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你这也太不地道了,你明明已经审批好了,还敲了章,怎么不把这施工许可证给我呢?害得我一个劲地向周老板做解释,你平日里私底下给我下绊子也就算了,你何必在工作上也卡我脖子呢?”康钧儒愤愤地用拐杖敲打着地面。
“陆兄,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给你下绊子,卡脖子了?真是无稽之谈。”唐崇信见康钧儒竟在日本人面前落井下石,好不气恼:“陆兄,我们俩的恩恩怨怨以后再说,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好吗?”
“这事还不清楚吗?”康钧儒指着那份施工许可证:“白纸黑字,你还想跟我怎么解释?”
唐崇信一时间百口莫辩:“高仓中佐,这件事我想里面可能是有些误会。”
“那就请唐司长去我们司令部,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其中的误会吧!”
“高仓中佐,就这么件小事,至于要去你那儿解释吗?就算是我一时疏忽了,敲了章了,忘记把这张施工许可证交给陆司长了,这工程被延后了几天,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吧?”唐崇信觉得有些奇怪,高仓怎么对他们南京政府的市政工程感兴趣了,还带着一帮士兵前来,像是兴师问罪似的。
“小事?唐司长以为这张施工许可证是件小事?是我小题大做,没事找事吗?”高仓那双阴冷的眼睛直视着唐崇信:“唐司长,这次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啊,实话告诉你吧,有一伙抗日分子正是拿着你开具的这张施工许可证,乔装打扮,冒充施工队在鸡鸣寺附近的58#地块附近,以施工为掩护,实则是为了营救被我们关押起来的囚犯,并且跟我们的士兵展开激战,打死我大日本的勇士二三十人之多,还不包括伤员,并且将四名在押的疑犯劫走,你觉得这件事是小事吗?”
唐崇信听罢,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这张莫名其妙签发的施工许可证居然闯下如此大祸,不由得冷汗直冒,手脚冰凉。
高仓朝手下的两名士兵示意了一下,他们走到唐崇信面前。
“走吧,唐司长,麻烦唐司长跟我们走一趟。”
“好,好,我跟你们去,跟你们走。”唐崇信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趁机朝秘书徐宏递眼色,徐宏会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唐崇信被带上了高仓的吉普车,康钧儒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这招栽赃陷害终于见成效了,就算是最终查下来,这张施工许可证与唐崇信没有必然的关联,但唐崇信的渎职责任是跑不掉的,这不仅让日本人对唐崇信增添了不满,同时也让周部长对唐崇信深感失望。
唐崇信是
“对了,唐司长,上次周部长介绍你来我这儿参与审讯工作时,我曾给过你一张特别通行证,那张通行证还在你那儿吗?”
高仓记起上次给过唐崇信一张特别通行证,以便于他能自由出入这儿,但很快北原就觉得这位唐司长在审讯方面乏善可陈,在审讯肖亦楠时,东拉西扯,尽提一些与本案无关的话题,且保密意识薄弱,曾在肖亦楠的面前泄露了在投毒案中四死三伤的这个机密,所以很快唐崇信就被他们辞退了,而让被唐崇信请来的陆尧久取而代之,充当他们的翻译。
高仓原本想要把给唐崇信的那张特别通行证收回,但当时事情太多,且又转移到了废弃大楼了,便忽略了那张特别通行证,直到越狱案发生之后,他看见肖亦楠驾驶着那辆车牌为0186的别克车闯入他们和习文斋里的抗日分子的激战之中,此时,他忽然记起,那辆肖亦楠的别克车原本是由羽田中佐开回司令部的,就停放在停车场内,但当时羽田获悉石川将军中毒,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因伤心过度,急火攻心,引发了心脏病,被送医急救,可这辆别克车是如何从司令部的停车场里消失,回到了肖亦楠的手里的呢?
这时,高仓突然意识到,这辆别克车莫非是被肖亦楠的同伙开走的,但他们是如何进入司令部的呢?唯一的可能应该是他们持有进出派遣军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他思前想后,突然回忆起当初他曾给唐崇信一张特别通行证,后来也没有要回来,会不会是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了呢?
刚才在唐崇信的办公室里,他原本想要提及此事,但他转念一想,当着办公室里这么多人的面,不宜谈及此事,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做文章。所以他将唐崇信带到司令部里来,有些事,有些话只能跟唐崇信一对一,面对面谈。
“那张特别通行证,我想想啊?我那天好像给我秘书了,对,我给他这张通行证,让他去把陆尧久接来。”
“这么说,那张特别通行证是在你秘书手里?”
“应该是的。”
“那麻烦唐司长给你的秘书去个电话,让他立即将那张特别通行证带到这儿来。”
“好的。”唐崇信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高仓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徐秘书吗?你还记得那张出入派遣军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吗?”
“哦,我记得。”
“麻烦你跑一趟,把这张特别通行证送到派遣军司令部高仓中佐的办公室里来。”
“唐司长,那张特别通行证我不是交还给你了吗?你把它放哪儿了?我没有你抽屉的钥匙。”
“你把那张特别通行证交还给我了?”唐崇信听徐宏这么一说,紧张起来了:“我不记得我收回了这张特别通行证了呀!”
“唐司长,你忘了,当初你把这张特别通行证交给我,让我马上把陆司长请到派遣军司令部里,你还特意嘱咐我,让我转告陆司长,你要送他一份大礼,我把话带到了,把陆司长接到了派遣军司令部,当时我就把那张特别通行证交给你了,我记得你当时从我手里接过了这张特别通行证。”
“我从你手里接过了那张特别通行证?”唐崇信觉得自己难道是老糊涂了,怎么什么都没印象,那张特别通行证不知所踪,却被告知是自己亲手收下了,而那张施工许可证上也莫名其妙地盖了公章和他的私章,可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自己审批过这块58#用地?难道自己是得了失忆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