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也是赶巧,这两日没啥住客,大掌事给不少人放了假,这个时辰几乎没人走动,你快去快回。记住啊,乙字号房里有房客,千万不要进去!”
老翁不放心的多嘱咐了几遍,转身时又突然想起来,告诫他:“今儿是你自己偷偷进来的,老朽老眼昏花,午时又昏昏欲睡,啥也不知道。幺乞儿也不知情!”
马兴云连连点头答应,小心翼翼的进了客院,心里想着这老翁对幺乞儿可真好,这幺乞儿也算是幸运吧,有这些好心人偶尔照看一二,才能活下来。
当初他们的那间客舍如今还封着,他本想扯了封条直接进去的,手在碰上门的一瞬间还是停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推开窗棂跳了进去,落地低头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这间客舍可能是这几日都没有打扫过,房顶上的茅草还有灰尘在地上洒了薄薄的一层。所以地上那半个淡淡的脚印,他一眼就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这脚印是谁的,但肯定不是驿舍人的,恐怕是像他一样的不速之客。
他这样的不速之客来这里都有目的,就是不知道那人的目的与自己是不是一样。
马兴云也没有在这事儿上多想,他在屋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有些丧气的离开了。
当走到老翁嘱咐过的乙字号的屋子时,他犹豫了一下,心里很好奇是谁敢在这个时候还来入住。
他在窗棂前而听了许久,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即便是睡着了,连个呼吸声和翻身的动静都没有。这个时辰整个客院静悄悄的,这间客舍也不大,只要里面稍有动静,他站在外面都应该能听到一点。
他犹豫一瞬,伸手沾了沾口水,在窗纸捅了个洞,然后朝里面觑了一眼,里面竟没有人。
有了这个发现,马兴云可能是不甘心白跑这一趟,然后推开窗棂想跳进去,没想到推了半天竟没打开。
这就有趣了,他又去推了推们,果然门也被反锁了,定是有鬼。
马兴云掏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插进门缝里,一点一点的把门栓挑开,不多时他就进到了屋里。
他看了看屋里,一点人气也没有,根本就没人住过,只有几案上摆着一盏没喝完的冷茶。
马兴云四处打量之后,发现屋子后墙上还有一扇窗棂,他走过去推了推发现这扇窗棂是开着的,他推开一个缝,看到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倒是个撤离的好地方。
他想了想决定不从原路返回,而是把门栓拴好,从后墙的窗棂跳了下去。
临走前,马兴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他心里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脚也不受控制的走到墙根下。他眯着眼细细的看着墙上那个熟悉的印记,然后伸出手缓缓的摸向那个印记,仿佛过了许久,他才让自己慢慢平缓下来。
但他内心的波澜仍在抑制不住的起伏,“他们来了,三兄他们来救我们了!”
马兴云跑到巷子中间,来回看了看两边,然后朝着一个方向一口气跑到巷子口,四处寻找没找到踪迹,又立即往回跑,但在另一边的巷口依旧没发现,他有些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头儿!”这时丁河的声音突然传来,马兴云这才回神看向从前面跑过来的丁河和幺乞儿,他们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担忧的问:“头儿,你怎么了?”
马兴云摇摇头,没有说话,幺乞儿看了看四周,若有所思的问,“头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听了马兴云的话突然冷静下来,回头对他们两人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
幺乞儿看着马兴云的背影,有些担心的看着丁河,“阿河兄,我怎么觉得头儿有些不对劲,他不会遇上什么事儿了吧?”
“这我哪儿知道,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也许有能帮上的呢!”丁河说完就拉着幺乞儿跟了上去。
丁河和幺乞儿远远看着马兴云又回到驿舍前门,左顾右盼、上看下寻的似乎是在找东西。而且从门前找到了驿舍对面一颗大树前,突然在大树后面蹲了下来,伸手在树上摩挲起来。
“幺乞儿,你说他是不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急疯了?”丁河小声的问。
幺乞儿仔细的看着马兴云的动作,没有回答。
等马兴云兴冲冲的离开以后,幺乞儿快速走了上去,来到那颗大树前找了起来。丁河不解得问,“幺乞儿,你找什么呢?不会也疯了吧?”
幺乞儿在树根处找到了一处刻画的符号,他虽然看不懂其中的意思,但知道这定不是某个孩子随意刻画,后面定有他所不知的目的。
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手心临摹,认认真真的把这个符号记了下来。
等幺乞儿和丁河回到破庙的时候,马兴云仍没有回来,丁河有些担心的问,“幺乞儿,你说他会不会不回来了?”
幺乞儿拿着树枝在地上一遍遍的画着那个符号,头也不抬的淡淡道:“放心吧,只要他没找到出城的办法,他就还得再回来!”
果然,天色渐浓之时丁河听到了破庙外的脚步声,幺乞儿立即抬脚把地上的符号划拉掉,站起来走到丁河身边,两人笑着看向走进来的马兴云。
马兴云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也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直接躺在地上不理睬她们。
幺乞儿和丁河对视一眼,丁河拿起今儿还剩的一些吃食,殷勤的递到马兴云面前,小声道:“头儿,跑了一天饿了吧,这还有些吃食......”
马兴云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他,突然问:“你有父亲,有兄长,为什么也成了孤儿,沦落街头?”
丁河脸上堆积的笑立即散了,面沉似水的坐到角落沉默不语。
马兴云知道他也有自己不幸的故事,见他一时说不出,也不逼他,转而又躺了回去。
其实他也没心情听故事,只是他的思绪一团乱麻,又憋在心里不能说,他不会撒谎,下意识的拿针戳了别人的痛处,戳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索性不再说话,自己躺着回想今天的事情。
‘看暗记,三兄定是来了,只是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这会儿他又能在哪儿呢?也不知道他今儿留下暗记三兄能不能看到’
马兴云正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与三兄汇合,突然就听到丁河说话,“我父亲以前是个木匠,帮坊里的街坊们做些木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