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摇头,“密密麻麻都是穿铠甲的,光线不够根本看不到头。”
傅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在士兵面前倒下,他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从哪来冒出来的大军?为何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并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来人是敌人,他必须带着众人挺过去,寻找机会派人出去找援军。
此时他心里既庆幸又害怕,庆幸赵智早半日带走了傅鸿,希望以赵智的能耐,能护住傅鸿,平安带他离开荆州地界。
他想的是若这支军队早早的埋伏在了荆州外,为何选择今日发动夜袭,会不会是赵智他们发察觉到异常,又顺利脱身,敌人怕走漏风声才贸然发动。
可他仍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赵智和傅鸿会不会被对面这些来历不明之人抓了,这些人万一用阿鸿要挟他们,他该怎么办?
对面一支利箭直冲傅成面门而来,身后的军师见他毫无反应,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傅成才险险的躲了过去。
惊出一身冷汗的他终于回过神来,对军师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派斥候出去探查!”
“将军说的是,荆州城依巴蜀之险,据江湖之会,而且咱们准备数年粮食充足,他们想要破城也绝非易事。”军师点头附和,然后跟在傅成身边下了城楼。
这时,听到消息的罗琮带兵快马赶来了,罗琮也是从当年傅氏灭门案里侥幸活下来的,是他最信赖的兄弟,而且也是他们这些兄弟里除了赵智最擅统兵的,有他在此,敌人休想破城。
傅成有这个自信,便郑重的把城门交给了罗琮,自己亲自带人往其他城门而去。
等他把其他三处城门查探之后,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其他三处虽也有敌人袭扰,却并不如北城门那般强势,看来城外敌人数量并不多。
“将军,以如今形势看,敌人并没有大举围城,而是把主力集中在了北城门,想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速战速决。”军师分析道。
“想要在荆州离速战速决,如果不是他们手里的军力有限后继无力,便是以为我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太过轻视。不论是什么,这都说明他们有弱处可循,在斥候回来之前,全力守城!”
“将军,属下觉得可以把咱们所有的人分成三支,每支在城门上守四个时辰,不当值的一支休息,一支在城内巡守,务必保证城内的安稳。”军师提议道。
“就照你说的办!”傅成想了想就答应了。
好容易有空能喘口气,傅成想回刺史府找鱼娘给他做些吃食,走到门前想起来府里已经没了人。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骑着马掉头去了住了四年的巷子,日头高照该是热闹的时候今日却一片死寂。
傅成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他又坚定起来,若他们的选择是错的,老天又为何让他们活了下来。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前面巷子里传来门响,听动静似乎是从他们以前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他心下一凛,提着刀走了过去,站在门前正准备推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的脚步声,他连忙躲到一旁,不多时听到门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侧耳细听,“阿娘,你说阿鸿兄长去哪儿了,今儿外面不太平,他们不会有事儿吧?”
傅成松了口气,他听出来说话的孩子是隔壁邻居家的儿子余远,比阿鸿小一岁,整日跟在阿鸿后面,听他的话看来他阿娘也在里面。
“阿鸿的那些叔父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尤其是他那个师父,更不是一般人,一年就回来那么几回,回回都能带那么多咱们见都没见过的稀罕物。像他们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出事儿。如果真出了事儿,也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余远的阿娘是个利落的年轻妇人,说话做事都很爽利。
“那阿娘你为何这些日子天天跑来帮他们打理院子。”余远不解的问阿娘。
“你看院子里的菜还有这些鸡鸭的都没处置,想来是有急事儿,走得急。阿娘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必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咱们这种地方,若是有一日他们碰到难处再回来,这里好歹还能也是个落脚的地儿。人家这些年帮了咱娘俩那么多,咱们能做的也就是这点事儿了。”
柳娘的话有些唏嘘,傅成听得鼻子一酸,心里还在想如果这回他们失败了恐怕这里也回不来了。
他刚心里的酸意还没叹出来,就又听到里面柳娘的话,“我也是觉得他们要是一年半载的不回来,地里的这些菜不就糟蹋了?这些畜生不是饿死,就是让哪的贼顺手牵走。还不如咱娘俩先吃了,等他们回来再还他们......”
傅成那点酸楚憋在喉咙里就烟消云散,嘴角不知不觉带了笑意,“果然还是那个爱占点小便宜的柳娘。”
这时,柳娘和余远开始往外走了,傅成也转身离开,他不知为何有些怕见到这些熟人。
听到门声,傅成脚下更快了,但还没等他走出巷子,就听到身后余远喊他,“傅叔!”
“别瞎喊,穿成这样哪能是......”柳娘没说完也察觉不对,蹙眉细细打量几眼,不太确信的问:“还真是傅大兄?”
傅成停住脚,转过身来,余远兴奋的一下子奔了过来,“真是你,傅叔!阿鸿呢?”
“阿远,别拉着你傅叔在街上,回家说话!”柳娘看出傅成的不自在,她心思活络,觉得傅成穿成这样还是不让坊里的百姓知道的好,便轻声叮嘱儿子。
傅成就这般被余远拉着回了自己家,柳娘站在门口有些不太自在地问,“傅大兄可吃饭了?”傅成摇头,柳娘忙道:“那你等着,晌午做多了,锅里还有,应该还热着。”
很快柳娘就端了吃食过来,放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的在衣裳上搓了搓手,“将…将军吃些垫垫肚子吧!”
“我算哪门子将军,你还是同以前那般叫我便是。”傅成听了觉得刺耳,下意识道。
柳娘干干笑着没话找话,“以前就觉得傅大兄还有那赵师父不一时般人,没成想.....”
傅成也吃不下去,站起来就要走,余远忙问:“阿鸿呢,他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