往日的阴冷沉寂,反而多了一分喧嚣,月余的守城战,虽然洪都保住了,仍有很多的战士和百姓在这场战争中遇难。
要找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尸不算难事,难就难在怎么不引入注意的从义庄带出来。
暮色微醺,几人押着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准备出城,守城的士兵拦下他们,“拉着这么多东西去哪儿啊?”
“我们是绣丽庄的,东家说城里缺粮,让我们拿着车上的布匹绸缎,去跟南城的富户们换些粮食回来,我们东家已经跟那边说好了!”
押车的人塞了一把铜板给士兵,然后递上官府的文牒,士兵打开看了一眼,就放他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