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仙此话。
像是一道惊雷。
不仅让丫鬟小离,以及树林后面的苏贤惊讶。
被苏贤紧紧抱着、捂住小嘴的唐淑静,听了这番话后,更是原地爆炸,先前恢复的理智荡然无存。
杨若仙此话什么意思?
她这是要为苏贤守活寡啊!
等她的事办完,居然想回到这个地方隐居?
倘若身死,直接就埋在苏哲坟墓旁边?
这份厚重的情意,就算是眼瞎之人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还说与这个女人没有奸情!”唐淑静愤怒之下,开始剧烈挣扎,硬生生扭过头去,大眼瞪着苏贤,眼中带着质问之色。
只不过,她的小嘴依旧被苏贤的大手捂着,发出的声音最终都变成了“唔唔唔”,不能成句。
“别乱动!”
苏贤皱着眉头,用力箍紧唐淑静,捂着她小嘴的手更是不敢松懈片刻。
倘若,墓前的杨若仙主仆,听到树林后的响动,必定走近查看……那可不妙,他还不能与杨若仙见面。
唐淑静已然失去理智,拼命挣扎,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胭脂烈马,苏贤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她压制。
好在,唐淑静失去了理智,竟忘了她还会功夫呢,不然单凭苏贤怕是难以将她制服。
将唐淑静压制住后,苏贤缓缓吐了口气。
他在树林后面看得分明,那杨若仙带来的纸钱已全部投入火盆,烧成了飞灰,祭奠即将结束,杨若仙应该快离开了吧。
待她走远,苏贤就可以放开唐淑静了……
岂料,就在这时,苏贤捂着唐淑静小嘴的手,被一排锋利的细牙咬了一口,疼得他直打哆嗦。
低头一看,果然是唐淑静这小妮子,见挣脱不掉苏贤的钳制,便张口用细细的银牙撕咬苏贤的手指!
这丫头属小狗的吗……苏贤忍着剧痛,但他始终不曾松手,依旧紧紧捂着唐淑静的小嘴。
唐淑静心头有气,不管不顾,咬着苏贤的手指不放。
好在,墓碑前的杨若仙终于站起了身,在进行最后的道别……终于要离开了,苏贤眼巴巴的望着她,祈祷她赶紧走。
可是,杨若仙矗立在墓碑前,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声音太小,苏贤没听清,迟迟不曾离开。
这可苦了苏贤。
唐淑静这小妮子,越咬越来劲儿了?
钻心的疼,让苏贤难以忍受。
挣扭之间,偶然一个低眸,他瞥到了唐淑静的侧脸。
唐淑静拥有一张莹白的瓜子脸,脸型清瘦,肌肤白皙……
苏贤视线又一转,注意到了她那精致小巧的玉耳,肌肤雪白依旧,耳垂上还挂着一只精美的紫色耳坠。
因唐淑静歪着脖子的缘故,那紫色耳坠轻轻搁在脸侧,随着她的动作而左右摆动,愈发衬得她肌肤白皙富有光泽。
又有些许发丝缭绕期间,看起来有种独特的美感。
苏贤心中渐渐冒出一个歪主意——
敢咬我,就要做好被我反咬的准备……苏贤疼得实在受不了,毅然俯身,一口咬住唐淑静耳朵。
连带紫色耳坠一块吃进嘴里。
“啊……唔……”
效果绝佳!
苏贤只轻轻咬了一下,被他牢牢固定住的唐淑静浑身就是一颤,正撕咬着他手指的贝齿,也跟着一松。
发觉这招有效的苏贤,越发来劲儿,几乎将之当做猪耳朵来啃。
……
一段时间过后。
墓碑前,杨若仙主仆已起身离开。
香烛还未燃尽,冒出缕缕白烟,升腾而起,将远处的新坟笼罩,看起来有些缥缈。
树林后面。
苏贤依旧死死的固定着唐淑静。
口中也依旧啃着她的耳朵。
直至杨若仙彻底走远,苏贤这才松开唐淑静,还她自由。
结果谁知,那唐淑静竟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般,离开了苏贤的钳制,居然站立不稳,眼见即将往侧边栽倒下去。
原来,女人的耳朵十分敏感,苏贤将她整个耳朵都吃进嘴里,不停撕咬,早已让唐淑静“失魂落魄”、“六魂无主”。
“小心!”
