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到来的时候,祁老爷和夫人在人证物证面前是百口莫辩,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夫妻二人,也不知道失踪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府里。
这时,喝得醉醺醺的祁睿出现,拿出一份按了手印的贩卖字据扔了过去,上面赫然都是祁老爷的大名和手印。
“睿儿,你疯了吗?为什么要陷害你爹!”一旁的妇人凄厉地对儿子喊叫着。
祁老爷瞪大了双眸,还没有缓过来,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葬送掉全家!
“谁是你们的儿子,他早就死了。”说完,他打了个酒嗝倒在一旁呼呼大睡过去。
旁人只当他说的是浑话,但是祁老爷却听的心口一闷,吐出一口血,哆嗦的伸出一只手,指着地上的‘儿子’,道:“他不是我的睿儿!他是...”
闻此,妇人扶着老爷,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起来。
最后,祁老爷只得将这数代人积攒而建的大宅院送人打点了关系,虽免了绞刑,但却要被流放到三千里外的蛮荒之地。
祁睿却消失不见了,这更加印证了祁老爷的猜测,果真是那个冤死的家奴附身到儿子的身上,复仇来了。
这一切的罪孽来源,都是因他的大女儿祁蕊引发的,当年他为了护住她的名声才默认了找替罪羊,只是没想到他的这种袒护,不但害死了小儿子,也毁掉了整个祁府。
他去看了女儿最后一眼,祁蕊全身缠满裹着药膏的细布,与她粘连在一起的那个重伤家丁,一直躺在旁边嚎叫着喊痛,嚷嚷着:什么都没有了,他废了之类的话。
祁老爷告知祁蕊全家被流放的事,又给她留了些不多的碎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伤透了心的孩子。
屋内没有服侍的丫鬟再来给她换药,或是点上蜡烛了,夜晚房间里一片漆黑。
紧闭着的门窗突然被风吹开,一股阴寒之气吹在面前。
床上传来连连的惊吓声。
唉!一声叹息。
飘荡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姐姐,你为什么把风筝扔进荷塘?里面的水很冰冷,我喘不动气了,快来拉我上去呀,我要出去~~~”
“大小姐,我明明是来救小公子的,你为什么要冤枉我!害我被乱棍打死后还沉塘喂鱼,你们一家人真是个个心狠手辣,活该落得如此的凄惨,哈哈哈...被火焚身闻着自己肉香的滋味,如何?”
这时,屋内的蜡烛突然亮起,显出两张人脸,是被她害死的小祁睿和冤死的家奴。
他们飘到祁大小姐的面前,一直围着她转圈,她吓得紧紧闭着双眼。
忽的烛光一灭,四周又黑寂下来,只闻一声声在水中急喘气的声音。
“呼呼!”
仿佛带着魔音般。
祁大小姐想要挣扎着下床,可是与自己粘连的一起的家丁太沉重,几番动作后,伤口又裂开,剧烈的疼痛起来,耳边的哀嚎声不止。
“别以为我不能杀你,你再这么胡闹下去,都活不了。”
“你不是废了吗?为什么还想活!”
“我刚刚感觉好像没废,你才废了!老子要活下去!”
祁大小姐扭头看了他一眼,直觉得他是在臆想。她本想跳入荷塘了却残生,却被他拖累着而无法实现。
......
钟灵带着黑鱼姬、许剑秋从蛟玉葫里出来,听蓝禾说完这三日发生的事后,直接傻眼了。好在失踪的那些人都找到了,只是虚弱并没无死伤,没想到这个妖修还...,“那琴师跑了吗?”
“没吧,一个六阶修为再加一个水鬼,我怂...不敢去寻。”
“还有个水鬼?”
“是祁二公子,他小的时候被祁大小姐推入荷塘,虽没淹死,但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被那冤死的家奴附身伺机报仇来的。”蓝禾说完,见黑鱼姬化成二尺长的鱼身,跃入荷塘里。
“既然现在都没事了,我们也不用再,”钟灵话未说完,就被水底传来的一声“是藻妖!”,给打断了。
钟灵伸出大拇指,暗叹这嗅觉太灵敏了,比狗鼻子都好使。
“你们快跟我来,抓住它,说不定就是这个藻妖取了剑木头的脸皮!”
许剑秋紧握手中的雷炎剑,立即跳入荷塘。
钟灵、蓝禾也紧随其后。
顺着祁府的荷塘一直游到外面的护城河。
“气息在这里消失了,”黑鱼姬说着,浮出水面。
钟灵抬头看到石桥,指了指旁边的挽香楼,“我第一次就是在这里遇见他的,进去瞧瞧。”
“你的第一次!”蓝禾惊讶。
“剑木头的脸皮被你冒犯了没?”黑鱼姬恼怒。
“咳!”许剑秋尴尬的咳嗦了一声,他清楚的记得那藻妖曾说过要去人间风流之地。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挽香楼与别处的青楼不同,是个很特殊的地方。
“你们瞎想什么!”钟灵使劲挥手,“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哎呀怎么越说,越说不清楚了呐,忙又道:“我见他先进去了,然后跟着进去瞧了瞧。”
“哦~”蓝禾又随声道。
“还瞧见了什么!”黑鱼姬的鱼尾使劲的拍出水花。
钟灵气的双手掐腰,急道:“我就是见他身上有妖气,跟进去看看,听他弹了首曲子,发现祁家公子亲口喂他酒喝,就被恶心出来了。”
说完,她看了眼许剑秋,嘿嘿道:“许师兄,你别介意啊。”
许剑秋被这一句,惊得愣住,猛呛了几大口水。
“树妖,你带我进去见识一下呗。”蓝禾挑眉道。
“我和剑木头在这里守着,只要他落到水里,就能找到他。你和蓝蛛进去瞧瞧,若是发现了就引至河底来。”黑鱼姬道。
黑鱼姬一听是个男的,也没当回事,不就是喝酒嘛,估计她对亲口喂酒喝的理解度没那么深,或只听到喝酒了,别的都没听明白。
唉,好单纯的一条鱼。
“走!”钟灵摇身变成男子装束,揽过蓝禾,“我带你去大饱眼福,让你好好见识,说不定将来你还能用得着。”
蓝禾弹了下她的额头,气道:“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
身着绣绿纹长袍的何欢,坐在木塌边看着窗外的石桥,回想昨日与祁睿最后的道别。
“我要去办最后一件事,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为了我,你不能留下来吗?”
祁睿摇了摇头,转身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穿黑色衣衫吗?”
“因为心中放不下的仇恨,可仇已经报了,为什么不能继续做祁睿?”何欢皱紧眉头问。
“你喜欢的是我这副皮囊吧,可惜这不是真正的我,我想要做自己,难道你不想吗?”祁睿摸着何欢俊俏的脸,缓缓道。
“我是拥有数千年寿命的妖,一张脸皮随时可以换掉,可是你不是很喜欢我现在的样貌吗?”何欢道。
祁睿无声的笑了一下,消失在他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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