苏贤见状,一把将她扶住,一脸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竟如此弱不禁风,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唐淑静面色白里透红,扶着苏贤,慢慢恢复着力气。
又羞又气的她,此刻不想与苏贤说话,只瞪了苏贤一眼,然后别开头去。
此时,这片树林后面,只有苏贤、唐淑静、杨止兰三人。
早在苏贤钳制住唐淑静之时,周威便识趣的走开,并将那十余个护卫也带走,隔着远远的,直至看不见苏贤这边的情景方罢。
“她们终于走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吧。”
苏贤扶着唐淑静,脸上没有一丝愧色,对唐淑静的态度更是毫无反应,侧眸看着杨止兰说道。
唐淑静顿时气得不轻,忽想起方才杨若仙那番“墓前表白”,顿时让她火从心起,瞬间恢复力气。
摆脱掉苏贤的搀扶后,她大声质问道:
“你和那个杨若仙究竟什么关系?她都要为你守活寡了,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奸情?你这样对得起我姐吗?”
苏贤扶了扶额。
不过好在,他早已想好了解释的理由:
“那么激动做什么?你听我说,那杨若仙喜欢的是苏哲,她要为之守活寡的也是苏哲,而苏哲与我苏贤有何干?”
“再者,苏哲已死,那杨若仙即便再有痴心妄想,只怕也不得不熄灭,你说你,何必为一个‘死人’而动气呢?”
“还有一点,杨若仙虽美……额,不美,她只是有一点姿色而已,但若与你姐……不说你姐,单就与你比较,你也比她美上一千倍!”
“……”
唐淑静听了这番解释,尤其是最后一句,心中不禁暗喜不已。
不过表面上,她依旧是一幅愤怒的样子,踌躇道:“果真如此?你真的与那个女人没有那种关系?”
“没有!”
苏贤一口否定,毫不犹豫,接着说道:
“我敢保证!而且,那杨若仙乃前朝余孽,始终都是我的敌人,我又怎么会与她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呢?”
唐淑静听了这话,觉得颇为有理,面色稍稍缓和。
苏贤见状,心中暗暗一松,随即他心中又是一动,看着唐淑静笑道:
“此次南楚之行,大家都不容易,待回到大梁神都,我除了为你请功之外,再额外借给你十万两白银,你道好否?”
“十万两白银!”唐淑静双眸登时一亮,泛起异样的神采,顿将方才的不愉快忘到了爪哇国,忙亲昵的拉着苏贤的臂膀,搓着小手:
“十万两,我要一半银票一半银子,回到神都立即交付,还有,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区区十万两而已,对我来说……”苏贤说到这里,勐然发现唐淑静表情有些古怪。
大概就是“姐夫这么有钱?”“得想个办法,多敲诈姐夫几次”的表情。
苏贤深知财不外漏的道理,立即改口:“这十万两可是我所有的私房钱,给了你就没了,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五万两如何?”
唐淑静自然不会同意,据理力争,说好的十万两就必须十万两,少半两也不行。
她这么一争辩,便彻底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苏贤见目的已经达到,最终“无奈”点头:“好吧,十万两就十万两,不过你不可告诉你姐,不然你姐一定会找你还钱。”
“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唐淑静乐开了花。
高兴一阵过后,唐淑静又犯起了愁,因她已多次找苏贤借钱,加起来似乎已有十五六万两的样子。
这么多钱,今后叫她怎么还啊!
苦恼之下,唐淑静不禁滴咕出声。
苏贤在她身旁,恰好听见了她的滴咕,便想也没想,直接回道:“那还不简单,直接肉偿呗!”
“肉……偿?!”唐淑静一脸疑惑,似是不知这个词的意思。
“那个……嗯,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人呢,周威你们都出来,该出发了!”苏贤调头直接走开。
好在,唐淑静还不知“肉偿”是什么意思,避免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
……
数日后。
南陈。
江宁。
皇城,吴国公主府,书房。
时值午后,日影西斜,书房外的树林将阳光切得稀碎,透过窗户投射到地面,幽幽檀香缕缕,在斜阳之中缓缓浮动。
安静而祥和。
书房内有两张书桉。
一大一小。
大号书桉位于书房正中,南陈吴国公主陈可妍正伏桉而坐,她手握毛笔,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正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奏本与文书。
小号书桌,则位于陈可妍左侧,后面坐着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陈可瑶。
陈可瑶手里拿着针线,桌上摆着书册,一边看书一边笨拙的做着刺绣,她向来养尊处优,何曾亲自动手做过这些?没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在那磨洋工。
“瑶瑶,切莫偷懒,凡事都需认真对待,哪怕是做刺绣。”
陈可妍头也没抬,一直盯着书桌上的文书,同时还手执毛笔片刻不停的书写着什么,一幅十分用心的样子。
陈可瑶早已无聊透顶,闻言直接丢下手里的针线,双手托腮,侧头看着姐姐陈可妍,笑道:
“姐姐,你脑袋上长出眼睛了么?你都没抬头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懒?人家一直都是很用心很用心的。”
“我还不知道你。”
陈可妍依旧没有抬头,她搁下毛笔,拿起桌上的文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比较满意,随手将之放到一边,再取过下一份文书。
一边执笔奋笔疾书,一边以长姐的身份教训道:
“前些年,父皇忙于朝政,没空管你,这才导致你没个正形……你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我南陈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要是品性不端,恐遭天下人耻笑!”
“耻笑就耻笑吧,本宫不在乎,谁若敢耻笑本宫,本宫就……就打死他!”陈可瑶依旧双手托腮,无聊透顶的她,很享受与姐姐聊天的过程。
“闭嘴!”
“哦。”
“现在,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后怕是没有功夫教导你了。”陈可妍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道:
“再者,我南陈局势不稳,尚有皇后余孽兴风作浪,皇兄只怕也没时间教导你。”
“本宫作为你的亲姐姐,不将你教导起来,纵观整个天下,谁还能管得住你?”
“……”
陈可瑶半趴在书桌上,变为单手托腮,腾出的一手,无聊的戳着“做了几天,但却不能拿出去见人的刺绣”。
待姐姐说完,她便点头如小鸡啄米,道:“辛苦姐姐了,姐姐请放心,人家一直都很乖的,一直都有在学做刺绣,片刻也不曾停过。”
陈可妍虽然没有抬头,但眼角余光却早已发现,这妮子在扯谎呢,真当她没看见不成?
但她也没有将之戳穿,而是语重心长的劝道:
“瑶瑶,你虽贵为公主,但终究是一个女子,今后倘若嫁了人家,你就算不为自己做刺绣,也要为夫君缝制衣服……”
“那多简单啊,我有很多衣服,我把我的衣服送给他穿不就行了?”陈可瑶笑道。
她尚处年少,脸蛋儿圆圆,笑起来很好看也很阳光,这种纯真的笑容最能打动人心,一般只在懵懂的少女身上才有。
但,陈可妍却不怎么认为。
这妮子又在胡说八道!
她虽然没有抬头,但也蹙着峨眉,严肃斥道:“胡说什么?你的衣服都是宫裙,那是女装,难道让你未来的夫君都穿女装不成?”
“怕什么?反正苏哥哥也不会在乎……”陈可瑶脱口而出。
“嗯?”
陈可妍听了这话,手中奋笔疾书的毛笔一滞,终于第一次抬头,看着这不着调的胞妹陈可瑶,眼中十分严厉。
“哎呀!”
陈可瑶顿时慌了手脚,她一直以为姐姐没注意到她,因而放心大胆的偷懒,一边休息一边吹嘘自己很忙很用功。
结果哪曾想到,姐姐居然毫无征兆的抬头看了过来!
这不露馅了么?
手忙脚乱的陈可瑶,立即拿起桌上的针线,假装自己在刺绣。
可她也知道,方才偷懒那一幕早已被姐姐瞧见,这可怎么办?
陈可瑶终究还是聪明的,她大眼一转,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只见她毅然丢下针线,右手捂着左手,大声惨叫道:
“好痛,我扎着手指头了!我来月事了!”